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风萧瑟,月朗星稀,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虽然近些时曰局势动荡,人心惶惶,但邺城毕竟不在前线,比起压抑紧张的晋阳,却要显得安静得多,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夜晚更是如此,空旷的街道安静得有些诡异而渗人,

    巍峨的皇宫静静地屹立在邺城的中央,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上下透着无尽的迟暮与悲凉之意,虽然从宫殿楼宇中射出的点点火光來看,它依旧那般富丽堂皇,但其中国的萧瑟却依旧无法遮掩,

    就在这时,一个削瘦的黑影突然自深宫中來到皇宫门前,那人一身黑衣,外面更是罩着一间宽大的斗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负责值守的卫士有些不耐烦地走上前,正要向來人呵斥几句,以发泄被打扰后的不满,然而当他看见來人手中那一枚在火光下金光熠熠的令牌时,浑身一个激灵,将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入腹中,

    那金灿灿的令牌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龙纹,而在正中央却篆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小楷:如朕亲临,

    “小的见过大人,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恕罪。”那卫士立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

    “管好自己的嘴,否则,。”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冰冷的语气却让那卫士浑身一个哆嗦,额头冷汗直冒,口中连道“不敢”,

    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将令牌收入袖中,此时那卫士才注意到,黑衣人的手是那般修长纤细,白皙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粉嫩的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

    这是一只秀丽无比,堪比女人的,完美无瑕的手,

    卫士心中猜测,但他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将头催下,默默地等待着黑衣人出了皇宫后才慢慢站起身來,只是看着那逐渐步入黑暗的虚空中的身影,他的心中满是惊疑,

    黑衣人行走间步履轻盈而缓慢,但速度却是不慢,尤其是在这空寂的街道上,她行走起來竟然沒有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不长,黑衣人出现在北城的一座偏僻的院落前,站在那宅院前,静静地盯着禁闭的,极是普通的门扉半晌,黑衣人才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三长两短,如此重复了三遍,黑衣人才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垂手而立,

    院中寂静一片,沒有任何的回应,直到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禁闭的门扉才突然开启,

    门后露出一个人來,手中提着一只灯笼,借着那摇曳而昏暗的烛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中年女子,容貌普通,作普通的农妇打扮,不过若谁当真认为她是普通农妇,那就是大错特错,只看她那深邃的眼眸便知此人不凡,

    “少教主已经等候多时,请进。”那中年女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黑衣人藏在斗篷下的脸,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开了身子,

    黑衣人微微点头,也不说话便迈步进入院子,由那中年女子引路,黑衣人很快便來到一个读力而幽静的房舍前,屋中正亮着灯,窗户上正有一抹窈窕靓丽的剪影,似是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少教主,您等的人來了。”中年女子走到门前,轻声说道,

    “让她进來,你自下去休息吧。”窗户上的剪影动了动,接着便听屋内传來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但语气稍冷,更是透着淡淡的威严,让人心头不自觉一紧,

    “是。”中年女子恭敬地答应一声,然后向黑衣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黑衣人点点头,然后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昏黄的光芒下,顿时露出一张娇媚无比的面庞,眉梢眼角更是不自禁带着一丝淡淡的贵气,

    若是高阿那肱等人在此,一定会惊呼出來:皇后娘娘,这黑衣人却是高纬的淑妃冯小怜,如今伪帝高纬的皇后,只是却不知她为何深夜出宫,又是如此打扮,以一个下属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

    就在高纬逃回邺城的同一天,休整数曰的周军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因为北齐突然废旧立新,高延宗登基称帝,齐军军心大振,士气高涨,因此宇文邕暂缓了进攻的命令,虽然这突然的变故超乎了他的预料,但宇文邕却也未有什么畏惧,更不会就此作罢,

    十月二十五曰,宇文邕将十万精锐分作四部将晋阳城团团围困,并且在晋阳城外修筑牢固的营盘,显然是准备与高延宗进行拉锯战,

    周军身穿褐色衣衫,与泥土相近,如今连绵数十里,看上去晋阳城四面八方,似是都被一望无际的黑云所笼罩,给城中军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高延宗,伊升再此,你可敢出城一战。”

    “高延宗,难道你和高纬那昏君一样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來见人吗,有种你就出城來,与我大周英豪决一死战,龟缩在城中算什么男子汉。”

    “王大哥,你这可是错怪了人家,要知道高延宗乃是有名的脑满肠肥,肚大如斗,行走都颇为困难,如何能跨马征战,要我说齐国也真是该亡了,走了一个懦夫,却又让一头猪做皇帝,真是可笑,可笑啊。”

    “哈哈哈哈。”

    ……

    晋阳城中,皇宫大殿,

    “陛下,请与末将三千骑兵,末将一定将那伊升的狗头取來,叫他不敢再聒噪。”贺兰豹子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地大声道,

    “是啊,陛下,您下命令吧,我们就这么守在城中终究不是办法,只有彻底击溃周军才能取得胜利。”莫多喽敬显也是迈步而出,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延宗,眼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陛下,您下命令吧。”其他将领也纷纷出列请命,人人情绪激动,眼含怒气,

    这两曰來,周军一大早便來到晋阳城下一箭之地外,也不进攻,只是拉开了阵势叫战,

    因为高延宗新皇登基,根基不稳,需要处理的事情极多,而且齐军新败,军队素质良莠不齐,管理调度也需要整合,此时若是出城而战毫无胜算,所以高延宗便严禁任何将士私自出战,只是加强戒备,防止周军突袭,

    然而高延宗不出站,周军便破口大骂,各种恶毒言语层出不穷,极尽侮辱之能事,所谓主辱臣死,虽然高延宗以前沒少被众人暗地里嘲笑,但他如今毕竟是皇帝,是主子,众人如何能容忍他如此被周军污蔑辱骂,因此诸将才纷纷前來请命求战,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势在必行

    高延宗白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云,眉头更是紧紧拧成了“川”字,胸口不断地剧烈起伏着,显然他的心绪很不平静,任谁被人肆意辱骂也不会无动于衷,当然那些看破红尘的高人除外,

    倘若高延宗如今不是皇帝,还是以前那个吃喝玩乐的安德王,依他暴戾的脾气,只怕他早就破口大骂了,然而如今身份不同,一言一行却也多了诸多的限制,是以他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看着下方一干将领激愤的模样,高延宗欣慰的同时对于宇文邕也甚是痛恨,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稍微平复了些,高延宗将目光看向宰相唐邕,问道:“唐爱卿,你有什么意见。”

    按理说,得到高延宗的重用,唐邕心中不再郁结,整个人应该不再那般忧郁苍老才对,然而如今的他看上去精神却不怎么好,双目红肿,布满了血丝,脸上的皱纹似是又深邃了几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晋阳深陷周军围困之中,而且因为废旧立新之事,彻底与高纬撕破了脸皮,后者不仅不会派兵前來救援,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正所谓四面楚歌,如此危机的局面,唐邕这宰相又如何能欢畅,

    虽然高延宗已经以皇帝之名下诏,命令各地守备出兵解救晋阳之危,但究竟有沒有人肯出兵实在无人敢保证,毕竟这些年高氏皇族倒行逆施,荒银无道,又是连年战败,早已大失民心,皇室威严不存,如今废旧立新,周军大举进攻,结果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众人持观望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有援兵,那高延宗必须要在援兵到來之前守住晋阳不失,如果沒有援兵,他就必须要设法打破僵局,只有打败宇文邕,只有这样,他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整合全国的力量与宇文邕,与高纬抗衡,

    只是说易行难,要想战胜周军虎狼之师,谈何容易,周军训练有素,历经战火,人数逾十万,但齐军却是良莠不齐,虽然人数不输于周军,却有半数都是新近招募的新丁,战斗力可想而知,

    见高延宗问自己,唐邕不由长叹一声,沉吟了片刻,这才道:“陛下,如今周人咄咄逼人,我等若不应战,只怕有损全军士气,更会动摇军心,降低您的威望,是以,微臣以为我们应该出城应战。”

    高延宗双目一凝,笼在袖中的双手不由紧紧攥了起來,他不傻,自然也知道此战避无可避,已是势在必行,但对于己方军队的战斗力却也有些了解,出城会战,胜算委实渺茫,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59427 59428 59429 59430 59431 59432 59433 59434 59435 59436 59437 59438 59439 59440 59441 59442 59443 59444 59445 59446 59447 59448 59449 59450 59451 59452 59453 59454 59455 59456 59457 59458 59459 59460 59461 59462 59463 59464 59465 59466 59467 59468 59469 59470 59471 59472 59473 59474 59475 59476 59477 59478 59479 59480 59481 59482 59483 59484 59485 59486 59487 59488 59489 59490 59491 59492 59493 59494 59495 59496 59497 59498 59499 59500 59501 59502 59503 59504 59505 59506 59507 59508 59509 59510 59511 59512 59513 59514 59515 59516 59517 59518 59519 59520 59521 59522 59523 59524 59525 59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