“大人,对方虽然自称是国舅,但是谁能证明,听闻国舅爷正在燕京,怎会无端端的跑到杭州来。这事怕是另有蹊跷,大人不如先去瞧瞧,确认了对方身份,再行处置。”

    赵穗亮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天底下也不能你说是国舅,那就是国舅吧,总得拿出来凭据。若是真的,咱们再想办法,要是假的,那就好处置了。他马上召集捕快,带着师爷、仵作,由王存带路,赶往回春堂。

    抵达回春堂所在的街道,聚集在此的百姓一见到官府的人来了,那是在第一时间闪到一旁,让开去路。在官差的簇拥下,赵穗亮来到回春堂门外,先是捕快门进去开路,赵穗亮随后跟进。诊室里的田回在大人来了,也有了主心骨,专门出去,给赵穗亮见礼,赵穗亮让他站到一边,跟着一挥手,府衙的差役们涌入诊室,而赵大人并没有进门,只在门口大声说道:“哪个自称是国舅家的人呀?”

    伴当头目一见赵穗亮的补子,就知对方的品级,料想是杭州知府,但他也不客气,直接大声说道:“我就是!”

    赵穗亮打量了对方两眼,说道:“你说死者是当今张国舅,可有什么凭据?”

    “凭据自然是有!”伴当头目说完,从腰间取出国丈府的腰牌,跟着大声说道:“此乃国丈府的腰牌,你可要看仔细了。”

    “取来给本府过目。”赵穗亮吩咐一声,一名差役走到伴当头目的身前,那头目直接将腰牌交到官差手中,又其转呈给赵穗亮。

    赵穗亮身为知府,那也是有眼力的,一眼就认出这腰牌不像是假的。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说道:“国舅爷现在何处?”

    “国舅爷现已遇刺身亡!身体就在这里……”伴当头目咬着牙,指了指张中信的尸首。

    赵穗亮带着仵作和师爷走进诊室,来到张中信的尸体之前,仔细眼了两眼,单从死者的脸色和衣着上可以辨出,对方必然是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而且应该是富贵之人。不过,到底是不是国舅,他现在虽然不敢断定,但从伴当头目的气势上,也能看出,不像是假的。唯一不想承认的原因,属实是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仵作,你去验看一下尸体。”赵穗亮吩咐道。

    “是。”仵作上前一步,刚要蹲下,这时,突听师爷说道:“且慢。”

    仵作听了下来,赵穗亮纳闷地看向师爷,问道:“怎么?有事吗?”

    师爷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向赵穗亮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大人……”

    赵穗亮登时会意,点了点头。那师爷靠的更近,在赵穗亮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大人,这个尸,咱们现在不能验。属下以为,应该马上通知岳大人,岳大人是朝廷次辅,托孤大人,自然认得国舅,到时,一辨真伪,也就了然。还有,倘若死者真是国舅爷,此案也不是大人您担待的起的,有岳大人到场坐镇,或许就没大人您什么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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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线索

    师爷建议赵穗亮先不要验尸,马上派人到总督衙门请岳肃到现场。赵穗亮听了这个主意,眼睛登时一亮,心中暗想,确是这个道理。眼下死了可是国舅,自己一个知府,哪里能够担待的起,大人物做大事,这等大事,还是岳大人您来料理吧。

    他随即安排差役,前往总督行辕,差役抵达行辕,把案子一说,岳肃也是大吃一惊。张中信来杭州的事,他一点也没听说,现在人突然就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得先去瞧瞧,确定一下死者的身份,在做计较。

    当下,他率领金蝉、殷柱、童胄、铁虬、蒋杰以及一百扈从,由报信的差役引路,赶往回春堂。一路无话,到回春堂之时,这里围观的百姓,已经被知府衙门的差役打发走,街道全部肃清。总督大人驾到,衙门的捕头连忙迎接,引领岳肃等人抵达回春堂。

    赵穗亮已然得到禀报,亲自出门恭候,客套两句,就陪同岳肃进门,来到诊室。诊室里的人现在更多了,衙门的差役,张家的伴当,洪府的随从,以及李回春的老婆、弟子已经把整个诊室都要挤满了。岳肃站在门口,开口说道:“无关人等,全部退出!”

    最为自觉的,当属府衙的差役和李家的人,她们赶紧老老实实的退出来。而张家的人却没一个动的,洪府的人似乎是看到张家的没走,她们也就没有挪步。

    岳大人见有人不给面子,冷声说道:“里面不出来的人,都是做什么的呀?”

    张家伴当头目抱拳一礼,别看在知府面前十分高调,但是岳大人的名头,实在太响,自家少爷生前都多次吃亏,自己一个狗腿子哪有资格嚣张。“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国丈府的,现在我们国舅在此被害,小的理当在此。”

    “那其他人呢?”岳肃再次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们是浙江洪府的,我们老爷在此被刺身亡,我们也得在此瞧瞧是怎么回事呀?否则的话,根本没法回府交待。”洪家的一名随从躬身说道。

    “那其他人呢?”岳肃又一次问道。

    “这里面的人,不是国丈府的,就是洪府的。”伴当头目说道。

    “既然这里面的人,不是国丈家的,就是洪家的,那就不必这么多人都挤在里面了,每家各留下两个人在此旁观也就是了,余下的人,都到外面等候。”岳肃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他的语气,根本不容违逆,那伴当头目也无话可说,只能对手下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国舅的人都表态了,洪家的人还敢说什么,先前回话的随从也告诉其他人先行退下。待到这帮人鱼贯而出,岳肃与赵穗亮、金蝉、蒋杰等人缓缓而入。不等到尸体之前,岳肃就已经看到张中信的尸体,他和张国舅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岂能认不出。见确实是张中信,岳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到得三具尸体之前,他扫了一眼,转而看向伴当头目,说道:“这具是国舅爷的尸体,另外两具尸体都是何人的呀?”

    伴当头目先行指向洪森的尸体,说道:“这位是江南首富洪老板的尸体,那一具是此间坐堂郎中李回春的尸体。”

    “哦。”岳肃点了点头,听了这两个名字,岳肃不仅有些乍舌,怎么这两个人会凑到一起?江南首富的名头,赵穗亮再是清楚不过,不过他倒是没有见过。岳肃虽说和洪森有过一面之缘,就是自己在燕京大婚的时候,可时过境迁,相隔这么多年,哪里还能记得起来。

    沉吟片刻,岳肃才问道:“国舅爷是何时来的杭州呀?又是怎么和洪老板凑到一起的?还有,他与洪老板为何来这回春堂呢?”

    这话要是赵穗亮问,伴当头目或许还敢耍耍大牌,但是现在问话的是岳肃,谁敢不据实回答。不过这小子也不敢说,国舅爷到此是查你岳大人罪证的,只能如此作答,“回大人的话,我们国舅爷在京城住的实在无聊,碰巧洪老板前些曰子到了燕京,机缘巧合之下得以结识。洪老板邀请我家少爷到浙江一游,少爷见盛情难却,且在燕京住的也没什么意思,便答应下来,来到浙江。先是在湖州洪老板的家中住了一段时曰,在湖州游玩,然后又来到杭州游览,不想水土不服,偶感疾病,洪老板说李神医是杭州第一名医,少爷到此,必能药到病除。但是李神医从不出诊,只能登门求医。我家少爷想,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大多怪异,所以便请洪老板带路,一起来到回春堂。他二人在诊室候诊,李神医到来之后,将诊室的门关上,我等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不出片刻,里面突然响起惨叫之声,我等连忙踹门而入,可当我们的进去的时候,我们少爷与洪老板以及这位李神医都已然遇刺身亡。”说到此,伴当头目一指后窗,又道:“进来的时候,后窗是开着的,我们以为,此刻肯定是从此逃走,于是过去查看,可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有兄弟出去追踪,也没有任何发现,皆空手而回。我家国舅乃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这等要案,还请岳大人速速查办,要是晚了,难免太后追究下来……”

    国舅爷死了,只能让岳肃快快查出凶手,这样的话,自己回到燕京,跟国丈爷也算有个交待。但是,国丈爷的名头,拿到岳大人面前,怕是一个子都不值,所以这位老兄便直接抬出太后娘娘来。

    “哼……”岳肃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你来提点,本督一向秉公执法,莫说他是国舅,哪怕是个普通百姓,本督也会尽快找出真凶,给苦主一个交待。好了,你且退到一边……”随后,岳肃转头喊道:“仵作何在?”

    岳肃这边带了仵作前来,杭州府的仵作也在后面伺候,一听总督大人发话,一起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参见大人。”

    “先行验尸。”

    岳肃吩咐一声,两位仵作立刻领命。随后商量起来怎么勘验,很快做出决定,先有杭州府的仵作来验,然后总督行辕的仵作复验。

    杭州府仵作蹲下身子,眼看起张中信的尸体。身上只有一道伤痕,那便是脖颈上的那一刀。“刀口长一寸四分,深三分,致命!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跟着岳肃手下的仵作进行复验,其实刚刚杭州府的仵作已经验的很是清楚,站在一边观瞧的岳肃和手下仵作都是明白人,断定所言不错。岳大人的仵作走了个过场,不过也是很认真,给出一样的答复后,岳肃又让仵作眼看洪森的尸体。

    洪森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有面门上的那一刀,刀口长两寸七分,深半寸,足以致命。不过,在仵作验伤的时候,洪森的右腕,有一道淤青,这道淤青,显然是死前被人用重手捏的,至于相隔时间能有多长,实在有些难以确定,看痕迹,只能说是死前半个时辰之内。

    两位仵作先后眼看,确定除这两处伤痕外,再无其他伤痕。

    最后一个,轮到李神医。李神医是胸口被刺穿,身上也是只有这一道伤痕,足以致命。但是,从伤口上来看,李回春应该是被剑所杀。

    这样一来,岳肃掌握了新的线索。洪森脸上的那一刀,绝对不会是箭伤,是被刀砍的。但李神医的伤口是剑伤,张中信的伤口也似剑上,从此可以判断出,杀死此三人的凶手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两个。甚至可以说,是最少两个。

    什么人会杀张中信和洪森,岳肃实在无法确定,只能慢慢寻找线索。至于说李神医么,肯定是被人搂草打兔子,当捎了。屋子里只有一个后窗,凶手从此进来,从此出去的可能姓很大,同时岳肃还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凶手的武功不弱。要知道,倘若是普通人,在越窗而入的那一刻,就会被屋里的人发现,只要里面的人大喊一声,外面的护卫就会一拥而入,即便救不下里面的人,起码也能看到凶手。还有一点,岳肃现在也可以确定,凶手是有备而来,十有**是早就盯住了他们。张中信和洪森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凶手真正的目标极有可能不是他们两个人,只是其中之一,但杀人的时候不可能只杀掉目标,多杀一个,能给破案增加麻烦不说,而在当时,也可灭口。

    张中信是当朝国舅,也是一个浪荡公子,当年欺男霸女的事,肯定也有做过。似这等人,岂能没有仇家。洪森是江南首富,做买卖得罪同行,也是在所难免,仇家更多。到底目标是谁,实在难以确定,仇杀的可能姓也很高。

    进行了简单的一番推断,岳肃随后下令,让金蝉回府一趟,请大夫人牵小黑过来助阵。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城里骑马很容易被发现,凶手应该是步行。凶手杀了三人,身上不可能不沾血,步行留下的气味,小黑肯定可以嗅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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