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其他所有帝制时代一样,宋朝也沒有房产证,需要待四份合同都盖了章之后,其中的一份就作为买方对房产拥有合法所有权的凭据,盖章与否,对买方來讲很关键,同样一份合同,不盖章叫“白契”,盖了章叫“赤契”(明清两代改叫“红契”),白契在民间或许有用,但拿到公堂上就等于废纸一张,比如,业主刚买了套房,还沒住进去,就被别人给占有,此时如果业主拿着白契去告状,“法官”不但不支持业主,还要沒收业主的房子,
即是知道这么多,想必苏小这几天为了买宅子也下來功夫,王旁看看陆慎言,这些问帐之类的事想必陆慎言已经办妥,果然陆善言见苏小将银票拍在桌上,用眼睛瞄了瞄确是不少银票铰子,心里琢磨这么多天早饭沒白准备,他陪着笑脸说道:“二位公子放心,问帐早已经备好了,就连契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二位签约过契呢。”
“慢着。”王旁心想这苏小要说的事还沒说,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签,想那苏家也是眉州一代大户,谁知道这丫头出什么条件,况且一个十六七的丫头,就敢携带巨资京城置地,还如此装扮,可见也是一个胆大主意正的主,
“哼,怎么王公子想反悔了。”苏小挑了挑眉头,
王旁嘴角淡淡笑容,依然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买卖宅子沒什么可反悔的,不过还是先请苏公子说说你的条件,别回头我不答应你,你后悔买这宅子,倒好像我欺负你。”
“好吧,我买这宅子,要借梅耶府的名,在下在眉州素闻王公子经商有道,每年仅仅上缴朝廷的茶利就有二十万两白银,本想与公子求教,但不料却看见公子卖此梅耶府,又关掉茶场生意,我买此宅,想留此宅名头,请公子肯出面,帮助我蜀地茶农将茶卖出蜀地,这就是我所说的条件和要和公子相谈的生意。”苏小一口气说完,如释负重般喘了一口大气,
王旁听罢微微一笑,做茶的生意他知道有利可图,不仅京城,就连西夏和辽国都视茶为宝,只是他当下哪有这心情,这在宋代若是做了官,沒有准许不能擅离职守之地,之前他是想在京城待不成,如今他想离开京城也只有辞官这一条路, 为了离开京城他才答应宰相曾公亮之托,南下访查丢失书卷之事,
有种心态叫做随波逐流,穿越到宋朝若干年后的王旁,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情绪,这要换做早几年,或者王旁心中暗笑,暗自得意甚至一口应承,可如今不同了:如今王旁的心里却是很茫然,自从月下走了以后,他自己都觉得沒什么目标,若是就此罢手什么都不做了,自己这些年积蓄也够下半辈了,可是身边这些人,让他又不得不做点什么事,就比如南下,从王旁内心希望可以掘金,那样总算大家跟着他沒白混;而他自己也可以早日有实力去弄砖窑,去烧出可以盖房的砖,实现自己答应月下的盖上一套砖瓦房,
看着苏小很有诚意的样子,王旁微微摇了摇头:“苏公子,这个事不可以,你也知道各州都有茶榷,这些除了当年我做京城茶场之外均由朝廷经办,若是你蜀地的茶销到了其他州府,影响了各地的茶利,那官府追究起來你我都担待不起。”
苏小站起身來,走到王旁面前仰着头看着王旁:“王公子,我这可不是为我一人,我们那官府压低价格收茶,茶农也只能卖给官府,到头來百姓越來越穷,遇到荒年粮食又贵,只好跟地主富户借钱买粮,到最后收入都不够还利息的,弄得不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有心帮他们可是有心无力,与其散财不如为其谋出路,在下也是常听堂兄提起王公子,所以特來相求。”
王旁听这话不由得再次打量苏小,这娃子看似很生气,强压着火气,眼神中却有一丝倔强,不过十六七的女娃子懂得什么,单听一面之词也难以信服,
王旁扳起脸:“苏公子,难道不知道太宗以及真宗以來,为了防备灾情,各地设有平价仓,从上供的钱中扣除部分作为粮草本金,粮价便宜的时候,官府收购存粮,若粮价贵了,则抛售平抑价格或者用來救灾,如何弄的百姓流离失所,这梅耶府名你愿意留就留着,只不过我王旁帮不上什么,而且我已经辞官,并关闭了茶场,出面办此事我看实难答应。”
苏小听王旁这么说,急忙说道:“公子不知,那些平价仓被挪用,有名无实。”
“这事,若有官员贪污枉法,苏公子可以找知府或者上高朝廷,你來找我有什么用呢。”
“这些即使暂时解决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題,救急不救穷王公子难道沒听说吗,现在是蜀地百姓穷,茶沒销路,以往偷偷会运往陕地,那边似有大量用茶,现在连陕路也沒有这需求量了,再要这样下去,蜀地的茶就荒废了。”苏小说的十分急切,
王旁不由想到:古代西南边疆和西北边疆的茶马互市,兴于唐宋茶马古道分川藏、滇藏两路,难道如今入藏的茶马交易在川藏之间还沒形成,宋代以來陕关尽失,无法茶马交易,那么也就是说至今蜀道尚未形成,这到是个商机,可是就凭这么一个毛丫头,在这嘚啵几句就能说服王旁去开辟川藏的茶马古道,
而且这苏小口口声声的要和王旁谈生意,他又凭什么來谈此事,王旁听苏小所说百姓疾苦,可能真有实情,可那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自己尚且刚刚家破人亡,哪有能力和心情管他人,
“苏公子的苦心在下理解,王某如今确实沒有能力來做这事。”
“也罢,原來世人传说王公子如今已经丧志,受制朝廷再不为民做事,看來是真的。”苏小的眼神中突出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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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落花空有意
眼前的这个苏小一双明眸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挺秀的和小巧嘴透着俏皮,鹅蛋脸皮肤白皙,王旁确信自己沒有看错,激将法对王旁沒什么用,他微微一笑一只手向拍着兄弟一样拍在苏小的肩头,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兄弟,你这帽子给我扣的也太大了,眉州我沒去过并不知道你说的情况:官员若有**自然有人管,以苏公子的财力和苏家在当地的权利,若是官员有**也能治理,用不着我千里迢迢的去蜀地解决你们那的事;况且,我一个辞官的人,即使还是三品官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侍郎。”
王旁说着话看着苏小的神情,苏小被王旁这么一拍,立刻双颊飞红,想闪开又听王旁口称兄弟,想起自己正穿着男装;不闪,肩头被王旁这么一个年轻男子拍着觉得意乱心慌,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听王旁接着说道:“你说我丧志也好,你说我受制于朝廷也罢,你我萍水相逢,看在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抱负的份上,梅耶府这名字就送给你用,我王旁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自己尚且保不了我的妻儿安危,说什么为百姓岂不是笑话,。”
王旁说罢不由呵呵冷笑两声,这话是说给苏小,但也似乎说给自己,他见苏小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被自己这么一拍,或是听这些话心中有些波动,将手从苏小肩头拿下,拱手说道:“苏公子如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有什么事就说一声,我在京城行会还有些朋友,至于由王旁出面來做这事,我看就算了吧。”
这下苏小反而沒话说了,他不但面颊通红而且眼中还有盈盈欲滴的眼泪,小巧的嘴抿着,似乎有说不出的委屈,他站在那一声不吭,到让王旁有些奇怪:“苏公子。”
苏小依然看了看王旁,还是这样子,不至于吧,不就是说不出面做这事吗,怎么这苏小无端端的眼泪涟涟的,这到让王旁难办了,他不怕苏小激将,也沒怕过谁为难自己,王旁最怕就是眼泪,尤其是这苏小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受了多么大委屈,更何况,这几日王旁对这苏小有几分好印象,虽然也知道这是个有点刁蛮的丫头,可是这丫头做事倒是挺有意思,不似常人虚伪的拘谨客套,刚刚那番劝王旁的话虽然有些空洞,但也有几分大气,
“嗳,你这是怎么了,唉,我王旁沒欺负你吧?”好歹自己前世加上穿越过來这几年,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把这么一丫头弄哭了,多大的事啊,这让王旁有点糊涂,
苏小还真委屈,她也不是想哭,和人打赌输了银两倒是次要,可想到这次來要办的事沒办成,这可关系到终身大事,况且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人,这个王旁软硬不吃,不听劝激将法也沒用,苏小戏弄不少人,就连堂兄苏轼也常常被他戏弄;唯独这次沒打算戏弄王旁,反而他想让王旁出面做这件事却无从下手,而且自己又不能出面,这一着急想起來了这些事,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王旁越是问,他越是委屈,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干脆不说话,站在那里眼泪吧嗒吧嗒的,
“公子,是不是苏公子一下子掏不出那么多银两。”陆慎言看着也是奇怪,他跟王旁嘀咕到,
苏小跟王旁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听陆慎言这么一问,他撇了陆慎言一眼,这个陆总管嘻嘻哈哈总是寻自己开心,还以为自己听不出來:“不是,我不想当着你说。”
“怎么冲我來了,公子,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些陆慎言也糊涂了,梅耶府上下哪个对外不是心平气和,就是自己觉得这个苏小好笑,每天他來了自己也都陪着府上府下的转转,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好在陆慎言脾气好,他看着王旁等吩咐,
“你先下去吧。”王旁见苏小这么说,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当着陆慎言明说,陆慎言摇着头离开厅堂,一边走一边还嘀咕,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了,苏公子坐下说话吧。”王旁回身走到桌边坐下,看看桌上的早饭还摆在那里,苏小也沒吃两口:“苏公子若是喜欢府上饮食,买下这个宅子我留个厨师给你。”王旁知道如果一上來就问他为什么那副模样,肯定他还不会说,不如先换个话題,等他情绪好些再说,
苏小嗯了一声点点头,取出手帕擦了眼泪,这下丝毫沒有故意掩饰,若不是这一身男装,谁不说这是一个梨花带雨娇滴滴的女子,
“苏公子不必掩饰了,王某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苏公子见谅,你有何事不如说來我听听,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若是真有误会我恐怕也无法与我苏子瞻兄交代。”
苏小沉吟片刻说道:“蜀地茶农之况,却属实情,我苏家倒是有些权势,不过在下实在不方便出面做这个事。”
“为何不请苏子瞻和他弟弟苏子由呢。”
“别提我这两个哥哥,他们整日就知道沉迷山水诗情,他们所见都是饮茶之雅趣,却不见茶农之疾苦,尤其那苏子瞻,王公子有沒听说他有一妙诗,他竟声称天下少有人能对出诗中妙处。”
此刻苏小心情已经平静下來,这么多日难得与王旁静下來说事,又说到自己熟悉的事,自然话多了起來,
苏轼的诗词,王旁以往看过不少,想必苏小若是说出來,也许自己还看过一些注释,想到此,王旁问道:“你说來听听,或者我知道呢。”
“呵呵”苏小竟然呵呵笑了两声,这王旁果然有几分气盛,自己到也想就此看看王旁才学:“你听好了,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红培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说罢她拿眼睛偷瞄了王旁一眼,
王旁果然听过这几句,这诗词听的耳熟,不过注解看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这句精妙在哪里,王旁仔细回忆着头脑中的课本,唐诗宋词以及各种典籍的记录,却如何也想不出注解中的精妙,只记得当时有这么一段,说是两首诗一样,两诗放在一处,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自己说出另一首,必然可以得到共鸣,
慢着,如果这苏小不知道精妙,自己说了也白说,
“好诗,不知道苏公子,可知道其中精妙否。”
“当然知道,而且据我所知能解这诗意境的人还真不多。”苏小说的有些得意,
这就好办了,王旁笑了笑:“既然苏公子知道精妙,那我就不多说了,我有一首你听听:酡颜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吐碧衫,歌咽水云凝静院,梦惊松雪落空岩。”王旁说罢看着苏小的表情,见苏小眉梢带喜,一会又转喜为忧,难道自己说错了,
半天苏小叹了口气,人说王旁聪明有才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如此年轻英俊才华横溢之人,自己真的动了心,却不能让他出面做蜀茶生意,若王旁不肯出面做这个事,自己与苏轼打赌之事便输了,那么苏轼也就不会一陪赌金做嫁妆,二去亲自说媒,那自己大老远跑京城特意亲眼相看王旁的事,就白费了,这个倒也作罢,只是怕以后在也寻不到这样让自己动心,又有才华的人了,
王旁又怎么知道,眼前这位苏公子,正是苏轼的伯父苏涣之女,苏涣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长女嫁给进士杨荐,次女嫁给进士王东美,三女适宣德郎柳子文,唯独第四女,因苏洵三个女儿都早亡,所以过给了苏洵做女儿,因为是苏家上下最小的一个女儿,所以都叫做苏小妹,苏小妹心高,三个姐姐都嫁给了进士,到了自己十岁那年,偏巧苏家一门三进士,这小妹的婚事,不由别人做主,自从哥哥苏轼苏洵中了进士,耳濡目染听闻京城出了王旁,虽然从來沒见过,却想这王旁虽然不是进士,但是能破格连升定非常人,
闻听王旁娶妻,小妹暗自叹命苦,家中择良胥,一直沒有能让苏小点头认可的人,偏巧苏涣苏洵相继离世,小妹的婚事就此尚无定亲,得知王旁家中变故,小妹想请苏轼提亲,苏轼听说王旁在朝已经今非昔比,唯恐小妹嫁得不好,小妹却说:王旁有才,哪怕不做官,若是愿意來蜀地一起做蜀茶,也必能重振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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