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疆“嘿”了一声,放下酒樽道:“还是你明白,看见了吧,他就是这样把气氛搞得热烈起來,让人上当,你这监酒太称职了。”说完转向贺然,“该咱俩喝了。”
贺然看着南荠,一副奸计被识破的无奈,惹得南荠掩嘴娇笑,
又是大半坛酒饮去后,许统也不再绷着那个劲儿了,脸开始发红,话也多了起來,抱怨道:“不是我说你啊,咱们以前比亲兄弟还亲,我许统最佩服的就是你,你就是要拿了我这条命去,我也绝不会皱下眉头,可你……唉,你这都折腾的是什么啊,日子越來越好了,你这是何苦來。”
贺然有了几分醉意,不屑的看着他道:“你打仗还有几分脑子,若论政事却一窍不通,我折腾,我不折腾顺国这三十余城能安稳的拿到手吗,还不是新政之功,我知道你是听了属下的禀报,因民选官员一事跟我不痛快,是不是。”
见他二人开始讲话了,苏平疆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话不讲不明,只要他二人理论起來就好办了,贺然肯定有本事把许统说服,
“是又怎样,你这根本就是胡闹,谁当官老百姓说了算,那把大王摆于何处。”许统瞪起了眼,
贺然轻蔑的看着他道:“你这种人日后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冲到阵前抡刀厮杀,你对我这民选官员知道多少。”
许统冷嘲热讽道:“知道这些已足够了,你先让他们选选这大将军吧,然后再选太宰,你这军师是不用选的了,全国上下唯你威望最高。”
眼见二人要闹翻,苏平疆道:“喝酒喝酒,又该你了,不是想借机搅局吧。”
贺然仰头饮尽,重重的把酒樽放在几案上,看着许统道:“我就说你莽撞,民选只是针对地方六品以下官员,再说即便是民选,最后的任命还是要平疆亲肯,民选好不好我不想多解释,你看看当前的状况吧,新得的三十二城中有六城当时就有民望极高的人被举为城守,这六城一直官廉民安从未出过什么大事,反看我们委派官员的二十六城,至今已有七城出了大事,四位城守被斩,孰优孰劣不辨自明。”
不待许统开口,苏平疆插口道:“是啊,这些他曾详细的跟我讲过,你们不要总担心我被架空,我是巴不得不管这些事呢,他做的事初闻的确太惊世骇俗,可最终都是对的,你想想,沒有他哪來易国今日之兴盛。”
许统气哼哼道:“我承认他功高盖世,可……唉,我总觉得……”
苏平疆挑了下眉,道:“其他且不说,我问你,你猜忌他有篡位之心吗。”
闻听此问,许统直身正色道:“我虽不满他所为,但愿用人头担保他绝无此心。”
苏平疆一笑道:“这不就是了,要篡位他早就能篡了,他不但无此心,反而做事都是以我之名义,别的我不知道,出游时每到一地,百姓无不对我这大王感恩戴德,极尽赞颂之词,我当政以來少有作为,这威望还不是他帮我建起來的,你们要真是对我忠心,就该多帮帮他才是,他可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国为君奔忙啊。”
许统重重的呼了口气,皱紧浓眉低头不语,
“军师饮过了该大将军了。”南荠望着苏平疆道:“敢问大王,今日是饮酒为重呢还是商议国事为重,这个要不讲明白,我这监酒可沒法作了。”她的话恰到好处的化解了凝重的气氛,
苏平疆笑道:“饮酒为重,饮酒为重,满饮。”
许统端起酒樽看着贺然迟疑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喝了下去,
“又该你了。”苏平疆指了指贺然身前的酒樽,
贺然咧了下嘴,这样饮法他自知是必醉无疑的了,苏平疆与许统酒量都很大,自己再能喝也比不过他二人,端起酒樽时他故意晃了一下,道:“我已有七分醉意了,我认输,共饮吧。”
“想的美,沒有人趴下不算完,我们今天是要探出你究竟有多大量的。”苏平疆得意的说,
贺然叹了口气,要把酒往嘴边送时,南荠娇声道:“且慢。”
苏平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南荠指着几案上的酒水道:“撒出了这许多,该重新满上才行。”
“对对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苏平疆不齿的看了贺然一眼,夺下他手中的酒樽,亲自倒满,
贺然苦笑着看着南荠,摇头道:“请王后出來乃今日最大失策。”
南荠与苏平疆相视而笑,许统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贺然不去端酒,手指许统道:“你就是个糊涂东西,我不怕明白的,也不怕糊涂的,就怕自己兄弟是糊涂的,你说让我怎么处置,我是个沒耐心的人,挡我路的,跟我过不去的,甚或是看着不顺眼的,大多一杀了之,干净利索,你跳出來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吗。”
许统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真挚的情意,不再冷言相对,指着酒樽道:“别说废话,把酒饮了,有话随后再说。”
贺然慢慢的饮了酒,显得有几分艰难了,放下酒樽又接着对许统道:“易国从上到下都说我是精明人、明白人,甚至天下人也都这么说,可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比我更精明更明白吗。”
“谁。”许统神色充满了不信,
“真有这样的人,我可不信。”南荠俏脸带笑,眼神却很专注的看着他,
贺然指了指苏平疆,道:“就是我们的大王。”
苏平疆自嘲的笑了笑,道:“别跟我装醉,这样逃不了席。”
贺然端正了神色,平静道:“我这可不是酒话,更不是醉话,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过一天少一天,享乐是一天,奔波也是一天,上天不会因你劳苦而增其寿,我们剩下的岁月只有几十年了,你们说这余下岁月是无忧无虑的尽情享受好呢,还是苦心钻营劳心劳形好呢,钻营的结局无非也是为了最后能尽情享乐,可到那时还能剩几天。”
他唏嘘了一声,接着道:“有的人是被利禄蒙了心,一辈子也活不明白,有的人则是明白的,可因生计所限不得不劳苦,这样说來你们该明白了吧,咱们的大王就是那个最明白的,我其实也是个明白的,不过命却是苦的,只能替你们操劳。”说完他神色一黯,神情萧索的摇了摇头,
听了他的话三人似乎心中皆有所感,席间一时静了下來,
好一会,许统举起酒樽道:“别的且不提,只为你这份辛劳我敬你一樽,你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为国为大王,以你的为人是绝不肯受这份辛劳的,我敬佩你这一点。”
苏平疆也举起酒樽,道:“我之所以能安享快活说起來全是拜你所赐,这一樽我也要敬你。”
南荠随着端起酒樽,轻声道:“有劳军师了。”
贺然仰头凄然一笑,然后端起酒樽道:“这一樽我受之无愧,回想数年间亡命辗转,少顾家人,除了心酸唯有自叹命苦了。”说完把酒猛地灌下喉,
“那就连尽三樽吧,我倍而陪之,今日我言语不当,算是赔罪,是非暂且不论,留待明日细谈,此刻你我兄弟只图一醉。”许统又饮了一樽,然后才为他满上酒,
“好,你连尽三樽,我也倍而相陪。”苏平疆亦有感而发,饮下了第二樽,
南荠美目盯着贺然,娇声道:“南荠虽量浅不敢倍而陪之,但三樽还是要陪的。”
贺然真的是醉了,否则也不会情感这样外露,这三樽过后身子已经有些摇晃了,许统也有了七分醉意,他是性情中人,听了贺然一番话自觉这位兄弟真是不容易,酒酣耳热之下愈发的想要表达内心的情感了,这种时候唯有灌酒才是最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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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香艳之谜(下)
苏平疆重提拼酒之事,但这酒还是很快就喝乱了,三人脸红脖子粗的开始互灌,到了这个时候南荠知道沒法再监酒了,遂含笑静观,心中暗自计数着三人各自喝下多少,她脸上的笑意越來越浓,因为她看出贺然又在偷奸耍滑了,
许统被抬走后,苏平疆也说不出整话了,但还是强撑着又与贺然喝了半坛,直到歪倒在坐席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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