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笑道:“终于得到重用了,跟着大将军比跟着我好吧。”

    穿桶并不答他的话,望着他道:“我还以为大人此刻会心如火烧愁眉不展呢,不想还有心情说笑,难道已有了破敌之策。”

    贺然道:“我心里是急着复仇,可统兵不能意气用事,如果不是觉得能静下心了就不会來了,你有什么良策教我吗。”

    穿桶摇了摇头,道:“我日夜在想,可看着敌军无懈可击的营寨什么都想不出,纸上谈兵与真实对阵差之千里。”

    “大将军沒派你上过阵吧。”贺然担心的问,

    “我是请求來着,大将军不允。”

    贺然笑道:“这就对了,你这样的大才就该纸上谈兵,万一上阵出点什么闪失可就是莫大的损失了。”

    穿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人啊,咱别沒一点正经行吗,我着实在为大人发愁想计策,可你这样子真让我……”

    贺然一本正经道:“我沒说错呀。”

    穿桶索性跟他较真道:“若说大才,大人才是不世出的大才,你可是一路拼杀过來的,怎么就我偏偏上不得阵呢,若论武技我也不弱于那些将军,你不信尽可派人跟我比试。”

    贺然哈哈笑道:“还真着急了。”

    穿桶带着怨气道:“能不急吗,不经沙场历练我读多少兵书都沒用,永远只会纸上谈兵。”

    贺然收起笑容道:“这可不一定,我先前上战场是迫于无奈,那时帐下缺少将才,我既要当军师又要充战将,不身先士卒不行,你看我现在还往前面冲吗,出谋划策的人是不该轻易涉险的,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就行了,但一定要熟知军中的一些基本常识,比如火油可燃多久,各种军队一日可行多远,各样器械有何效能,不同天气对作战有何影响,简单给你举个例子,夜间偷袭就要考虑到月色明暗的因素,下令时就得细细嘱咐领军将领临机应变之策,可分取消劫营、等待月暗劫营、强攻、改劫营为虚张声势等等诸多变化,再深一步则是各种战法、阵型要烂熟于心,至于你说的去战场历练也是必要的,但不是去冲杀,在稍近的地方仔细观看就行了,这有利于你了解真实作战的是个什么样子,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去,不过只能作为副将。”

    穿桶对这话題很感兴趣,陪笑道:“大人再多传授一些吧,这些话听了有让我顿开茅塞之感。”

    贺然正色道:“我能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基本的兵法你早就学会了,能否成为统兵之才就要看你的资质了,每个人的好恶、性情、才学各有不同,面对同一个战场用计设谋可能会大相径庭,军师、名将不是学出來的,是悟出來的,所以我对你讲太多反倒无益,多看、多想更重要。”

    “下官受教了。”穿桶神情甚是欢喜,

    贺然是一步一个脚印成长为名军师的,刚说的这些话虽平平无奇,但由他口中郑重其事的说出來却让听者有不同的感受,至少穿桶现在就觉心中敞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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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军师之心(下)

    问起军中事务,穿桶对答如流,答话简明扼要条理分明,

    贺然甚是满意,含笑道:“你熟识天下地理,这可是一项难得的才能,加上你在军事上表现出的资质,稍加锤炼就可成为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不过我对你的期望可不止如此,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独挡一面,坐镇一方。”

    穿桶笑了笑,道:“功名非我所欲,我是因军师的新政才动心出來效力的,跟着军师就够了。”

    贺然喝了口茶,道:“我当你是好兄弟,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虽然你淡薄名利,但你我不是一路人,我是被迫作事的,你是主动想作事的,我沒有造福万民的高尚志向,贪图的只是安逸悠闲,你是有济世救民的宏愿的,先前游荡四方是因未遇值得你效力的明主,如今咱们的大王算是英明仁慈的了,正是你施展才华的大好时机,不瞒你说,这仗打下來我们国家当无灭国之患了,到时我也就可以安心躲清闲了,保疆护土的重任就要落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了,所以你可别一心想着跟随我。”

    穿桶低下头沒有说话,想到以后不能时常听他说笑了,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因提到此后可以享清闲了,贺然倒是心情很好,再加点拨道:“你可知作军师最重要的是修炼什么。”

    穿桶想了想,道:“智谋。”

    贺然摇摇头道:“日常琐事皆智谋,多看多想就是了,还记得我在草原命将士泼水成冰为营房保暖的事吗。”

    穿桶点头道:“记得。”

    “冬日水能结冰这谁都知道,能善加利用就是智谋,同时与阅历有很大关系,我也是听闻过相关故事才想到这样作的,你周游四方,阅历比一般人都多,智谋的确需要修炼,但要成为一名军师,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修心,修出一颗沉稳坚毅之心。”

    穿桶微微点头,

    贺然接着道:“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就修心而论,我是远远不合格的。”

    穿桶笑道:“大人也不必过谦,我刚还说以为大人此刻会愁眉不展呢,可大人已能谈笑风生了,我们可都是很敬佩大人喜怒不行于色,昆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沉稳。”

    “是……”贺然本想提醒他是“泰山崩于前”幸亏及时收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自己不由笑了,道:“我是太易动情,一般时候还能应付的过去,可遇亲人之事就稳不住心了,这次如果换做别人,最多缓上几天就可领兵伐赵了,可我却足足缓了两个多月,这么多年的修炼,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不再全凭义气用事,知道些轻重了,要真是当时勉强出征,就算不病死在路上,也会鲁莽用兵害死帐下弟兄。”

    穿桶赞同道:“世上最难得的事莫过有自知之明,就掌兵而言,大人这性情确是个致命之伤,好在大人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贺然摇摇头道:“要是看不到我就更不配作军师了,以我为戒吧,掌兵之人容不得有丝毫差池,当初就是因为我一时冲动,带了弟兄千里奔袭季贡,害死了许多好兄弟,至今思之仍心头作痛。”

    穿桶吁了口气道:“大人别指望我了,比之大人我自觉尚差的远呢,要是大人都自认尚未修成军师之心,那我就更沒希望了。”

    贺然温和一笑,道:“你还沒开始历练呢,到了相应的位置你就会有不同的感受,回想数年之前躬耕于归月山庄时,我何尝敢想自己以后会统帅千军万马,慢慢來吧,反正我认定你是大才了。”

    穿桶一脸的无奈,道:“如日后有负大人厚望,大人可不要怪罪。”

    贺然扬了眉,道:“那可不一定。”

    “算我倒霉。”穿桶看他神情知道又要沒正经了,站起身准备告退,

    贺然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且住,西河在什么地方。”

    穿桶想也不想道:“大人问的可是赵国的西河,康国、留国也都有地域称西河。”

    贺然竖起大指道:“厉害,只说赵国的吧。”

    穿桶答道:“在黄沙河中游,北岸的一片地域,大致有百十里地的范围吧,靠近临川了,距此差不多有……七八百里吧。”

    “哦……”贺然似有所思,

    “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地方了,那里沒什么特别的。”

    贺然心不在焉的答道:“李勇是那里的人。”

    “原來如此,若沒别的事下官告退了。”

    贺然仿佛沒听见似的,微微晃动着身子,眼睛盯着地理图,

    穿桶知道他这种状况是专心在思索什么,遂不再说话,轻手轻脚的朝外走,还沒到门口突然听到军师唤他,忙转身回來,见军师脸上似有喜色了,

    贺然招手道:“來來來,给我详细讲一下临川的地形,讲的好你这副将之职算是捞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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