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问完,一旁的廖中恺看着面前的青年,心中起了考校的想法,他沉吟片刻,问道:“你谈谈对中国革命的看法。”
李伯阳说:“我认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廖中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他会心一笑,示意李伯阳继续讲下去。
李伯阳接着说:“中国之革命,断不能与军阀、帝国主义列强有一丝退让妥协。要想求得中国革命的胜利,就要内除军阀,建立国家军队,而非私人军队。外要打到帝国主义,赢得国格、人格之独立。同时团结一切可团结,将革命进行到底。”
廖中恺听到这里,不禁大声称赞道:“讲得好,有你这样明白革命道理的青年,将来我们革命一定会成功。”
每见一名人才,廖中恺便欢喜一分,无他,革命之成功,孙先生之事业,离不开这些人才,他亲切的看着李伯阳,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而李伯阳也是心中欢喜,适才蒋中正说道到了学校可以找他,岂不就是录取成功了么,带着欢喜出了教室,他对下一个口试的杜聿眀竖起拳头加油。等李伯阳走出,蒋中正在笔记本上记下李伯阳的姓名,对廖中恺说:“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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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埔伊始
中午时分,入学的1000多名考生陆陆续续的出来,李伯阳守在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神采飞扬的杜聿眀一行。
“光亭兄!”李伯阳迎了几步,对杜聿眀拱手笑道:“我在校门外就看到你的喜气了。”
杜聿眀哈哈一笑,确实喜气,这次入学考试,笔试口试都得心应手,入黄埔军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何不喜。他也拱手见过李伯阳,又对身边的几位好友介绍道:“诸位,这是大同李伯阳同学,北方学子稀少,算得老乡了。”
几位都是入学黄埔的青年,天然的亲近不需要多做寒暄,只互相通报姓名后,遍如同故交旧识亲近了。
几位是杜聿眀的堂兄杜聿鑫,关正麟,张耀眀,阎揆要等。众人在此攀谈的时候,后面也出来几名喜气洋洋的学生,其中就有陈geng、左quan、李仙州几人。大家互有相识,又是同一批同学,相谈甚欢。
李伯阳以往接触的哪有这等一时才俊,他开心之至,提议道:“难得遇到诸位兄长同学,当浮一大白,畅怀痛饮,以念今日相聚情谊。我做东请大家,莫要回绝心意。”
陈geng听到后也未客气,只是笑说:“难得相聚,却是不能让李伯阳同学一人相请,我们共同出些钱把。”
眼见大家都同意陈g的建议,李伯阳好歹不让众人筹钱,胡搅蛮缠道:“同学相聚,论的是情谊,又不在一朝一夕,大家若是不让我尽心意,势必伤我一颗玻璃心。”
“玻璃心!?”
“啊。哈哈。”
众人被他这新颖说辞逗笑了,陈g摇头晃脑笑说:“玻璃心易碎,我看咱们还是给李伯阳同学一个机会吧。”
杜聿眀环住李伯阳的脖子,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说:“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请客啦。”
大家嬉闹取笑,全然没有初见的生疏,只片刻的功夫就打成一团,他们不知,日后国内的历史走动,与他们每个人息息相关。恐怕只有天知道,就是这群现在一穷二白,只有一腔热血的爱国青年,日后将星闪耀,开创了一个硝烟激荡,奋发自强的时代。
虽然李伯阳提包中装着不少金条银元,可他没有耍阔气,只是和众同学找了一个干净的饭馆,点上一些家常菜,上了几壶黄酒。
大家谈天说地,倾述抱负,这一日都喝的尽兴,到最后,大家席地而坐,请山西同学唱梆子戏,湘西同学唱山歌,陕西同学唱吆喝……自赏自乐,陶醉在其中。
若干年以后,虽身处阵营不同,可少时的情谊任在,只因那时最美的青春,大家只有一个信念,闹革命,救民国,图民主,奋自强。
4月底,黄埔军校一期学生入学考试放榜。放榜之时,考生的成绩低的惊人,100分为满分,而能达50分者就可列入上等。前三名是蒋先yun,陈geng,贺衷寒,时称黄埔三杰。
李伯阳被列在正取生之中,那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敢说出当仁不让和枪杆子里出政权的军阀子弟,会成了后来的肩扛三颗金星的上将。
1924年5月5日,新生在这几天陆续被送到黄埔岛上报道。
李伯阳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到黄埔岛上的学生,新生在老师的领导下,徒步从广州市区到东郊码头,那里已经停了一首汽船,新生们依序上了船。
乘船行驶了约一个小时,终于在水烟连天中远远望到了黄埔岛。
新生们都是军校生,而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考察地理,他们不约而同的观察黄埔岛。
只见黄埔岛静卧前方,兀立江心,如一名哨兵,扼守着广州的门户,这里南连虎门,扼珠江要冲,历史上著名的长洲要塞就曾在黄埔岛上。
随着汽船的靠近,大家更清楚的看到黄埔岛,岛上山峦起伏,林木葱茏,环境清幽,是一处既为军事要枢、又极利于兴武讲学的好地方。
有见识的新生从黄埔岛的选址就能看出孙中山先生的高深战略眼光。李伯阳从中也能看出一二来,他所料孙中山先生之所以会选择远离市区的黄埔岛为校址,主要是从安全考虑,盘踞在广州的军阀反复无常,时而听命,时而造反。
若是把军校选在广州市内,那大小军阀弄不好就会突然袭击军校,其势必危如累卵,革命希望就会毁于一旦。
选在远离市区的黄埔岛,一来可以远离军阀的控制干扰,二来黄埔岛历来是军事要塞,筑有炮台,与隔江相对的鱼珠炮台、侧面沙路炮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加之海军尚在革命军手中,如此守控江面,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在这可以安心治学养兵,徐图天下。
等到汽船靠岸,新生们在分队长和队长的带领下,到空地上集合。李伯阳被编在第三队,同队的有李仙洲、陈geng、孙元良、黄杰、关正麟、张耀明、杜聿眀,其中属他岁数最小,周岁十六,虚报十八。
他们队长是金佛庄,据杜聿眀讲,金佛庄是个**员。他和杜聿眀都在第3对的第1分队,分队长是萧乾,湖北武汉人。
新生们本想着黄埔岛上校舍总该有吧,等上了岛都傻眼了,这里是有学堂,可那是清末修筑的陆军小学堂,废弃了二十多年,年久失修,荒草遍地。
新生都上岸之后,后面的教官老师们也过来,当先的是光头的蒋中正,他走在最前面。掩饰不住的喜悦看着列队的学生。
新生按各自高低排列,李伯阳身高一米八二,站在最后面,他仔细一看,他小声的问站在他前面的杜聿眀:“喂,光亭,校长为啥是光头呢?”
杜聿眀闻言腿肚子都软了,他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伯阳,小声道:“不要命啦,要是让听到,有你受的。”
李伯阳站的笔直,眼睛看着前方,嘴里却絮絮叨叨:“那么远,能听到有鬼了,话说光亭你不会举报我吧。”
说着,他狐疑的用一种看着叛徒的眼光看着杜聿眀。
杜聿眀不敢再扭头,他说:“噤声,你再说话我不会排除举报你的可能。”
李伯阳很不高兴的说:“光亭咱俩又不好了是吧,那你把吃我的云吞面吐出来。”
杜聿眀大汗,都吃了三四天了,哪里还得吐出来。
身旁的陈geng和李仙洲本来在窃笑,可是听到云吞面,他们都不做声了,因为大家都吃了,消化的很干净,是真的吐不出来了。
随着蒋中正的走近,所有新生都不敢再交头接耳的说话,大家都目光炯炯的看着校长,站的笔直,军姿飒爽。
“学校初创,条件不是很好。”蒋中正目光锐利的扫过学生,缓缓地说:“可是,我相信来黄埔的同学,不是来住店的,不是来享福的。闹革命,就是要吃苦,就是要受罪,就是要流血牺牲,那么,你们怕不怕流血牺牲,怕不怕吃苦受累?”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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