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不知道,这女人有才的多是长的不漂亮的,就说那苏小妹,我听说是冲额,就连子瞻兄也拿他小妹玩笑:脚踵未出香房内,额头先到画堂前,就这额头估计下雨都不用带斗笠了,哈哈……”

    “你,你这是哪听來的,。”苏小瞪大了眼睛,

    “不是么。”王旁看着苏小目光如炬,这苏小显然沒那么大的额头,但看他表情显然是知道些苏小妹的典故,

    苏小见王旁提到苏小妹,忽然叹了口气,十分哀怨的说道:“王公子如此调笑可是伤人,苏子瞻的确是有亲妹,但已然夭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題诗的是何人。”王旁听了也很奇怪,世人传说苏小妹很多典故,看來多是杜撰,

    “公子真是奇怪,难道苏小妹就非得是苏轼的亲妹吗。”苏小竟然有点小生气,不高兴的问道,

    这话问得到也对,王旁也觉得自己 有点唐突于是略带歉意的说道:“不知者不怪,在下也是听坊间传闻,误会而已,苏公子不要见怪。”

    “这也不怪你,苏子瞻有三个妹妹,都早年夭折,苏家老夫人颇有遗憾,便将苏子瞻堂妹视作亲生,他们堂兄妹也相处甚好,只不过,那不是王公子口中说的冲额小妹。”苏小解释着说道,

    “原來如此……苏公子,來,喝汤。”

    苏小看着碗中的汤犹豫了一下:“这汤有点热,先凉凉吧,王公子,贵府我已经看过,这价格么,我想王公子总会有余地,不如我们开门见山说说此事。”

    王旁心笑,都吃了这么多天早饭,这才说到,这要叫开门见山,估计这山也得隔着不少门,

    “苏公子找到这府宅的问題了吗。”王旁含笑问道,

    “王公子府宅上下修葺一新,格局以及府宅的新旧实在找不到毛病,只不过,这里是王公子的府邸,‘梅耶府’这三字在京城赫赫有名,这毛病就出在这府名之上。”

    陆慎言做了个鬼脸,心说这苏公子可是真能找词儿,王旁却笑着说道:“苏公子不妨说來听听。”

    “咳。”苏小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府名不好:梅耶,乍听沒也,若住进这府那岂不是什么都沒了吗。”

    “哈哈,这样苏公子也能想到,若是苏公子买下此宅,府宅便是苏公子您的了,叫什么名字那不是您随意了吗。”王旁看着苏小,心说这小子搞什么鬼,在府名上挑毛病,

    “嗳,王公子此言差矣,这府宅值钱也就值这名字上,都知道梅耶府是王侍郎的府宅,留着这府名也是给王公子留给念想,王公子周游列国,想必结交了不少朋友,若是这些朋友來了京城,來寻梅耶府却不知所踪了,轻则让王公子与旧友失之交臂,重则耽误了王公子的大事,这可就不好办了。”

    这可是王旁沒想到,这宋代通讯都不便利,想通知自己的好友都难,苏小说的也不是沒道理,但王旁怎能让这么个毛小子难住:“这沒关系,只要我还在京城,自然朋友來了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找到。”

    苏小确是狡黠一笑:“王公子说道的这个随便打听,大概也只能是这些人來这旧址打听,要是我高兴呢,便吩咐下人如有打听王公子的就去新府邸;我要是不高兴呢,那就不一定吩咐下人怎么了说。”苏小说完颇为得意的挺起胸脯坐直了身子,

    要不人说得意忘形呢,想他每次來有随从,偶尔提醒他注意细节,比如掩口偷笑,再比如悄悄竖起的兰花指,今天例外,他是自己來的,这半天说笑已经很放松,再加上刚刚话中将了王旁一军,以为能难住王旁,这一得意,竟忘了掩饰身形,

    王旁本是看他摇头晃脑自说自话的好笑,上下打量他几眼,这一打量看出端倪,果然是个來捣乱的小丫头,

    “哎呀,苏公子这么一提醒,看來还真是我疏忽了,陆管家,我觉得咱们宅子要价少了。”

    王旁这么一说,苏小反而奇怪起來:“王公子,这五百里黄金你还嫌少,那你要多少不嫌少。”

    “唉,应该要千金才对。”

    苏小刚刚觉得找到王旁这宅子的问題,若是王旁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他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答应帮王旁转告來寻王旁的人,这样王旁必定谢谢自己,自己再说价就好说了,想了一大堆台词,却不料王旁根本不接茬反而说价格要的少,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王公子要价千金从何而來。”

    王旁嘿嘿一笑:“我要是这么搬了府宅,不肯给苏公子让价,必然丢了不少好朋友,但苏公子这么抬爱这梅耶府大名,干脆就将这大名让给你,人说情谊千金,这样我再搬也搬的值得。”本來王旁想说情谊千斤不敌胸脯四两,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可是在宋代,听说这古代女子被男人看见胳膊都得娶了,这明摆着看见两块肉,万一他真是女儿身要死要活嫁给自己,就麻烦了,

    “王公子,怎么可以说了不算坐地涨价的呢。”苏小一听有点不高兴,

    王旁哈哈一笑,十分大度的说道:“我看算了,我也不忍心烦劳苏公子转告,梅耶府这名字我也不带着了,你要用就用吧,我也不涨价了,就五百里金给苏公子一个面子。”

    “公子,这个不好吧,要是苏公子还用咱府上这名字,咱也不知道这苏公子做什么营生,万一坏了梅耶府大名怎么办。”陆慎言这会接话倒很快,

    “怎么会呢,你看苏公子举止翩翩,仪表堂堂,肯定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再说人家又是我子瞻兄的堂弟,我就给苏子瞻个面子,咱们也别收人家用咱府邸名字的银子了。”王旁陆慎言二人一唱一合倒把苏小晾在一边,

    “好吧,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要办,陆总管你不要太为难苏公子,若是他今日定了府宅之事,咱们就不答应旁人了,苏公子,这好烫的好汤馄饨您慢用。”王旁说着站起身來转身就走,

    却听身后苏小说道:“慢着,王公子这宅我要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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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蜀人谋合作

    条件,这个苏小也倒是挺有意思,他当自己是谁了,王旁站住脚步:“苏公子,你如果觉得这府宅哪里需要修缮,就和陆管家说明,能办则办,若办不到就只好请苏公子另觅良宅了。”

    “在下所说条件并非府宅修缮,而是想同王公子谈一桩生意。”

    好大的口气,王旁转过神看着苏小,这苏小年纪不过十七八,竟然如此大的口气來和王旁谈生意,王旁不由上下端详这个苏小,一个十七八岁毛片子丫头,要不是王旁这几日正好料理月下下葬之事,也不会留给这丫头三日不与旁人看府宅的机会,

    苏小见王旁看着自己,从王旁的脸上竟看不出任何表情,难道王旁不是生意人,为何说到生意的事,王旁这么淡然,也许是他不信自己能买下这宅,能和他來谈生意,苏小想到此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铰子放在桌上:“这些银票可兑二百两金,若今日可立好契,我便‘输钱’,到时候还要烦劳公子同我一同到官府印契,不过,在此之前请王公子将‘问账’给我看看。”

    王旁买过几次地,总算这些术语难不倒他,宋太祖时期有明文规定:“凡典卖、倚当物业,先问房亲,房亲不买,次问四邻,四邻不要,他人并得交易。”卖方在卖房之前,要得到家人和族人以及邻居的首肯,,这种首肯不能只是口头允许,正规的做法是“以帐取问”,即业主需拿一小本子列个“问帐把亲戚邻居的名字都列在上面,并写明业主想卖房的理由,以及想卖多少钱,然后,先交给家人和族人,询问这些人是否愿意买业主的房,如果他们都不愿意买,业主需再去找各位邻居,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购买,最后,当“问帐”上密密麻麻列满上述人员的签名时,业主才有权把房子卖给他人,否则就是违法,族人、四邻就有权利去举报,倘若其中一个人拒签,该房子就不得卖予他人,但拒签也必须说明理由,譬如业主败坏家财、业主卖房子有违祖训、业主损害了相关人员的优先购买权、四邻不愿意街坊换陌生人等等,如果进入诉讼程序,这些理由一般都能得到“法官”的认可,可以想象,一个宋朝人不管平时有多神气,到了卖房的时候对族人和邻居都必须点头哈腰,以便得到他们的签字,

    过了“遍问亲邻”这一关,买卖双方就可以签合同了,按照文件的规定,买卖双方要去县衙购买一张“定贴”,起草一份合同,经有关人员审查通过,再购买几份“正契”,才能正式签订合同,

    “正契”一式四份:一份买方持有,一份卖方持有,一份交县衙审批,一份留商税院备案,“商税院”是宋朝的税费征收机构,类似现在的国税局,商税院一般不设在县城,契税常常由县衙代收,更多的时候是由“房牙”代劳,“房牙”既是中介,又是担保,既是估价师,又是登记代理人,同时还兼任税务稽察,“房牙”的工作并不是无偿的,必须要向他们缴付佣金,如果沒有特殊约定,佣金一般都是卖方來出,

    像其他所有帝制时代一样,宋朝也沒有房产证,需要待四份合同都盖了章之后,其中的一份就作为买方对房产拥有合法所有权的凭据,盖章与否,对买方來讲很关键,同样一份合同,不盖章叫“白契”,盖了章叫“赤契”(明清两代改叫“红契”),白契在民间或许有用,但拿到公堂上就等于废纸一张,比如,业主刚买了套房,还沒住进去,就被别人给占有,此时如果业主拿着白契去告状,“法官”不但不支持业主,还要沒收业主的房子,

    即是知道这么多,想必苏小这几天为了买宅子也下來功夫,王旁看看陆慎言,这些问帐之类的事想必陆慎言已经办妥,果然陆善言见苏小将银票拍在桌上,用眼睛瞄了瞄确是不少银票铰子,心里琢磨这么多天早饭沒白准备,他陪着笑脸说道:“二位公子放心,问帐早已经备好了,就连契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二位签约过契呢。”

    “慢着。”王旁心想这苏小要说的事还沒说,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签,想那苏家也是眉州一代大户,谁知道这丫头出什么条件,况且一个十六七的丫头,就敢携带巨资京城置地,还如此装扮,可见也是一个胆大主意正的主,

    “哼,怎么王公子想反悔了。”苏小挑了挑眉头,

    王旁嘴角淡淡笑容,依然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买卖宅子沒什么可反悔的,不过还是先请苏公子说说你的条件,别回头我不答应你,你后悔买这宅子,倒好像我欺负你。”

    “好吧,我买这宅子,要借梅耶府的名,在下在眉州素闻王公子经商有道,每年仅仅上缴朝廷的茶利就有二十万两白银,本想与公子求教,但不料却看见公子卖此梅耶府,又关掉茶场生意,我买此宅,想留此宅名头,请公子肯出面,帮助我蜀地茶农将茶卖出蜀地,这就是我所说的条件和要和公子相谈的生意。”苏小一口气说完,如释负重般喘了一口大气,

    王旁听罢微微一笑,做茶的生意他知道有利可图,不仅京城,就连西夏和辽国都视茶为宝,只是他当下哪有这心情,这在宋代若是做了官,沒有准许不能擅离职守之地,之前他是想在京城待不成,如今他想离开京城也只有辞官这一条路, 为了离开京城他才答应宰相曾公亮之托,南下访查丢失书卷之事,

    有种心态叫做随波逐流,穿越到宋朝若干年后的王旁,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情绪,这要换做早几年,或者王旁心中暗笑,暗自得意甚至一口应承,可如今不同了:如今王旁的心里却是很茫然,自从月下走了以后,他自己都觉得沒什么目标,若是就此罢手什么都不做了,自己这些年积蓄也够下半辈了,可是身边这些人,让他又不得不做点什么事,就比如南下,从王旁内心希望可以掘金,那样总算大家跟着他沒白混;而他自己也可以早日有实力去弄砖窑,去烧出可以盖房的砖,实现自己答应月下的盖上一套砖瓦房,

    看着苏小很有诚意的样子,王旁微微摇了摇头:“苏公子,这个事不可以,你也知道各州都有茶榷,这些除了当年我做京城茶场之外均由朝廷经办,若是你蜀地的茶销到了其他州府,影响了各地的茶利,那官府追究起來你我都担待不起。”

    苏小站起身來,走到王旁面前仰着头看着王旁:“王公子,我这可不是为我一人,我们那官府压低价格收茶,茶农也只能卖给官府,到头來百姓越來越穷,遇到荒年粮食又贵,只好跟地主富户借钱买粮,到最后收入都不够还利息的,弄得不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有心帮他们可是有心无力,与其散财不如为其谋出路,在下也是常听堂兄提起王公子,所以特來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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