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统不齿的看着他道:“是啊,你拿着尚方宝剑可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哪个敢躲呢,躲了就是灭门之罪了。”

    贺然似是听不出他讥讽之意,得意道:“知道就好。”

    送走了许统,贺然见大堂那边事务尚未完结就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穿桶也在里面,是竹音召他进來共同议事的,俨然已完全进入了军师府长史的角色,

    虽说军中事务由平城的时郎全权处置,但大战将临各方都以战事为中心,工部与户部承担的协同事务颇多,这些都是要由竹音这个辅宰主持的,贺然看着她果断睿智的处置两位侍郎报上的大事小情,心中暗自佩服,遇到需军方裁断的他就代为解决,这样一來省去了许多麻烦,穿桶偶有插言皆切中要点,贺然对这个长史越來越满意了,

    公务已毕,回到屋中,贺然带着歉意道:“真是有劳你了,以前只是知道你忙,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有多累心劳神。”

    “是心疼了吗。”竹音俏皮的看着他,

    贺然认真的点点头,道:“真是心疼了,我明天还是去上朝吧。”

    竹音深情的望着他道:“你能这样想我就知足了,其实我并不觉得累,这就叫各有所专,这些事在你看來繁琐细碎,可在我看來却条理分明,该怎么处置心里早已有数了,就像你谋划战事一样,你想到的那些我却觉得无理可循,所以你专心筹划你的事吧,余下的我能应付。”

    贺然怜爱的搂住她道:“这样的玲珑佳人真是让人爱煞,唉,我时常暗自感叹,想我贺然何德何能啊,放在前世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却凭着飞來之福娶了这世最聪慧最美貌的绝代佳人,苍天待我太厚了。”

    竹音甜美一笑道:“你别妄自菲薄,若我也生在你们那一世,只要有机会与你相识我一样会选你作夫郎,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异世才华只是我们相识的媒介罢了,真正让我倾心的是你的性情与挚诚,与你这么有趣的人呆久了,看别人都索然无味了。”

    贺然嘿嘿笑道:“这话听着真让人心舒体泰。”

    竹音抿嘴道:“先别忙着美,你刚说我是这世最聪慧美貌的,那就是说姐姐的才智样貌在我之下了,还有你的暖玉姐姐。”

    贺然装模做样的压低声音道:“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可别跟她们说,免得她们因妒生恨。”

    竹音咯咯笑道:“呸,我猜这种话你对她们每个人都讲过吧。”

    贺然延续着一本正经,道:“那是你的想法罢了,我才冠古今何至于惨到用一句话哄众人。”

    竹音明眸中漾着笑意,“好,那你倒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哄她们的。”

    “忘了。”贺然随口而答就要借去洗漱避开,

    竹音拉住他娇喝道:“说。”

    “呃……”贺然挤眉搔首的作苦想状,“赞美之语都是因时因境随口而发,事后谁还能记那么清楚呢,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我也不要你一字不差的把原话讲出來,大致意思总不至也忘了吧。”

    贺然无奈的仰头想了想,道:“姐姐吧……是那种通明的智慧,不但看透世事而且看透了生死,样貌神态呢,不带人间烟火气,简而言之就是近仙。”

    竹音咬着银牙道:“好,再说你的暖玉姐姐。”

    贺然已经难掩嘴角的坏笑,略作沉吟道:“暖玉姐姐本就是半仙之体,有凡人难及的大智慧,样貌嘛……,妩媚时能惑人心智有颠倒众生之能,端庄时又宝相庄严令人不敢正视,不生丝毫邪念,冰火两重天让人难以捉摸,简言之呢,近妖。”

    竹音气的牙根发痒,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道:“好呀你,把我摆在世间第一,我还心中窃喜呢,却原來她们是一个近仙一个近妖,只有我是个凡胎。”

    贺然捂着耳朵道:“不闹了不闹了,你是九天之上最美的妖,行了吧。”

    竹音强忍着笑手上用力道:“你这是咒我被仙子们弄死呢,妖上九天仙境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你是进入妖界最美仙子行了吧。”贺然呲牙咧嘴的仍在说笑,

    “我能打过那么多妖吗,有暖玉姐姐一个就够我受的了,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这偏心的东西看來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呢,好腾出位置來把她俩扶正,是不是。”

    “不不不,之所以又妖又仙的我这不是想让你把她俩都压过去嘛,这放一块是有点乱,那你说你喜欢当仙子还是当妖女,我按你喜欢的说。”

    竹音放开手,哼了一声佯作生气道:“好沒意思,倒成我强迫你了,不说也罢。”

    贺然嘿嘿笑着抱住她道:“在我眼中你们都是九天仙女,各有各的迷人之处,所谓春兰秋菊各具胜场,又哪能分出高下呢。”

    竹音噗嗤一笑,伸出玉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娇媚道:“你这张嘴呀才是仙妖一体,上嘴唇是神仙的下嘴唇是妖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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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难舍难分(上)

    赵慜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激动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反正听完宜布的禀报他良久沒有说话,

    布下一张大网苦等猎物未果,不得不行驱逐轰赶之举,再等下去赵国实在是耗不起啊,荆湅也考虑到了西屏撤军可能存诈城之心,一旦朝都城破对赵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可主要兵力都用來给易、顺两国布陷阱了,朝都再现危急都无力救援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康国身上,虽然用重金与谎言蒙蔽了莒然的双眼让他把重兵调到了朝都附近,可康国少了墨琚也还有很多明眼人,莒然能不能一手遮天发动对西屏之战还无十足把握,

    现在蹲踞后院的这只饿狼终于要进陷阱了,赵慜却沒有狂喜之感,反而比先前还忐忑了,贺然有这么好蒙骗吗,答应这么痛快是不是另有阴谋诡计呢,

    宜布对大王的沉默颇为不解,等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道:“两桩事易王都应允了,大王为何还面有愁容呢。”

    赵慜急忙换了笑容道:“我是觉得易国只派一万兵马有点少,在为天子忧心,卿家多有辛劳了,这次出使功劳匪浅,也就只有爱卿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才能让易王遵从道义慨然出兵,寡人另有赏赐,请爱卿回府歇息吧。”

    宜布老怀大慰,谢恩而去,他已到了养老之年,平时轻易也不上朝了,对时局所知甚少,赵慜启用他为使节正是要利用他对天子的那份忠义之心,也只有他才能把这份道义说的慷慨激昂发自肺腑,自始至终宜布都不知道让易国出兵是一个阴谋联姻更是隐含别样用意,

    等宜布出去了,赵慜看了看眼前的几位大臣,把目光停在荆湅脸上,问道:“你怎么看。”

    荆湅摇了摇手中羽扇,微笑道:“大王是不是又在顾忌贺然了。”

    赵慜苦笑了一下道:“军师善揣人意,一说即中,唉,这个人已成我的心病,要算计他我心中可是沒底啊。”

    荆湅嘴角带着从容的笑意,道:“大王也别把他看得太重了,我们这番谋划可是颇费心机的,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事事都能料准,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我们还沒打定主意呢,他又何从猜起。”

    赵慜轻松了一些,道:“说的是,军师才智不下于他,我真是过虑了,他们派出一万兵马,这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看咱们该按哪条计策行事。”

    他们事先商定好的计策一共两条,其一是引易军去救朝都,解了朝都之围后再找借口除掉这支人马,其二是把易军引入设好的陷阱直接除掉,然后挥师直下鸣钟城,

    荆湅微垂眼帘想了想,道:“现在还难以决定,这要看领兵者何人,要是贺然,那就算所带人马再少也要立即除去,若是别人……,那得看他们后继增兵状况而定,咱们的大军先原地待命,这一万易军可引去与西屏交战。”

    听了荆湅的话,席间的有心人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先前这位军师是不太把贺然放在眼里的,当初贺然來定阳出使,他是极力不赞成借机除去贺然的,可现在却变成要除之而后快了,其中缘由多半是有关番邦之故了,当时在赵国已占先机的情况下被贺然一通翻云覆雨的折腾,终致赵国无功而返,大草原成了易国的后花园,荆湅如果不是见机早,逃得快,说不定已成人家的阶下囚了,看來他再也不敢轻视贺然了,

    赵慜满意的点点头,又对另外几人道:“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前将军辛惕附和道:“军师所言极是,臣也是如此盘算的。”

    安兴侯道:“兵事臣不想说什么,只是这门亲事既然易国允下了,那咱们可得尽快跟右将军的这位千金好好交代一下,万一这次不能一举灭掉易国,她日后或许能起到千军万马都难匹敌的作用。”和亲之策是他献的,所以他更关注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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