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这份刘表遗命中,将成武侯的爵位给了大公子刘琦,这个名号听着威武,不过,在这乱世之中,却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在得知刘表死讯的第三天,刘备决定前往襄阳奔丧,而樊城的文武臣僚们则一致的反对。

    诸葛亮劝道:“主公,眼下刘景升已去,襄阳城刘琮一派彻底的可以一手遮天了,你这一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啊。”

    刘备悲痛的表情中夹杂着几分难色,道:“刘景升待我不薄,如今他去了,我若不亲往奔丧,荆州士民又将如何看我呢!”

    诸葛亮劝之不住,便退一步道:“既然主公执意要去襄阳奔丧,那为安全起见,就请子龙带一千兵马随主公入城,再以翼德尽起樊城兵马守在襄阳城外待命,同时令云长率水军泊于南岸,以随时接应。”

    刘备思前想后觉得不妥,道:“我这是去奔丧,带这么多兵马同去,旁人看来还以为我是要趁人之危,意图不轨。”

    这时,徐庶进言道:“主公,到了这般地步,主公切不可太过拘泥,若不依军师所言,只恐主公此去有来无回呀。”

    诸葛亮回头向左右连使眼色,关羽、张飞等纷纷附和,刘备沉吟半晌,只得同意。

    于是,按照诸葛亮的计划,刘备当即点起兵马,分头部署完毕,自己则与诸葛亮,在赵云所率一千精兵的护送下,渡过汉水,径往襄阳而来。

    此时,在襄阳南门外,一位年轻人正对着城门悲切呼喊,正是大公子刘琦。

    “我是大公子刘琦,我来为父亲奔丧,快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刘琦的声音有点嘶哑,这已经是他不下一百次的呼叫,只是,城门紧闭,城上的士兵无动于衷。

    刘琦愈发的悲愤,仰面吼道:“刘琮!让我进去,你什么都得到了,我只求见父亲最后一面!让我进去!”

    悲愤之下,刘琦不禁放声大哭起来,这个时候,守城的将士们隐约动了恻隐之心,彼此间面面相觑,多有为难之色,但不得新州牧之命,仍无人敢擅开城门。

    刘琦见将士们已然为之动容,便趁势泣道:“诸位将士,我父亲在世之时,待尔等不薄,刘琦在襄阳之时,亦不曾亏待过诸位。而今父亲仙逝,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想在他老人家灵前叩三个头,尽这最后一点孝道,你们也都是家有高堂的孝子,就请可怜可怜刘琦吧,开门让我进去。”

    此时,城头的隐蔽和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刘琮,另一人则是蒯越。

    刘琮眼瞧着城外刘琦凄凉的样子,到底是动了几分骨肉之情,叹道:“唉,兄长也是一番孝意,要不然就放他进城吧。”

    蒯越果断的摇头,道:“刘琦当了这么多年大公子,在襄阳城中还是有些势力的,如果他进城之后,纠集他的拥护者,公然斥责这份遗命是公子你伪造的,拒不承认,到时候事情还真不太好办。况且刘琦还有近在樊城的刘备支持,倘若他们来个里应外合,杀咱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公子就危矣,所以,绝不能放刘琦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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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撕破脸皮

    刘琮听着蒯越的分析,听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后一点所谓的骨肉亲情都给他抛之脑后,现在他想的就是赶紧把刘琦打发滚蛋。

    刘琮遂道:“那先生就想办法把刘琦撵走吧,总让他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也不是办法。”

    于是,蒯越在城墙边露了脸,向着城下刘琦高声道:“大公子,你镇守江夏,责任重大,未得州牧之命,焉敢擅离职守。”

    刘琦抬头见了蒯越,忙收敛了泪容,拱手道:“我只想进城祭奠一下父亲,然后就赶回江夏,请先生下令放我进城吧。”

    蒯越冷冷道:“江夏乃荆州东大门,如今刘公新丧,若是孙氏趁着这个时候突袭江夏,大公子便有失土之罪,可对得起刘公在天英灵么。大公子既然想尽孝,那就当立刻回去守卫江夏,这才是真正的大孝。”

    蒯越分明是在强词夺理,但刘琦不若他那般口若悬河,一时间无言以应。

    “大公子,新州牧已下了死命令,绝不会打开城门,纵容你擅离职守的,你休要在此耽搁,还是尽早回江夏吧。”蒯越丢下一句冷冷的话后,便是拂袖而去。

    刘琦心知进城是绝无希望了,思前想后,只得咬牙切齿的向着襄阳瞪了一眼,转而狠抽马鞭,绕过襄阳城,望樊城方向奔去。

    却说刘备率众渡过汉水,襄阳城就在眼前,诸葛亮便道:“主公,如今刘景升已去,若是纵容刘琮小儿执掌荆州,早晚这一片基业得毁在他手里。主公何不趁着奔丧的时机,突袭襄阳,一举夺取荆州的控制权呢。”

    这已经不是诸葛亮第一次提这样的意见,但刘备这回听了,却不似从前那般一口回绝。

    诸葛亮见刘备有所心动,心中暗喜,便进一步道:“主公只须以奔丧为借口进城,介时一声下令,命子龙率一千精兵先行夺取城门。然后只要坚持片刻,待翼德后续人马跟到,便可攻入城中,而此时云长水师亦同时攻打水门,两面夹击之下,襄阳唾手可得。到时纵使逃了刘琮,咱们亦可从江夏迎回刘琦,奉之为主,以大公子之名,还有主公在荆州这么多年来散播的仁义之名,荆州士民必然倾心归附。”

    诸葛亮布划的头头是道,刘备焉能不为之所动,他忽然勒马不停,眉宇间变化不定,想来是在权衡其中利害。

    沉吟半晌,刘备轻吐一口气,道:“军师,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也是短时间夺取荆州的最有效手段,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刘备是不会为了眼前小利,失去了人心这个长远大利的,军师不必再劝,我们从速前往襄阳奔丧吧。”

    诸葛亮再一次的失望了,心中叹道:“果然不出方绍所料啊,看来回去还得继续让他烤那个什么饼干。”

    千余人马继续前行,未及襄阳城下时,忽见数骑飞奔而来,当先者,正是大公子刘琦。

    那刘琦飞奔到近前,滚鞍下马,伏在刘备马前泣道:“刘琮紧闭城门,不许侄儿进城奔丧,实乃大逆不道,叔父要为侄儿主持公道啊。”

    刘备一惊,急是下马将刘琦扶起,询问来龙去脉。

    刘琦哭哭涕涕的说道:“侄儿一听到父亲去世的噩耗,便是星夜从江夏赶回奔丧,岂知刘琮竟以侄儿擅离职守为名,不准侄儿入城拜祭先父。叔父,这分明是刘琮他做贼心虚,想必那份先父遗命亦是他伪造的,就请叔父助我攻入襄阳,为先父清理了刘琮这个不孝之子。”

    “岂有此理,百善孝为先,就算有天大之事,刘琮岂能不让你为父奔丧!”刘备亦为刘琦感到愤慨。

    诸葛亮见机会又来了,便忙从旁煽风点火:“刘琮这般做法,确有做贼心虚的嫌疑。想当初刘公病重之时,并未曾宣称过将立刘琮为嗣,而那刘琮先是不许主公前去探视刘公,现今又不准大公子入城奔丧,显然是有所图谋。主公,刘公当初托你辅佐荆州新主,这个时候你正当攻入襄阳,查明真相,替大公子讨还个公道!”

    诸葛亮的言辞很俱有煽动姓,不过刘备却不为所动,只抚着刘琦背道:“无论如何你们也是骨肉兄弟,现今曹军南侵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祸起萧墙,兄长苦心经营的这份基业就要付之东流啊。”

    刘琦也是一时气愤,把曹艹南侵这件事给忘了,这时经刘备提心,不禁又多了几分畏惧,道:“那又当如何是好,难道就由着刘琮他肆意妄为吗。他连亲哥哥都这般绝情,总有一天会算计到叔父头上来的。”

    刘琦以为这样就可以说动刘备,但他错了,一个在吕布、袁绍、曹艹,还有他爹手下都混过的人,岂会被区区的激将法就乱了头脑。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贤侄且息怒,备正欲去往襄阳奔丧,你就随我同去吧,到时找刘琮问个清楚再做从长计议吧。”刘备用平静如水的语气劝慰刘琦,然后又拉着他上马,一行继续前往襄阳。

    而当他们一行人来到襄阳北城城下时,城门同样是紧锁,城头上更是刀戟森严,如临大敌一般。

    刘备眉头暗皱,却仍不动声色的上前,立于弓弩射程之外,高声道:“刘玄德前来为兄长刘公奔丧,请打开城门放我入内。”

    过了片刻,无人吱声,城门依然紧闭,吊桥仍是高悬。

    见无人答应,刘备有些怒了,厉声道:“吾乃刘备,前来为刘公奔丧,立刻打开城门!”

    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在城墙之间,内中掺着一种令人动容的气势,城头上的将士多有变色。

    此刻刘琮听闻刘备前来,忙不迭的赶到了城头。他心知刘备可不比自己那软弱的哥哥一样好欺负,刘备第二次喊过之后,他便不得不在城头露面,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侄儿见过叔父,如今曹军大军临境,叔父驻防的樊城乃是襄阳屏障,在这个节骨眼上,叔父怎可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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