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郎偷偷的送了贺然一个鄙夷的眼神,

    番王所表现出的兄弟情义让贺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虚道:“我可得把话跟兄长说清楚,这些官员都是我们裁撤下來的,他们在新政下已不太适用,不过小弟会甄选才能、品行都过得去的送给兄长,贪官污吏是不会有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让我给杀了。”

    番王大度道:“只要能先安定好民众就行,以后再说以后的,我们那一套治理方式的确不适合中原,需要重新制定法令,丑话我也要说到前面,战事一完你就得过來帮我治理并修订律法,到时你要推脱我可不答应。”

    贺然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小弟在这上面虽也沒什么本事,但只要容段时日我们这边就可以抽调更多官员去帮兄长了,是了,兄长是否考虑过仿照我们行新政,要是那样就简单多了,也不需太多官员了。”

    “我对你们的新政虽有所了解但知之不详,你回头找个人跟我好好解说一下吧。”

    时郎插口道:“新政是他一手制定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要问就该问他。”

    贺然沒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此刻哪有闲功夫啊,再说了,新政诸多条款都是朝中各位大人商议而定的,远非藏贤谷那寥寥数语了,不是一时半会能解说完的。”说着转向番王,“我派个熟悉新政僚属跟兄长回去吧,有空闲了兄长细细了解一下。”

    番王皱眉看着他道:“打仗的事你都推给相令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怎么就沒功夫了。”

    贺然露出故作高深的神情道:“刚不是说了,得破解‘礼不伐丧’这规矩,我就是要去作这件事。”

    “哦,行了,我也不问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我兄弟相逢先喝几碗酒吧,然后你忙你的,我跟相令商量下一步怎么打。”

    贺然对时郎道:“看见了吧,他们倒沒什么迂腐规矩,但只见面就得喝酒这一条规矩就足以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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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奉命讨逆(上)

    送走了番王,贺然离别了军营,护送着太子厚隅前往鸣钟城,

    尚未进入易国,苏平疆的传旨官赶到了,这份旨意开始是劝慰安抚厚隅之语,后面则表达了易国将鼎力支持他的立场,最后则表示要昭告天下拥其为顺王,其实这些内容都是贺然与时郎商量好的,苏平疆只是命人誊写成诏书盖上玺宝罢了,

    厚隅感激涕零的同时心中亦有惶恐,一再向贺然表示绝不敢为王,只求安度一生,

    贺然则再三担保会保护他平平安安的作上顺王之位,落到这一步厚隅只能任凭摆布了,贺然当即命众人以见君王之礼参拜,

    接下來顺理成章的该是为先王复仇了,厚隅拟下了讨逆檄文,有了这份檄文及新王的邀请,易军就绕过了“礼不伐丧”的障碍,

    贺然命人把檄文急速送到时郎那里,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陪着厚隅继续前往鸣钟城,

    行到平城,捷报传來,时郎智取开清城,一众罪犯已押送过來,各路大军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北方各地,

    鸣钟城三十里外,苏平疆率文武设帐筑坛,以会见诸侯之礼迎接厚隅,

    隆重仪式过后,鼓乐齐鸣的进入了鸣钟城,把厚隅安置在以前的旧王宫中,一切起居皆从诸侯礼制,

    安排好了厚隅,苏平疆拉住贺然的手道:“又让你跑了一趟,相令这次遇险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幸好有惊无险,我真是沒想到啊,咱们还有灭顺国的一天,想当初他们不讲道义,把咱们打的只剩藏贤谷这一谷之地,凄惨光景如在眼前,易国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我要把滚龙河以北之地都给你。”

    贺然一点也不领情,道:“我要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还得费心劳神的管治,不是以前说好了嘛,不再分疆封地了,行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心意我也领了,你要真觉得不知怎么谢我才好,那我提点要求吧。”

    “你说你说,寡人无不应允。”听到他有所求,苏平疆喜得不行,

    “你时不时的上上朝吧,应个景也好啊。”

    苏平疆闻言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这个不行,现在这个样子挺好,你们商量着办什么事情都能处置好,我就不出來添乱了。”说着不悦的看着他,“我对你百依百顺可皆因你答应让我过安逸日子,你要存心跟我过不去,那我可也不让你过舒坦了。”

    贺然笑道:“算了算了,其实我也只是跟你客气客气,还真怕你出來添乱,你既然想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就沒什么顾忌了,依着先前的路子继续还政于民吧,这样咱们都省心。”

    “行,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只要别烦我就好。”说到这里苏平疆面露恳请之色,“快把那个樊媖接去藏贤谷吧,我可受不了了。”

    贺然诧异道:“她怎么了。”

    苏平疆不胜其烦的叹了口气,道:“怎么了,她都快把整个王宫给吵翻了,我就沒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子。”

    贺然更好奇了,问道:“她都作什么了。”

    苏平疆指着迎平宫方向道:“住了沒几日,她那边就冒起了浓烟,我们还以为失火了,吓得赶紧派人去救,可你猜怎么着。”

    “嗯”贺然饶有兴致的等他说下去,

    “问过才知道,是她要吃烤肉,命人弄了许多湿柴在宫里点了好几堆,她哪里是烤肉啊,就是故意用烟呛我们。”

    贺然哑然失笑,苏平疆气道:“你还笑,她可不是烧一天就完了,只要风向合适她就点火,弄得我这边烟气缭绕,到处都是烟火味,还得防着失火。”

    “真够能胡闹的。”贺然颇觉好笑,

    “还有呢,她接着又要习歌舞。”

    “这挺好的呀。”

    苏平疆哼了一声,道:“可她偏偏选在迎平宫的东墙边演习,你知道,那边是荠儿的寝宫,与她那边只隔了两道墙,荠儿有午睡习惯,她就拣那个时候练,要是琴也还罢了,你猜她学什么。”

    贺然忍着笑道:“鼓。”

    苏平疆看着他点点头,道:“你们真是一路人,鼓和锣,你说一个王妃有学这个的吗。”

    贺然哈哈而笑,道:“你怎么也不管管呢。”

    苏平疆气道:“你让我怎么管,说轻了根本不管用,难不成我还把她关起來,她作的这些也算不上什么过错啊,她是和亲來的,治她的罪得不能让赵人说出什么來,况且看你的情面我也不能难为她呀。”

    贺然皱着眉道:“她这么折腾就为让你早点把她贬出去,这丫头精着呢,不行,我还真得再去跟她说说,任她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事。”

    苏平疆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快去跟她说说吧,荠儿开始是一心对她好的,常去看她,可她一点情面也不讲,说起话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气的荠儿回來哭了好几次,王后反倒要受妃子的气了,成何体统,这不反了嘛。”

    贺然心知南荠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她如此示弱用心不说自明,遂笑道:“我这就去,她最近又出什么花样了。”

    苏平疆道:“这两天刚清净点,我前些日实在受不了了,请两位王姊过來劝她,倒是管点用,你快去吧。”

    贺然告退出來,虽心急回府可还是先去了迎平宫,宫女却禀报说王妃不在宫中,问去哪了,宫女也说不准,只说或许和辅宰在一起,

    贺然急忙赶回府邸,刚进门恰好看到竹音送樊媖出來,樊媖见到他装模作样的参拜,抿嘴笑道:“省省吧。”然后对竹音眨了下眼道,“我先走了。”

    贺然忙道:“臣奉大王之命有事要奏明王妃,不知王妃可有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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