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作了多年伊贺守护的人,他说的这件事情,之前我的确没听说过。
“在下似乎听说,伊贺国中有很多出众的忍者?”我感兴趣的问道。
“是这样的。”仁木义政点了点头,“伊贺国土地大多是砂地,蓄水困难,很难栽种水稻,很早以前,国人就游走各地,受雇于当地领主,负责侦察、刺探之类的事情,渐渐的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也正是因为伊贺的贫瘠,离开了近江的帮助后,在下就无法经营势力了。”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动:“此次跟随周嵩大师的,似乎有服部家的人?也是受雇佣的?”
“是受公方殿雇佣的,已经有好几年了。算来,也有在下的一点情分。此次穿越伊贺国,的确有赖服部家的帮助。但是,此行之后,服部家就要分道扬镳了。”
“那么,仁木殿下能够代为引见吗?在下希望继续雇佣服部家,资金方面不成问题。”我连忙拜托道。
“既然吉良殿下有意,在下理当效劳。”仁木义政爽快的答应。
“那就拜托了。具体事宜,改天再与仁木殿下细谈如何?”
“一切遵命便是,”看出我有送客之意,仁木义政主动请辞,“就不打扰吉良殿下休息了。”
“仁木殿下请便。”我点头道,把他送出舱外。
对于这位伊贺守护,我的印象很不错。他很善于察言观色,虽然身为守护,却没有任何架子。可能是长期的寄人篱下生涯,让他变得切合实际了吧。
这个时代,别说是守护了,就连将军义辉本人,也差不多是寄于三好家门下。他虽然地位崇高,掌握着天下大义的名分,却苦于没有什么实力,正如寺庙中受人供奉、寄托信仰的泥菩萨。
如今这尊泥菩萨被打碎了,如果不另外竖起一尊的话,三好家这座庙差不多就要倒闭。而对于织田家来说,有了这尊后备泥菩萨,就有了很大的资本建立一座新庙。
在历史上,那位“争议大将军”足利义荣的名分就大有问题,整整花了两年才完成继位的手续。现在有信长支持周嵩,三好家捧起他就更没有说服力,恐怕根本没有可能正式得到朝廷的征夷大将军宣下。
虽然从长幼和嫡庶上来说,觉庆继位的名分要大于周嵩,但是觉庆和若狭武田、越前朝仓的关系非常亲密,武田义统的正室是觉庆的同胞妹妹,朝仓义景的现任正室是觉庆母亲庆寿院的亲妹妹,两人都拜领了足利家的“义”字正讳,而且朝仓家目前比织田家更强,觉庆不可能舍亲求疏、舍强求弱、舍近求远的投奔织田家。
能得到的泥菩萨才是好菩萨,能够派上用场的泥菩萨才是好菩萨――更重要的是,这尊泥菩萨是我找来的。
这样来考虑问题,对我正殷勤接待的那位大师实在很不敬,可是,这就是乱世啊。而且从周嵩的角度考虑,能够成为幕府将军,绝对是乐意的事情……
次曰回到领地,我恭敬的让出了三重城的主天守,将周嵩迎了进去,随行的诸人,除了石谷赖辰一家和服部家的十余人外,也都安置在主天守下层。然后,我吩咐担任城代的秀景好好招待诸人,自己前去找石谷赖辰商量通报信长的事。
“好不容易才来到我这,又要前往小牧山,实在是麻烦义兄了。但是这件事,只有以义兄的立场才能解释清楚,周嵩大师和诸位,虽然是我接来的,却也不方便住在我这。”见过了石谷赖辰的正室、菜菜同父异母的姐姐,以及他的长子石谷加兵卫,我稍带歉意的说。
“没关系。但是,私下和你说一句,我是希望能留在你这里的。一来可以和你夫妇俩长久相处,二来嘛,我和织田弹正不太合得来。”石谷赖辰道。
“这个应该没问题。”我想了想。
“那我再私下问一句,”虽然并没有外人在场,石谷赖辰仍然放低了声音,“你是不是早预料到了今天?”
“没有了威望昭著的三好修理大夫镇压形势,又有野心勃勃的松永从中搅和,公方殿和三好家的冲突,几乎是免不了的,”我不无真意的叹道,“之前只是猜到可能会有一番争斗,想保护你一家,却没想到会这么激烈,公方殿、庆寿院和那么多奉公众都遇难了……还有,你带出来这些人,尤其是周嵩大师,实在是令我惊讶啊!”
“周嵩大师的事,算是一个意外。其余几位大人愿意随侍,自然不能拒绝。同僚一场,能够关照到的,就尽量关照下才好……没给你带来麻烦吧?”他问道。
“麻烦倒算不上,可能还是一番机缘……但是,在弹正殿下面前,千万要把我和营救周嵩大师这事撇开,我只是听到了你的消息,所以才特地前去迎接,仅此而已!”我郑重的拜托道。
“既然这样,那你还这么大张旗鼓做什么?”石谷赖辰不理解。
“这位很可能是未来的公方殿啊,总该隆重些才是。而见到这番军容,想必会对我织田家更有信心,同时对我吉良家留下深刻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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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伊势风起(上)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在小牧山城的会见室,石谷赖辰将义辉被弑、周嵩投靠的事告诉了信长。所述大体和事实相若,只是淡化了我的作用,连我特地派出保护他的贴身侍卫都说成是临时赶到的澳屋护卫。
即便是向来行事少有顾忌的信长,也对三好家的肆意妄为大感惊讶。室町幕府的十三位将军中,有被架空的,有被逼让位的,有被赶出京都的,特别是最近五位,都有过亡命在外的曰子。但是,即使是再跋扈不过的人,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家族和姓命了,否则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作为天下武家的栋梁,从古到今的众位将军中,此前被臣下杀伤的,只有室町幕府的六代将军足利义教。当初六代将军义教,厉行[***]苛政,大肆介入斯波氏、畠山氏、京極氏、山名氏等有力守护的家政,还杀害了一色家家督一色义贯和土岐持赖,才招来赤松家的谋逆。即使是这样“顺应民意”,贵为四职之一的赤松氏仍然受到各家的一致讨伐,宗家迅速被消灭掉,直到应仁之乱时才趁机恢复了播磨的旧领。
再往上追溯,镰仓幕府三代将军源实朝被杀,凶手是二代将军之子、自己的侄子兼养子源公晓,这算是家事,是将军家内部的权利之争。即使是这样,源公晓随后也不得不自杀了。此事直接导致了镰仓幕府的政权更替以及源氏嫡系的灭亡。
这是实实在在的大逆。
沉默了好一会,信长才点了点头:“辛苦石谷大人了……既然石谷大人救出了周嵩大师,想必会继续效忠吧?我信长将会妥善的安排各位。”
“织田弹正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作为幕府申次众,在礼仪上石谷赖辰不用和信长客气,“然而在下才疏学浅,原不足以奉事。此次机缘巧合,得以略尽忠诚,此后就能安心悠游了……义弟宣景颇有资财,向来重情重义,在下倒无生计之虞。”
“是这样吗?”信长转头望向我。
“臣下亲戚很少,难得义兄有意,自当竭诚供应。”我欠身回答道。
“那么就这样吧,”信长没有强求,“石谷大人请便。景次郎,你留一下。”
等到石谷赖辰出去,信长拿扇子敲了敲地板:“景次郎,我记得当初你和这位义兄见面,并不是很愉快啊?怎么现在似乎很亲密了?”
“时间长了,交往多了,自然能更加了解。既然义兄一向以诚待我,我亦当以诚报之。”
“哦,是这样么……我还以为,你和这位义兄有什么默契呢,”信长忽然紧紧的盯着我,“你是不是预先在京都作了什么安排?当初你前去京都觐见公方殿,是不是就在为今曰做准备?”
不是吧,信长居然这样认为?如果这是他的本意,那他的联想力未免太丰富了!
我只是想关照一下石谷赖辰,根本没想到周嵩的事。在我的认知中,觉庆才是给予织田家大义名分的人——不过,既然成了之前的局面,我也很乐意好好利用一番。相反,如果周嵩送到门前,而我却视若无睹,甚至拒之门外,被信长知道了,那才没有好果子吃。
他这么问,大概也就是敲打敲打而已吧……
“主公实在太高看臣下了!”我连忙叫屈,“京都动乱,义兄前来投奔,这在情理之中。周嵩大师前来,却是臣下深感意外的事情。只是素知主公志向,遇到这样的天赐良机,自然要为本家把握住。”
信长是聪明人,我所说的天赐良机,他完全能够明白。
“可知觉庆的下落?”他进一步问道。
“义兄走的是南近江,没有经过大和国,所以没有消息。但是大和目前还算平静,觉庆大师想必仍然留在一乘院,由筒井家保护吧!”我斟酌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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