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反射姓地伸手抚上小腹,神经质地道:“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手触到圆滚滚的肚子,温润柔软,我心头一松,舒了口气。云峥紧张地道:“叶儿,你觉得不舒服吗?”
我感到有一丝明显的胎动,不知道是宝宝在肚子里伸手还是踢腿,将手放在肚子上,甚至能想像到它伸着懒腰张着小嘴打呵欠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抬眼看着云峥,轻声道:“没事,是宝宝在肚子里踢我呢……”
“真的?”云峥用衣袖擦着我额上的汗,欣喜地道。我点点头,拉他凑拢肚子:“你听一听,他好像玩得挺开心……”
云峥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我肚子上,宝宝恰在此时动了一下,他“呀”了一声,抬头瞪着我的肚子,又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上去,感受到宝宝的胎动,唇角渐渐咧开,欣喜地道:“真的,真的在动,呀,他踢了一下腿……”
我笑起来,云峥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很疼孩子的父亲。云峥的手温柔地放在我的肚子上,抬起头,表情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我迎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带着感动,甚至,还有一丝脆弱,我的心不由一颤。他缓缓俯下头,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低喃:“叶儿,谢谢你……”
“傻瓜……”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心顿时也变得又酸又软,蜷到他温暖的怀里去,我闭上眼睛,云峥,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对我的包容,谢谢你肯爱我这样的女人。
这一夜的折腾惊倦,第二天直睡到下午我才起床。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受了凉,云峥有些不舒服。傅先生来给云峥看过之后,开了些药让下人去煎。我帮云峥盖好被子,待他睡熟了,去厨房看了看给云峥煎的药,云峥的贴身小厮云泽守在药炉边看着火。见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做着,我退出厨房,想了想,径直去找傅先生。
他见我来了,也不惊讶,请我坐下后才道:“少夫人是否想问峥少爷的病情?”
“是。”我点点头,蹙眉道,“云峥自从上次毒发之后,身体差了好多,稍不注意就会受凉,又比以前怕冷,傅先生,云峥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已经不好控制了?”
“少夫人多虑了,峥少爷只是夜里受了点寒,与中的毒并无关联。”傅先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我顿时无言以对,心里仍觉得有丝不妥,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得欠身道:“那劳烦傅先生多费心了!”
他淡淡地点头,我转身出了院子,想回去守着云峥,在前院碰到匆匆行来的云义,见了我,欠身道:“少夫人,寂将军来了,在花厅候着呢。”
我微微一怔,赶紧道:“我马上过去!”
匆匆行至花厅,踏进门,见寂惊云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我进来,站起来抱拳道:“云夫人!”
“将军来有何事?”我有些紧张,难道是蔚家大哥有事?皇上已经要处置他了么?寂惊云笑了笑:“云夫人,皇上让我来带周福生走!”
“福生?”我怔了怔,“皇上想……”
“昨天夫人跟皇上说的那些,皇上要秘审,所以让我来带周福生。”寂惊云解释。我的心乱成一团:“寂将军,福生并不知道蔚相就是他父亲,让他去有用吗?”让福生去面对他父亲被审讯,让他知道他父亲不但抛弃了他们母子,还是个大坏蛋,甚至有可能是他父亲逼死了他母亲,光想想就觉得不忍。
“这个皇上自有定夺。”寂惊云顿了顿,轻声道,“我们做臣子的不好违逆。”
这我明白,我叹了口气,吩咐云义去带福生过来,想了想,对寂惊云道:“寂将军,福生就拜托你照顾了。”
“夫人放心。”寂惊云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夫人其实多虑了,皇上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我怔了怔,我对皇帝的防备和不信任,竟然这么明显么?沉默地垂着头,听到寂惊云道:“夫人,皇上……”
“阿花姐姐!”福生和金莎跑进来,打断了寂惊云。我瞪了金莎一眼:“我只说让福生过来,你跑来做什么?又偷懒不念书?”
金莎委屈地噘着嘴,福生赶紧道:“叶姐姐,先生让我们休息呢。”
“福生,你过来。”我微微一叹,拉起他的手,“福生,这位是寂将军,他一会儿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可能你会见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我想把蔚相的事告诉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如果不说,我又担心他突然面对打击,会受了刺激。
“阿花姐姐,福生要去哪里?”金莎一听要带福生走,立即忘了才被我责备了,紧张地拉住我的手臂,“不要嘛,人家要福生陪我,不要让福生走。”
“叶姐姐,我要去很久吗?”福生倒是一点也不关心去哪里,看了金莎一眼,看来他只担心能不能回来吧。我笑了笑:“不会很久,最多几天。”
福生点点头,也不再问了。这孩子本来就特别敏感,如今寄人篱下,更懂得看人眼色,从来不提什么要求,不多言多语,懂事得让人心疼。寂惊云起身道:“云夫人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拜托将军了。”我起身相送。寂惊云道:“夫人身子不便,不必送了。”他牵了周福生出去,金莎听福生只走几天,也不闹了,对我道:“阿花姐姐,我去送福生。”话音刚落,人已经追了出去。
回房去看云峥,他刚好醒了,我坐到床边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我微微一惊。正想开口让宁儿再拿床被子出来,却听到云峥低声道:“叶儿,你冷么,多加件衣服。”
我怔住,心中涌出无边的恐慌,面上却不动声色,让宁儿给云峥加了被子。云泽把药煎好了端进房来,云峥喝了药,晚膳只喝了一点粥粥,一会儿又睡沉了。我让下人烧了两个火炉摆到屋内,提高室内的温度。去傅先生那里问不出什么,能不能找别的大夫问问,不知道怎么的,蓦地想起易沉谙,云峥不是说他精通医术么?以云峥和他的交情,不知道有没有让他替自己诊治过?难道他也没有办法?
心思浮动间,我再也坐不住,走到书房,写了一封信。我在信上详细写了云峥毒发的症状,傅先生的诊治方法,还有近期云峥的身体状况,写了十几页,然后将厚厚的一叠信纸塞进信封封好,让云泽送去给易沉谙。如果不是被皇帝禁足,我会亲自去找易沉谙的。他是个怪人,从来不上侯府的门,每次都是云峥去见他,我也不好强请他入府。
天已黑尽。我拨了拨烛台上“滋滋”作响的烛心,笼上灯罩。窗外有风贯进房,有些冷。我行至窗前,看到窗外的树木花草都掉尽残叶,天地间一片萧瑟的景象。微微叹了口气,我伸手准备关上窗户,冷不防窗口突然冒出一个人,手肘放在窗台上,托腮望着我,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眨,笑眯眯地道:“姑娘何事烦恼?”
――2007、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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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探花(下)
这男人就是喜欢玩这套游戏,我双手环抱,唇角微微一勾:“公子,有大门不走,又干回老本行了?”
“唉,花花你这人就是没有情趣!”男人撇了撇嘴,眼睛抛出一个媚眼,嗔道,“你不知道么?通常高人都有一些独特的僻好……”
“你的僻好就是喜欢要夜黑风高夜翻进别人家的院墙么?”我笑了笑,讽刺道,“知不知道会这样做的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强盗,一种是采花贼!”
“咳咳,你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刻薄……”男人轻咳了一声,脸色窘起来。我轻笑道:“你竟然能躲开云家的守卫偷溜进来,厉害啊……”
“小意思……”玉蝶儿得意地一笑,随即苦了脸,“不过你再不让我进去,只怕我身上会立即多出几个剑窟窿来。”
话音刚落,玉蝶儿脖子上就架上一把明晃晃的剑。我望着站在玉蝶儿身后面无表情的云乾,忍不住笑起来:“云乾,他是我朋友。”
长剑收了回去,云乾退开,隐于夜色当中。玉蝶儿叹道:“花花呀,你们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吓人……”
“嗤!”我翻了翻白眼,“谁让你不走大门,进来吧!”
玉蝶儿从窗外跃进屋内,我坐到软榻上,见他一屁股坐到我对面懒洋洋的样子,轻笑道:“几时回京的?”
“昨儿。”他从茶几的果盘里取了一个桔子,掰开丢了两瓣到嘴里,含混不清地道。
“不是说要游历四海么?”我的唇角勾起来,“怎么,被边城的那位女掌柜甩了?”
“咳咳……”他差点把嘴里的桔子喷出来,瞪着我道,“胡说什么……”
“你敢说你这几个月不是跑到边城去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脸色尴尬起来。玉蝶儿挥了挥手道:“别说我了,说你吧,怎么回事?唉声叹气的,脸色还这么差?”
我的笑容淡下来,拿了个桔子在手里揉捏,想了想,轻声道:“花蝴蝶,你行走江湖多年,对毒药熟么?”
“你想干嘛?你要毒药干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不是我要毒药,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一种来自南疆的奇毒?”
“什么毒?”玉蝶儿见我一脸严肃,也正经起来。我蹙眉道:“我也不知道那毒叫什么,只知道那毒发作的时候,中毒者身体里仿佛有无数黑色的细线游走,尤如沙虫,那细线最后还会汇集在脸上,形成一种蔓草状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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