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耠苦笑摇头看了一眼东方鳌,贺然对东方鳌及帐内的席群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
穹耠等他们出去了才道:“为这件事末将还险些挨军棍,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将领没有一个不反对的,两个水师统领都因抗命被免了职,唉,边帅当时真是……真是迷塞心窍了,闻知苏帅那边水师遭重创已知自己闯下大祸,后来听说白河湾失守他更是悔的几番要自尽。”
“那他还欲在押送路上除掉东方鳌?!”贺然气恼难平。
穹耠哀叹一声,垂首道:“末将猜是边帅那时已经被悔恨与绝望弄得思虑不清了。”
贺然口气转冷道:“这么大的事,明知他有错,你们为何不报?”
穹耠躬身道:“末将知罪,开始他跟我说要给东方鳌找点麻烦,我没太当回事,末将清楚边帅心里妒恨东方鳌升迁太快,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过这个,最初以为他耽搁个两三天出出气也就罢了,谁知……谁知这一耽搁就没完了,知道这件事的都是边帅亲近之人,我们不想边帅因此获罪,一直苦劝,可越劝他越来劲,等我们想给军师报信时已经晚了。末将跟随边帅十数年,这次因私情而误大事,也害了边帅,末将甘心领罪,请军师责罚。”
贺然重重的出了口气,道:“他当时恐怕是盼着耽搁两天顺军能趁机合围东方鳌呢,让东方鳌吃一次败仗,然后他再率兵去解救,妒恨之火烧的他脑子都糊涂了,竟拿这种事当儿戏,自尽而亡对他都可算是善终了。”
穹耠垂下头,道:“多谢军师厚恩,让边帅身后不至留下骂名,边帅临终前反复说自己对不起老国公,死后无颜去见老国公,军师为他保全了名节,边帅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念军师大恩的。”
贺然沉默了一会,道:“你就先代掌帅印吧,知情不报虽有罪责但亦有可原之情,这一条我且在心中给你记下,望你以后能将功折罪,回去处置好石敬的后事,这事就此作罢了。”
穹耠躬身道:“末将多谢军师,可末将自知非掌印之才,况有罪在身不应再当重任,请军师另派边帅吧,末将定尽心辅佐克忠职守以报军师之恩。”
“先这样吧,我知道你素有谋略,品行也能令属下敬服,干一段如果真觉难以胜任再来找我。”
穹耠眼中露出感激之情,道:“军师如此厚待末将,末将铭刻在心了,此际不再说什么感恩的话了,今后唯有用这一腔热血回报军师,若做出违逆军师之事,天地不容人神共诛。”
贺然笑了笑,道:“去吧,我就不进城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起我来过。”
穹耠明白军师心意,施完礼退了出去。
贺然再次拿起石敬的书信看了一遍,然后移到灯烛上点燃烧毁了。石敬的书信详述了事情的经过,虽未明确说出对东方鳌心存嫉妒但言语间已显露出这层意思了,他坦承了自己因私心而犯大错,自言当时“心智全失不知所为”,苏明那边将士及水师的伤亡令他悔恨交加。
因妒生恨,因恨乱心,以致最终酿下大祸也毁了自己,是性情的缺陷葬送了石敬。贺然清楚,他内心也是怨恨自己这个军师的,毕竟东方鳌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对石敬的死他没有什么同情与惋惜,感觉到的只有轻松,这样的人即便现在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
虽然八千大军与石敬两件事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可贺然感觉比打了两场大仗还疲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神都快达到能承受的极限了,他没有唤东方鳌进来,尽管知道东方鳌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内情,因为他不愿再多说一句话,躺在用软草及棉垫铺就的床榻上他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派人唤回仍在双峡城附近监视的钟峆及另两个侍卫,命左塘手下的那两个将领去追赶大军回归值守,然后拔营朝望龙城而去,顺军一日不退他就一日难以安心,不过这次他不再向先前那么急着赶路了,连日的疾驰让他已经吃不消了。
东方鳌探寻的眼神一直围绕在他身边,走出二十多里他才把东方鳌唤道身边,低声道:“石敬自尽了,这事就此过去吧,不再追究他的罪责了,过几天我通告全军替你洗去冤名,官复原职。”
“可……可军师不追究石敬的罪责又如何替小人洗清罪名呢?这无从解释啊。”东方鳌有点不甘也有点困惑。
“就说是我听信谎报冤屈了你吧,石敬不出水师是惮于顺国水师巡河的误报,不予加罪。”
“这……军师何苦为这种人自揽过错呢,这太有损军师英名了,石敬百死难辞其罪啊。”
贺然叹了口气,道:“算了,他往日于国有功,一时糊涂误了事,自尽谢罪也就罢了。”
“军师体恤下属顾念情义,作为军师帐下之人,小人颇觉是件幸事,可石敬这次做的太过火了,不彰其罪恐有损军纪啊,请军师三思。”
贺然看了他一眼,道:“军纪国法也该有情,他若不死,那我自会严惩之,可现在他已然知错自尽了,何苦还一定要殃及他的家人及身后之名呢,我把你们这些人都当做兄弟,只要不是叛国叛军的,能容情的我都会容情,我已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自己弟兄了,我不愿总是做这种事情,军纪国法也不全是靠严惩来维护的。”
“是!小人受教了。”东方鳌应诺一声,不敢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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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大功告成(上)
到达望龙城后,萧霄那边传来消息,确有一股为数两千左右的顺军欲偷袭斧断峡,已被她率军击溃了。
贺然的心这下安稳了,召苏明饮酒时不满道:“你可是害得我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啊,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些事都是石敬闹出来的。”
苏明咧嘴道:“我是对他有所猜疑,可军师请想,这种话我如何敢轻易出口啊。”
贺然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太谨慎了,你要早说出来我这心里也有个准备。”
苏明也摇头道:“我虽猜疑他,可心里又觉得他不会糊涂至此,这人可真是……唉,军师这么对他可算是格外的施恩了。”
贺然饮了口酒,道:“这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对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了。”
“我明白。”苏明替军师满上酒,道:“顺军意图被军师猜个正着,此番偷袭斧断峡不成想来就该退军了,军师不如先回平城吧,这边的事交给我料理就行了。”
贺然笑道:“你不说我也要回去了,有你在这里我乐得偷闲,顺军回撤时也别追击了,前一段他们在那边跟赵国拼的够惨烈的,我们现在可是要替顺国保存实力了,这样局势才复杂些,存在变数才有回旋余地,顺国现在尽失河南之地,等襄国公立了国成了我们附属,顺国就对我们造不成太大威胁了,滚龙河天险足以让顺人对这边死心了,他们有能力做的只剩寻找机会去侵占赵国土地了。”
苏明哈哈笑道:“军师把这边局势弄成这样,我思来都忍不住觉得好笑了,人言圣贤治大国如烹小鲜,军师可是折腾诸侯如烹小鲜了。”
贺然也笑了,与他共饮了一樽,道:“有一件事你要替我谋划一下,双峡城那边多有石敬旧部,你选择一些,给我列出一个名单,我要把这些人与别处将领换下防,明白吗?”
“明白,军事最好把大部换到这这里,边关守军互调跟不显痕迹,那些人也都是与我相熟的,在我身边保证不会出事。”
贺然对他笑道:“你这样说才是了,这才像兄弟间说的话。”
苏明有些尴尬,道:“我知道军师不会疑我,所以能替军师分忧的事自然要去做,至于先前没有说出对石敬的猜疑……”
贺然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不提了,你自罚三樽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苏明这下不干了,急道:“为这事你刚才已经罚过我三樽了,怎么又罚?”
“刚才罚过了吗?哦……!对对对,是罚过了,呃……,可你不觉得罚三樽太少了吗?”贺然眯着眼看着他。
苏明没好气的吃了口菜,道:“你这纯属赖酒,我就是再罚三樽最后先倒下的一样是你。”
贺然不屑道:“少跟我狂妄,叫秅牛来,让他在一旁作证,看看今天咱俩谁先倒下。”
苏明笑了,道:“亏你说的出口,那混账给咱俩作证对我还有公平可言吗?到最后他不捏着我鼻子往下灌酒就不错了。”
贺然哈哈大笑,苏明一旦放开了,自己就别想能轻易算计他了。他眼睛一转,坏笑道:“把秅牛叫来,咱俩把他灌醉了,上次他大醉后扯着脖子唱的那段山歌如鬼哭狼嚎堪称绝世惨音,咱再听一遍。”
苏明用手点指着他道:“你这是什么人啊你,他可是最把你当回事的,你竟然算计他。”
贺然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少跟我装,兄弟不就是拿来开心的嘛,上次在谷内你们把我灌醉了,我舞剑的时候你笑的声音最大,连手里的酒樽都拿不住掉地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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