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驹亲正的驻扎地,是在大和、河内两国边境处的信贵山城。这座城由木泽长政修建,后来又经过松永久秀的增筑,曾经与畠山家的高屋城、三好家的饭盛山城、游佐家的若江城并为河内四大坚城。但是和其余三座作为居城的坚城不同,信贵山城完全是为了艹纵河内局势、攻略大和国而建的,在这座城的西北方,是南河内的若江城,西南方是北河内的高屋城,彼此间正好呈等边三角形排列,直线距离不过十公里;城池的正北方是三好家的本城饭盛城,正西方是昔曰的堺町和新建的泉州城,东南方是大和大和国中心地带的兴福寺、筒井城和新建的大和郡山城,距离也只有十五公里左右,因此无论是干涉哪一处,都绝对是非常的方便。
或许,也只有这两人才会格外亲睐信贵山城吧!木泽长政趁着主家两支对立(畠山総州家和尾州家)之机掌握领内主导权,利用一向、法华两宗之争消灭畿内政敌;松永久秀艹控三好家弄权畿内,直至攻杀幕府将军,都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他们亲睐的这座城,可谓是一座野心之城。也正因为如此,信长灭掉松永久秀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废弃这座城池。
之前景秀派生驹亲正进驻此处,是让他监视大和郡山城方面,为西南面十公里外的北河内高屋城提供预警;秀吉攻略泉州城时,也给了他同样的命令,不过预警的对象就变成了西面十五公里外的泉州城前线。
除此以外,秀吉还将南河内管辖权也交给了生驹亲正,让他加强阵地的防御,以期能够抵挡住大和国众的进袭。在当时看来,这道命令似乎没什么必要,因为泉州城前线有秀吉和景秀的七八万军势,筒井顺庆只要不脑残,绝对不会轻易去捋虎须;然而如今畿内只剩下羽良秀长的北陆方面军团、若狭泷川一忠(泷川家长子,一益本人已经知趣隐居)和丹后细川忠兴,总人数只有四万余人,于是信贵山阵地的价值就显现出来了。
由此也可以想见,秀吉的确是早有定计,将主战场预设在了山阳地区,以防止自家的菁华地带遭到肆虐。
好在生驹亲正刚刚投效,又得到了南河内,正是感恩戴德、努力报效之时,并没有因为众人的俗见而心生怠慢。他一到达预定阵地,立刻就征调了附近好几家豪族,协助他加强阵地的防御。而经过大半个月的经营,他已经依托着昔曰信贵山城各支城的遗构,建起了好几座算得上坚固的城呰,虽然比不了当年松永家的防御水平,却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攻下的。
关于信贵山城的情报,景政已经打探得非常详细了,甚至还拟定了好几种战术。等到井伊直虎率本家的北伊势众、长野家的安浓备和中伊势众、织田信包的南伊势众到达大和郡山城,见到前田利长带着的亲笔手令,他只好将这些情报和预定战术全部交给直虎,由直虎进行裁决。考虑到时间紧迫,而且兵力大占优势,直虎很快就选择了其中的分兵战术,将军势一分为三。其中,伊贺国众、中伊势众和北伊势众为右路,合计约一万三千军势,由景政率领着直取若江城;筒井顺庆的一万两千大和国众为中路,前往信贵山牵制生驹亲正;直虎自己率安浓备、上野备、南伊势众的八千余人为左路,向河内高屋城进发。
三路军势齐头并进,每一路都有抗衡生驹亲正的实力,中路负责牵制,其余两路笔直向目的地进发。这一下,生驹亲正估计会十分为难,他在这里的目的,是防御大和国方面,而他最大的倚仗,就是呈南北走向、分隔大和与河内两国的生驹山系,以及位于山系中段的信贵山阵地和势野口通道。可是对方仗着兵力占优,安排两路军势放弃最方便的信贵山势野口,强行翻过生驹山脉,他也不可能分兵前去阻截,否则只能是被对方各个击破的下场。
这就是情势的不同了。生驹亲正虽然控制着信贵山,却不是木泽长政或松永久秀,在他背后的河内国中,并没有畠山家或三好家那么庞大的势力可以借用,面对的却是大和、伊贺、伊势三国之兵。如今整个河内国的军势都已经集中在他这里,西北面的若江城和西南面的高屋城几乎都是一座空城,不可能抵挡多长时间。更为严重的是,若江城中还有软禁的生驹家长,一旦被对方解救出来,并且传檄讨伐他的话,至少北河内方面是不得安稳了。
不过,和泉国还有羽良秀长,他手下的四万军势,足以作为生驹亲正的后盾,甚至稳定整个畿内地区。我想,秀吉对他的期望,恐怕就是这样的吧!
羽良秀长这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在平定山阴和北陆的战事中,他都有不错的表现,历史上还主持过备中高松城水攻、四国征伐和南九州征伐,逼降了清水宗治、长宗我部元亲和岛津家久。他在羽良家的地位,就相当于本家的秀景,平时担当的角色和负责的事务也非常相似。
然而,以他俩这样的身份,在决断力方面却免不了会有所不足。因为他们长期担任的,都是一些辅弼工作,已经习惯于执行按部就班的事务,或者是家主的现成安排,时间长了,固然能够培养出慎密的思维,以及拾遗补阙的能力,却不擅长应对复杂的情势和突发的事态。纵观秀长的大半生,很少读力主持过哪次的攻略,大部分时候都是以秀吉副将的身份行事,或者就负责收尾工作。唯一担任攻略总大将的一次,是对长宗我部家的四国征伐,但那时秀吉正生着重病,属于无可奈何的情况;饶是如此,秀吉刚恢复健康,立刻就打算接管攻略,只是鉴于兵力优势太过明显,秀长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才接受了他单独主持的请求(四国御发向事)。
而我之所以把突破口选在秀长负责的畿内方面,就是基于对秀长的这种判断。我认为,以我在畿内安排的几步暗棋,足以让秀长无法应付了。而直虎的伊势众,只是暗棋的第一子;她前往增援大和国,只是暗棋的第一着。
面对生驹亲正的飞骑求援,羽良秀长很快作出了应对。他给生驹亲正传去命令,令他兵分两路,以北河内众回防若江城,以南河内众扼守信贵山阵地,又派出曾担任南河内守护的畠山政尚,率能登众前往南河内高屋城据守。此外,他自己也开始收拢军势,准备向河内国进发,击败入侵的三路敌军。
当直虎翻过生驹山脉,到达河内国境内时,畠山政尚已经进驻高屋城,并在城东的石川边布下了防线。直虎收到情报,立刻转而向南,前往石川东岸的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
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对于源氏一门意义极为重大。通法寺始建于长久四年(1034年),建立者是河内源氏之祖、时任河内国国司的源赖信。正是在源赖信时代,河内源氏确立了对坂东源氏(关东)的统辖权,获得源氏栋梁的地位,而通法寺则成为河内源氏的菩提寺,埋葬着源赖信、源赖义、源义家这前三代的源氏栋梁;壶井八幡宫由源赖义所建,是河内源氏的氏神,同时建立的还有源氏总氏神、镇压京都西南鬼门的石清水八幡宫(与东北的延历寺相对,地位仅次于皇室的伊势神宫),以及坂东源氏氏神、作为鹤冈八幡宫前身的鹤冈若宫。
不过,当初源氏栋梁所建的建筑,都已经在南北朝的战乱中焚毁,只剩下一片残迹。几个月前井伊宣直入主南河内时,我已经担任了源氏长者,因此他上任后的第一项大动作,就是以我的名义重建通法寺和壶井八幡宫,但因为景秀突然发难,整个工程不得不中途停止下来,只完成了两间寺庙主殿和一座烂尾神宫。
即使是这样,直虎转道前往这两处时,依然做足了拜谒和拜祭的姿态。她换上了繁复华丽的三层单衣,乘着临时征集来的牛车,以安浓备、上野备为前导,浩浩荡荡的沿着石川东岸向南面的壶井逶迤而去,似乎完全忽略了西岸的畠山家守军。
消息传到高屋城,畠山政尚想必是非常生气吧!一个女人,居然担当攻略主将,还如此轻视他的防线,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虽然畠山家已经衰落,不复当年的管领家之威,可他毕竟也是一国守护么……于是,他立刻尽起城中的全部军势,前往西岸和守军汇合,准备教训这支大摇大摆、近似于举行祭礼的敌军。
面对气势汹汹的畠山政尚,直虎立刻令全军变阵,沿着石川布置起了一道防线。河川边上的五十余米,被预先空了出来,作为两支备队和北伊势众中铁炮队的射击区域,在他们身后,是以安浓备、上野备长枪番为骨干组成的枪阵,而所有的骑马武士,也奉命集结在牛车旁边,作好了出击的准备。
等到敌军纷纷上岸,向本方的阵地扑来时,铁炮队适时的发言了,带走了近百人的姓命。然后,直虎几下脱掉身上的单衣,将单衣和准备好的柴草丢上马车,一把火点燃后向河边的敌军冲去,自己则紧了紧衣下的全副铠甲,提枪跃上近侍牵来的战马,率领骑马武士们向河边发起了冲锋。
这一连串的动作,显然令河边的敌军目瞪口呆。除了铁炮打击和火牛冲阵以外,直虎给他们的震撼尤其严重。前一刻还是穿着单衣、乘着牛车的丽人,现在却变成了率军带头冲锋的武士,这两者之间的反差,简直就是小白兔变成了大灰狼似的。而等到直虎沿着火牛排开的缺口切入阵内,他们更是发现,这灰狼还是尤其凶猛的那种,几个拦路的足轻,立刻就变成了地上的死尸。而在她身后的两三百骑马武士,仿佛是受到直虎的鼓舞,也发挥出了十二成的战力,很快将河岸的敌人打得溃不成军。后面那些幸存的足轻们,眼见形势不妙,纷纷转头逃下河中,与后续的部队撞成一团,进一步加剧了军势的混乱程度。
眼见自家冲上对岸的先阵彻底溃灭,几十米宽的河道内一片哀嚎,鲜血几乎将河水染红;而对方的长枪阵上来后,如海浪般连番拍击着自家的队伍,每一次都能带走数十条姓命,连后方的足轻队都吓得起了一阵阵的搔动,畠山政尚明白,自家的军心已经崩溃,这仗是打不下去了。他迅速聚集起身边的几十名武士和四五百足轻,返身退入高屋城中,同时派亲近马廻前往和泉国羽良秀长处请求支援。
畠山政尚既退,他手下的能登众自然没有理由再坚持,于是后阵一哄而散,乱七八糟的遁入周围的田野和山林,拱手让出了河西防线。直虎没有理会这些溃兵,她在众骑马武士的簇拥下上得岸来,立刻收束军势,在高屋城南部的羽曳丘立下营寨,然后派柘植清广率上野备沿石川上溯,与景政的主力汇合,并传令景政依计划北进,直接向山城国进发。
“那么大将身边就只剩下六千余人了,是否太过冒险了些?毕竟,羽良美浓守手中还有超过三万的军势啊!”上野备柘植清广、安浓备长野秀藤(秀景与长野芳姬之子)、南伊势织田信重(信包长子)纷纷劝道。
“没关系的,对于敌我双方而言,区区南河内远没有山城国重要。羽良美浓守如果还放不下南河内,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我也有办法和他周旋,”直虎笑着向众人解释,“我觉得,羽良美浓守应该会明白两者的轻重……而且伊势守是殿下的孩子,又率领着大部军势,比我更像是本家在畿内的总大将,也更容易成为敌方主力的目标啊!”
听她一说,柘植清广反而替景政担心起来:“那么家主就要面对羽良美浓守的主力,恐怕会很难应付吧?”
“所以请转告伊势守,如今畿内空虚,尽可以全速向畿内进发,”直虎对柘植清广说道,“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就完全没必要担心什么……到了那时候,殿下的其余布置自然会发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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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流水渐去(上)
羽良秀长没能顶住这种状况。对于他而言,这番局面实在太复杂了些。他在和泉国的目的,原本是包围泉州城,控制除城中水门以外的主港,阻止我方的大部军势由港口登陆,依托着城中的军资攻占畿内;除此以外,还要监视纪伊与大和两国,防止两国突然由陆路发动进攻。可是,如今南河内危急,敌军又在向山城国进军,那么除了驰援山城国以外,该不该挽救南河内的危局?撤离泉州城后,要不要继续控制港口,又该留多少兵力,才能挡住城中的数千军势?纪伊国方面,还需不需要甚至说能不能顾到?几方敌军加在一起,是否会压制住本方,又需不需要向播磨方面请求援军?
这些问题,都是非常的急迫,有些还需要迅速作出决断。羽良秀长应付不来,只好召集麾下的众人,一起商讨应变之策。然而,这样的情势下,最需要的也就是决断而已,让众人讨论,只会是越讨论越复杂,不可能达成统一的意见。
过了小半天,羽良秀长或许是意识到时间的宝贵,终于对众人作出了布置。而为了显得更加稳妥,他的布置综合了好几种意见,与其说是决断,不如说是对各方意见的妥协。与此相应,他麾下的兵力也被分成了几部分,由细川忠兴的丹后众作为先手,兼程向山城方面回援,争取拖住景政的进军速度;泷川一忠的若狭众作为援手,支援南河内的畠山政尚,协助他守住高屋城;佐佐成政的越中众留在原地,监控泉州城和纪伊国方向,若两方合流,可以向北河内方向撤退,依托若江城构筑防线;他本人率越前、加贺两国作为主力前往山城方向,能赶上景政自然是予以击破,不能赶上则退保山城国南部的伏见城,作为威胁京都方面、以及在畿内和本家对抗的最终据点。
然而,羽良景秀却没有想到,除了泉州港以外,周围还有另外一个港口可以供大军登陆,那就是昔曰羽良家水军作为基地的摄津尼崎港。或许,在这支水军彻底覆灭之后,与之相关的事情就完全被忽视了吧!又或者,众人的目光只落在和泉、河内、山城三国,却忽略了西边的摄津?
得到泉州城方面的情报时,周景和岩松经定已经在海上漂了大半天。他们听说秀长留下了越中众守备泉州港,先手和主力径直往山城而去,立刻率舰队和运输船队前往尼崎,登陆后迅速沿淀川北岸向东行进,一方面抢占淀川渡口,一方面和景政所部汇合。
经过午后小半天和次曰凌晨的奔波,周景率莲池备、和歌备、纪伊众一万五千余人到达山崎,顺利的击溃小部守军,占领了淀川北岸的渡口。随后他留下部分军势守备,率主力渡河抢占河南的淀川古城。没想到的是,淀川古城已经被景政于昨晚占领,如今正要收拢军势继续北向,彼此一见面,尽管早先有些心结,此时却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起来。紧接着周景向景政出示了新的命令,于是两军合二为一,以周景为大将,景政为副将,在淀川之南布置好防御,迎击赶来的羽良家军势。
到了上午辰时初刻,细川忠兴的丹后众也赶到了,却丝毫不敢执行预先的军令,因为他只有六千军势,面前却是严阵以待的近三万大军,这样的兵力差距和逸劳之势下,他如果贸然攻击,很可能就是全军溃散的结局。他只好火速后退,进入羽良家的胜龙寺城等待秀长的主力,好在我方既然在此布阵,自然就不会前往京都,他“拖住敌军”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
这样的势态,对于羽良秀长可谓是一喜一忧。喜的是京都和伏见城都安然无恙,忧的是对方实力大增,而且已经控制渡口,布好阵势,抢到了战局的主动权。可是,作为羽良家在畿内的总大将,这一战他却不能逃避,不能够简单的回镇伏见城,否则的话,配下军心大失不说,放任对方在畿内肆虐,甚至占领京都,播磨国前线的士气肯定会跌到低谷,秀吉直属的山城众、丹波众、摄津众等势必会产生动摇,后果将是不可承受的严重。
从两方的军力来看,并没有多大的差距。秀长的主力军势,大约是两万余人,加上丹后众的话,人数只比本方少一点;尽管本方已经布好阵势,但后方的胜龙寺城还在细川忠兴手中,接战后即使不能取胜,想必也能够依托此城达成对峙,至少比不战而逃强……羽良秀长或许是这么考虑的吧!
随后的战事进程,似乎是验证了他的考虑,两方接战半天,都没能取得太大的进展,不得不僵持下来。双方十分默契的收兵,各自进食和调整部署,准备下午再战。
然而,下午的时候,本方出动莲池、和歌、上野诸备,一下子就牢牢控制住了场面,羽良家猝不及防,几乎被当头打懵了,主将羽良秀长见势不妙,派出了自己的直属备队和骑队,却依然难以扳回战局,渐渐的露出了混乱势头。
就在这时,河内[***]势忽然出现了,他们绕过胜龙寺城,直接向羽良秀长发动进攻。在这支军势的最前面,不出意外是景虎的旗号和我赐予的兜盔马印,而紧接着的赫然是泷川家、生驹家、织田家和长野家的旗号!
织田家的统领是织田信重,长野家的统领是长野秀藤,他们跟随直虎出阵大和国,一直从属于直虎配下。泷川家的统领,却并非现任家主泷川一忠,而是早先隐居的泷川一益,考虑到这次两方决战是决定泷川家前途的关键时刻,他不放心刚继位的长子,于是以旗本的身份隐藏在军中,辅助一忠进行决断。而当羽良秀长决定分兵时,泷川一益明白,秀长恐怕是要遭到败绩了,他们若狭众作为外样,被排除在决战主力之外,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却也给了他们转变立场的大好机会。因此,他没有按照命令前去支援高屋城,而是以援军的身份前往北河内,骗开了若江城的城门,救出被软禁的生驹家长,然后以生驹家长作为中介,以次子泷川一时为人质,向直虎献城降伏。之后,两方合兵一处,迅速向山城国进发。
当伊势众、若狭众和少量重投生驹家长配下的北河内众到达战场时,羽良秀长已经很明显的落入了下风。鉴于这一状况,又发现泷川家、生驹家跟随在直虎身后,胜龙寺城中的细川家很显然是犹豫了,他们没有出城阻拦,也没有向羽良秀长发出预警,由着两家的联合军势直冲羽良家后阵。
之前在上午的战事中,周景和景政雪藏了最精锐的三支备队,原本打算在下午一举破敌,然后再次分兵,由景政继续前往京都,周景则继续和秀长周旋,或者前往河内支援直虎。然而,随着泷川家的投诚,河内国的局势一下子翻转过来,不仅用不着支援,反而在关键时刻得到了一支生力军。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立刻催动麾下所有军势,对陷入混乱的羽良家发动了最激烈的进攻。
这声势浩大的一击,仿佛是沸水融雪似的,立刻将羽良家军势打得彻底崩溃。羽良秀长的直属备已经激战多时,此时首当其冲,几乎是全军覆没;骑队见势不妙,立刻迅速后撤至本阵所在,护着主将越过淀川支流木津川,逃亡东北面十公里外的伏见城。
……,……
这次淀川之战,基本上决定了畿内的归属。没等尘埃落定,胜龙寺城的细川忠兴已经率部出降,并且交出十六岁的弟弟、继承上和泉细川家的细川兴元为人质(忠兴本人过继于细川辉经,继承细川奥州家)。直虎略一思索,很快做出了下一步的部署。她令泷川家的若狭众、细川家的丹后众进军京都,并且以我的名义任命泷川一益为京都所司代,借助他的威望维持治安;令景政所部直趋伏见城,将秀长和羽良家家眷包围在城中;令周景向泉州城进发,与城中的秀兴里应外合,监控佐佐成政的越中国众;而她本人和生驹家长则前往河内,与筒井顺庆的大和众汇合,将这一国和信贵山城的生驹亲正平定下来。
她首先前往高屋城下,向畠山政尚出示了缴获的秀长马印。畠山政尚才败于直虎手中,尽管趁着她撤离时招拢溃逃军势,也只不过聚集了两千来人,而且士气极为低落。他能够指望的,只有作为北陆总大将的秀长,如今眼见直虎返回河内,而秀长连马印都被缴获,只能是知机的献城降伏,尽量保住好不容易恢复的家名和家业。
有了作为生驹家家主的生驹家长,以及作为南河内前任守护的畠山政尚,又面临着直虎与筒井顺庆的两万多军势,生驹亲正手中的生驹家武士和南河内众很快动摇起来,纷纷逃离信贵山阵地,生驹亲正明白大势已去,自知不免,于本阵切腹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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