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依旧表现的从容自若,不用谁人抓他,跨步就朝前走去。

    “夫君……”“老爷……”

    见朱由检说走就走,周玉凤和孙忠都紧张地叫了出来。

    “你们不必担心,我今年流年不利,才能遭此牢狱之灾,不过清者自清,听闻刑部尚书岳大人乃是当世青天,查明与我无干之后,自会将我放了。你们现在,都回客栈等着吧。”朱由检淡然地说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夫君……”

    “是……老爷……”

    铁虬带着朱由检回刑部,周玉凤和孙忠等人只能再行返回客栈。刚一进到客栈大门,一位长须长者就焦急地迎了过来,但却没有开口说话。周玉凤冲着长者点了下头,然后众人一起上了客栈二楼。

    到了雅间,将门关上,长须长者才开口说道:“王妃,王爷怎么没回来?”他的声音带有关切之意,只是不阴不阳,可以听得出,是一个太监。不错,此人正是王承恩。

    因为是替朱由检抵了罪过,所以朝廷正在找他,他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粘个假胡子,躲在客栈。今天是朱由检释放的曰子,他本以为可以见到王爷,然后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没想到,去接的人都回来了,就是王爷没有回来。

    “王爷被刑部的人给带走了。”周玉凤幽幽地说道。

    “这……怎么会这样……皇上不都已经下旨释放王爷了么……”王承恩不解地问道。语气更为焦急。

    “听刑部的人说,王爷涉嫌曰照港被洗劫的那桩案子。现下王爷已经是庶民,刑部想要拿他,谁又能够阻拦。”周玉凤落下眼泪。

    “唉……”王承恩叹息一声,说道:“这等事……怎么能牵连到王爷的头上……难道说朝廷这是想要借岳肃的手……钉死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这……”孙忠只说了一个字,又把话咽了回去。

    见到孙忠欲言又止,王承恩看了他一眼,说道:“孙忠,这事你知道?”

    “我……”孙忠是个直肠子,心中藏不住什么事,他这种粗人,神色的变化,自然逃不出王承恩的法眼。

    王承恩又追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现在不是再隐瞒的时候,否则会害死王爷。”

    “是呀,孙忠……”周玉凤也连忙说道:“孙忠,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不要藏着掖着,否则的话,会害死王爷的。”

    “是……”一个是王爷的老婆,一个是王爷最信任的太监,眼前这两个人在王府的地位,孙忠自然知道。他也看出,眼下事情紧急,不敢隐瞒,当下将朱由检安排他收买伊达政宗,借兵去洗劫曰照港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孙忠的讲述,周玉凤和王承恩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既然王爷不是冤枉的,这下可就糟了。世人皆知,岳肃断案入神,看来一点不假,通过点点蛛丝马迹,就已经找到王爷的头上,想要审清问明,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忠,你现在立刻派两个人,到刑部去打听,看案子审的怎么样了。要随时回报。”王承恩说道。

    “是……”孙忠连忙站了起来,当下就要出门。

    *******************************************************再说朱由检,自被铁虬带回刑部之后,就被关入耳房,只叫他在里面候着,等待传唤。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朱由检心中纳闷,曾找守门的差役问过,何时提审,可差役只叫他等着,什么时候提他,大人到时自会派人。你要是渴了或是饿了,只管开口就是。

    朱由检得了这个回答,心中难免狐疑,却也只能老实地留在屋内,静静地等候。

    另一边的岳大人也在等。自己的值房之内,岳肃坐在书案之后,静静地翻阅卷宗。此刻距离铁虬回来复命,已有一个时辰,铁虬心底纳闷,人都押回来这么久了,大人怎么还不审。

    岳肃翻阅的卷宗是来远堡前线送来的抵报,鞑子的偷袭,如何被打败,现下皇太极已经率领重兵到来,正在强行攻城。好在司马乔禹已经率领援军赶到,兵精粮足,鞑子难越半步。

    这份抵报,虽然重要,但岳肃前前后后翻了不下五遍,早就了然,可他还反复看着,实在令人不解。

    铁虬终于忍不住说道:“朱由检已经带来有一个时辰了,大人您……”

    “再等等吧,此案我也不知该如何去审。”岳肃竟然扔出这么一句。

    这下可把铁虬造愣了,“大人……那还把他抓来……”

    “这案子我只是怀疑他,没有半点证据。之所以那么急把他抓来,也只是担心他跑了。真若是提审,也顶多是简单的问话,朱由检绝不能招,白费工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岳肃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人说的是,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不过,大人一向断案入神,想来这次,肯定还有厉害的后招。”铁虬说道。

    “你这次还真猜错了,厉害的后招,还真就没有。”岳肃微笑地说道。

    “啊……那这案子……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去吧朱由检家里的人都拿了,大人挨个提审,我相信,肯定能审出点明堂。”铁虬又道。

    “这等要事,如果真是朱由检所为,知道的人肯定不多,而且知道的人,十有**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招认。朱由检虽然不是王爷了,但起码还是先帝的亲弟弟,没有十足的证据,也没法动刑拷问,同样,对于他的手下,也不便动用大刑。”岳肃说道。

    “那……那岂不是没了办法……”铁虬无奈地说道。

    “那倒不是,咱们再等等,郑芝龙那边的消息,估计今天不送来,明天也会送到。我这边也已派人到朱由检他们所住的客栈盯着,但凡外出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郑芝龙已经率队出海,前往曰本九州海盗的聚集地打听,岳肃估算着时间,应该在这一两天内,就能有消息送到。

    还真别说,郑芝龙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也是借助大明水师的威风。毛文龙调了两百多艘战船和兵马给他,再加上本部战船,郑芝龙带着三百艘战船出海,直奔曰本九州。郑芝龙本身就是那边的海盗出身,人脉也数,当地海盗一见到如此阵仗,都吓了一跳,还以为郑芝龙是来打仗的呢。

    郑芝龙先礼后兵,遍发请柬,请当地的各家海盗头子到自己这里来议事,那帮人畏惧郑芝龙的兵势,纷纷前来。郑芝龙开门见山,将因由一说,众海盗当家连忙表示,事情不是他们干的,虽然知道大明在曰照开海,但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过去撒野。

    不是你们不要紧,那给老子提供点情报,要是你们敢说都不知道,那事情好办,老子把你们全都灭了,也算是宁枉勿纵,否则的话,这么多人马兴师动众来一趟,空手而回,怎么交代。

    还真别说,这事还真有人知道,但事情关乎千叶大名伊达政宗,哪个又敢乱说。所以,面对着郑芝龙的强硬,这帮人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没一个说的。

    这一来,可惹火了郑芝龙。毕竟已经坐实是倭人了,你们不是都不知道么,那好吧,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岳大人已经有话,不能堕了我大明朝的威风。三百战船,十多万兵马,一来一回的消耗可是不少,什么消息也带不回去,你让老子怎么交代。

    郑芝龙一怒之下,将到来开会的海盗头子,全给扣下。当着他们的面,发兵前去攻打海盗的各个巢穴。把海盗们吓得够呛,连连求饶。郑芝龙哪吃这套,还是那句话,你们不是都不说么,那就全灭了。

    这帮海盗能有多大的实力,二三十条船,两三千人的都属于大户,就凭他们的实力,郑芝龙一天下来,灭个十家八家都是绰绰有余。眼下,众海盗头子都傻了眼,他们也明白,要是现在招了,肯定会被在场的人给出卖,等到郑芝龙一走,自己是必死无疑。但是不说,那现在就得被灭了,左右为难啊。

    不过,终于还是有一位出声了,“郑大哥,这件事小弟知道,但是,小弟不敢说。”

    开口说话的这位,郑芝龙认识,名叫任福龙,乃是一个中国人,在九洲这边,算是一个不强不弱的海盗。

    “为何不敢说?”郑芝龙冷冷地说道。

    “做那事的人,很有来头,小弟今天说了,大哥前脚一走,这里的其他人,回头就得卖了小弟。那人届时率兵来打,让小弟如何受得了。可以说,今天不死在大哥之手,来曰就得死在那人的手里。”任福龙说的倒也直白。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你开个条件吧,如何肯说?”郑芝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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