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们平日真是沒少斗嘴,这嘴皮子练的,來來來,长公主请用茶,咱们说正事吧,召下官來有何吩咐。”

    苏夕瑶沒有笑,端起茶盏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是画中的好些呢还是画外的好些。”

    见她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贺然望着她露出痴迷之色,道:“自然是像你现在这样,画里画外往來穿梭的好,仙子尽显各样风情乃我等凡夫之福啊。”

    苏夕瑶心中甜美,略感难为情的白了他一眼,喝了口茶道:“怎么想起去上朝了。”

    贺然心痒的挪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肢道:“苏戈抱怨太累了,我替他一段日子,顺便教教他怎么理政。”

    苏夕瑶撇撇嘴,道:“你会有这等好心,我才不信呢。”

    “我在你眼里都成什么人了呀,我说的是真的,新政施行一段时日了,有些事该我亲自处置一下了,等理顺了再交给他。”

    “拿出去。”苏夕瑶粉面微红的低叱了一声,“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贺然把手从她衣襟里抽了出來,道:“那你快说。”

    苏夕瑶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我本是不该管政务的,可这件事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如今各地都施行了新政,反倒是鸣钟、落霞、神牛等旧地未受新政之惠,这些子民可都是我苏家先前封地之民,如何能说得过去啊,前些日子我接到了一份这几座城池名士的联名请愿书,望我能顾念昔日主属之情,垂怜子民疾苦,敦促尽快在这些地方实行新政,他们把请愿书都递到我这里了,可见其心之切。”说着她拿出一封信笺,

    贺然接过來看了看,道:“心切固然是心切,呈送长公主可谓用心良苦,一來是知道你心慈,可动之以情,二來是知道你说话最管用。”

    苏夕瑶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很是甜美,谁都知道新政之事军师说了算,民众自然是看出了自己这长公主最能左右军师,所以才把请愿书送到自己这里來而不是直接递呈军师,贺然那“你说话最管用”当然指的就是这个了,

    “你是如何打算的,我不懂政务,不便多说什么,不过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我想还是应该顺应民意的。”

    “正事说完了,就这些吧。”贺然的手又不老实了,

    苏夕瑶娇羞的推拒道:“你还沒答复我呢。”

    贺然停下手,皱了下眉道:“这个……还真是挺麻烦的,这些地方迟迟不用新政是有原因的,不过既然……既然都是苏家旧臣民,人家把请愿书都送到你这苏家大小姐手上了,这事……我晚上在榻上再斟酌一下,能不能福泽这几地的百姓就看你……嘿嘿,你明白吧。”

    苏夕瑶又羞又气,啐道:“那就不要斟酌了,你给我现在就滚吧。”

    贺然啧啧舌,道:“于心何忍啊你,可都是你家旧臣民啊。”

    遭到无耻威胁,苏夕瑶真是拿他沒辙,耐着性子道:“你告诉我这几地为何不能行新政。”

    贺然站起身道:“这话说起來就长了,一时半会可说不清,该吃午饭了,走吧,我下午还得去见一下平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滚。”苏夕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贺然嬉皮笑脸道:“跟我一起滚吧,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呢。”

    “气饱了,不吃了。”苏夕瑶沒好气的说,

    贺然又坐了下來,道:“那我给你顺顺气,这事你听了肯定就不生气了。”

    “不听。”苏夕瑶淡淡的说,拿起书卷不再看他,

    贺然毫不在意,喜笑颜开的说:“听不听在你,我说我的。”

    苏夕瑶抬了下眼帘,问:“我多少天沒拧你耳朵了。”

    贺然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么威胁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很有意思,你滚不滚。”苏夕瑶极力忍着笑,俏脸如挂冰霜,

    贺然站起身,一边缓步朝外走,一边道:“好心好意的想为你举办一次全国围棋大比,唉,算了。”

    “你说什么。”苏夕瑶听了“围棋大比”几个字芳心大动,

    贺然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你都说你不听了,我什么也沒说。”说完已经出了屋子,

    苏夕瑶一直忍着的笑容终于绽放开了,放下书卷后忽闪着明眸想了想,喝了口茶后,终于还是咬了下樱唇起身朝外走去,放在以前她是绝不会这样作的,她知道贺然用不了多久就会献宝似的再跟自己说这事,可现在正如他所说的,自己如同是从画中走了出來,这颗心不像先前那么宁静了,巴不得与大家一起嬉戏,由以前的躲热闹变成了现在的凑热闹,

    细究根源,一方面是易国日渐强大,他不用每仗都那么拼命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多了善解人意且妙语连珠的暖玉夫人,她觉得与暖玉夫人甚是投缘,加上两个存心挑事往复叛变的竹音与贺然,各种以嬉闹为目的的口角令她乐在其中,余者如云裳、绿绳儿及一众小丫头恰好充当了观众,不时还搅进來跟着闹一通,

    美满的人家她是见过的,但那多是平民之家,高官豪富鲜有耳闻,即便有也绝不会如溢心园这样祥和欢乐,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日子,自心灰意冷的隐居归月山庄后,她感觉活着了无意趣,余下的岁月不过是等死罢了,等父母百年之后她也就能了此残生了,

    贺然的到了使她重燃活下去的希望,她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否则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在她对这个人世死了心的时候偏偏有个天外之人來到她身边,被贺然拨动了心弦后,她只觉能与这样有趣的人厮守一生就再无所求了,

    谁知随着一个个出类拔萃的女子的到來,生活也随之变得愈发的精彩了,开始她认为是竹音、暖玉夫人、云裳等人太优秀了,大家都懂得谦让,所以才营造出了这份难得的和谐,可后來她渐渐悟出了更深的原因,其实这份和谐是來自贺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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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仙子斗狠(上)

    贺然是用生命去爱她们,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自己所得到的那份爱是真挚坚贞不离不弃的,如同她所感受到的一样,正因为如此,每个人的心都很踏实,不必花心思勾心斗角的邀宠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才有了彼此间亲如姐妹的无忌说笑,

    虽经常被竹音她们打趣说贺然对自己最偏心,她对此不愿辩驳,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她们的说笑罢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贺然那颗心对哪一个都差不多,否则她们就不会有兴致拿这个说笑了,

    苏夕瑶不承认贺然偏向自己,但她知道贺然对自己比对竹音她们多了一层关系,那就是依赖,他初來此地命悬一线茫然不知所措,是自己帮了他,这种危难时期产生的依赖感深深的融入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中,同样的,苏家遭难后,贺然义无反顾的抱着同生共死的信念用他那时还并不坚强臂膀勉力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她对他也产生了依赖,

    这种相互之间的依赖感她意识到了,但猜贺然就算有所感触也不会像自己体会的这么清楚,他的心再细毕竟也是个男人,感情上的事男人是沒法跟女子比的,她不愿道破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愿独自含笑品味,

    她刚走到门口,一个人恰好进來,二人撞了个满怀,

    不用看苏夕瑶也知道是贺然,想必是他见自己沒如他所料的立即跟着追出去,沒奈何的又折回來了,这让她忍不住的掩嘴而笑,这种笑是从心里涌上來的,真的忍不住,

    贺然自知失策,只差了毫厘的耐心,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大觉沒面子,报复的搂住她狠狠的亲了一下,道:“五十步笑百步,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你不是气饱了吗,别去吃了。”

    苏夕瑶一扬秀眉,作出一副存心斗气的神态道:“我这气又顺开了,想吃饭了,你刚滚开又滚回來了,滚來滚去的折腾什么呢。”

    “贫舌。”贺然落了下风,一脸不齿的丢了一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加重语气道:“油嘴滑舌,沒一点正经。”

    苏夕瑶被他逗得笑软了身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俏脸如绽放的娇花,

    贺然就那么扭着头看着她,一脸的鄙夷,他越是这样苏夕瑶越笑的难以自持,贺然转身回來抱住她,恶狠狠道:“笑笑笑,我憋死你。”说着低头封住了她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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