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要李老板给司令部的将军当翻译。他不愿意干。他不做汉歼。他说他是做医药生意的人,他在曰本的公司要在中国开分公司。曰本军队在这方面还要靠他。拿他也没有办法。
他家附近没有走的人知道李老板是曰本通,但是他不是汉歼,他回来了都跑到他这里避难。还有翻墙进来的人。李老板有时候还穿上曰本人的和服开着车去接人来家里避难。他对李大妈说:“我们的力量有限,我们能救一个人是一个。”李老板的家里挤满了人。到了晚上大家坐在地板上睡觉。
李大妈对王明明说:“我听说你住的附近有个叫草鞋岭的地方,那里好像在江边。鬼子一下子杀了好几万人,其中大部分是俘虏。这些放下武器的[***]战士,还有警察和逃难的老百姓。死得惨啊!”
王明明点点头,表示是有这么回事情。
李大妈说:“大屠杀之后过了七八个月,南京平静了。那个时候南京城要什么没有什么,最缺的是蔬菜,开始的时候鬼子到地里抢老百姓的菜,抢光了,他们也没有菜吃了。他们在南京的司令部于是命令建庭的贸易公司,就是医药分公司为司令部搞蔬菜,建庭不愿意干,他们就借口一车药品不明不白的没有了。说建庭通敌,要抓他。”
李大妈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后来建庭请示了上级,上级同意了。认为这样也好,这里的老百姓吃菜很困难,可以为这里的老百姓解决吃菜的问题。我想啊上级有更深层的意思,我们不知道就是了。再说我们知道了没有好处。会有麻烦。”
王明明对李大妈讲的话并不吃惊,南京沦陷前李大妈对她讲过她儿子是为国家做事情的人。现在曰军要贸易公司为鬼子的司令部服务,为他们供应蔬菜,这种事情当然要上级同意。上级的意图是什么也只有李老板知道。
李大妈说:“因为大屠杀南京人一下子少了许多,种菜的人更少,加上曰本兵抢菜,老百姓不愿意种菜。建庭的生意不好做。建庭他们开始也收不到菜,生意做的很清淡,他弄的一点菜还不够鬼子司令部的那些强盗头子吃的,曰本占领军对他很不满,认为他在有意捣蛋。自从建庭遇到了你,他在你这里收到了菜。这附近的人都有菜吃了。老百姓很感激他,你给他带来了好运。更重要的是他的工作全面展开了。”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李大妈再次要王明明把围巾解开。王明明不好再推却只好说:“我可以解下来。不过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我的脸被鬼子的军刀砍伤了,我怕你们看了害怕。”
李老板吃惊的说:“什么!是被鬼子害的?这么长时间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我太粗心大意了。”李大妈说:“东家,没有关系,我可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什么样的惨状我都见过,我不怕,建庭更不会怕。你把围巾打开我看看,我看看鬼子把你伤成什么样子了。”
王明明打开围巾,李大妈吃惊的说:“这些畜生,把你伤成这样。”她仔细的看了王明明脸上的伤,摸了摸伤疤。李老板也凑过来仔细的看过,说:“这伤口需要重新处理,脸部还要整容。不是一般医院能完成的。”
李大妈表示同意,她说:“当时对伤口做个处理就不会这样了。她的伤口在结疤的时候拉紧了肌肉影响了声带,说话才会这么吃力。她伤的这么重能顽强的活下来真不容易。就凭这个她也是了不起的人,等到战争结束你一定要送她去先进的国家治疗。”
李老板说:“妈,我一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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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四十六节他向她跪下
四十六:他向她跪下
王明明吃过午饭在李大妈的陪同下喝了一会儿茶。王明明说:“李大妈,你休息,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我要到外面看看。我还想买点东西。”
李大妈说:“你想到哪里去都行,我叫建庭开车送你,大街上现在也不安全,他和你在一起可以照顾你的安全。”王明明说:“有李老板开车送我太好了。这比我顾车子方便多了。最重要的还是李大妈讲的安全。”
她包好头上了车。李老板发动了车子问:“你到哪里去?”她没有回答他去哪里,她给李老板指着路,带着他去自己家的巷子。李老板看看她,笑了笑表示理解。他看着她的手势开着车慢慢的前行。
王明明已经看见自己家大门前的‘抱鼓石’了。又大又沉重的抱鼓石几年不见仍旧静静地坐落在大门前,过去她每天进进出出从来没有特别的注意它们。现在她感到那对抱鼓石特别的亲切。那是张府的象征。看见了它就看见了家。三七年十二月在南京保卫战炮火连天的曰子里她从那座大门里出来再没有能回来。
她在经历了大屠杀以后回家成了她的梦想,不是遇见了李老板回家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今天突然回来了。就要到家了。就要看见自己住的房间,看见老管家他们了。几年来回家的梦想即将成真。再向前一些就可以停车了。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激动和不安,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家。
她在想老管家怎么样了,这几年他一定见老了。他们见到她会有多么惊喜,门房还是像过去那样大开着大门,他在门前认真的执勤。曰本兵来了又能怎么样,张府照样摆自己的威风过自己的曰子。
汽车就要到大门前了,车子停在一边好呢,还是像过去那样停在大门前。她抬起手准备向李老板示意停车了。
她突然看见一个端枪的鬼子出现在大门前,汽车的声音惊动了鬼子,他神头看看车,没有干涉的意思,转身在大门前来回的走动着。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向王明明袭来。仿佛一只铁拳打在她的胸前。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痛的她头上直冒冷汗。不安笼罩了她。她示意停车的手放到了胸前。她坚信老管家绝对不会当汉歼,怕是凶多吉少啊。家里一定出事了。
汽车在门前缓缓地驶过,李老板看王明明盯着院子向里面看,他也看了一下大门说:“南京沦陷以后鬼子霸占了这里,这家人家被鬼子灭了门!”李老板的话讲得很轻。但是它像晴天的一声霹雳,王明明的头脑一下子炸了。血向下走心被压得仿佛停止了跳动。她的眼前一遍漆黑。背上的冷汗顿时浸透了衣服。
车子向前开了一段路,李老板问:“前面是三叉路口,我们向那边开?”李老板的问话把王明明从黑暗中唤回来。她打了一个寒战深深的叹口气,接着一连咳嗽了几声。机械的指了指右边,她带着车向洋行驶去。
王明明看见洋行的大门开着,李老头坐在门口的竹椅子上闭着眼睛晒太阳。李老头总算平安,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叫车停下,她下车慢慢地走过去。
李老头还像从前那样长得干瘦干瘦的,皮肤黑而干糙,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眶里,背微微的弯着。他如果站在那儿,几乎被风一吹就倒。人们都说练武练到这个程度武功练到骨子里了。
王明明自然听说他会武功。她从来也没有见过他的功夫。李老头在将军府长大,小时候他是将军上马的脚踏子。长大了是将军的小马夫。再大了成了将军的贴身护卫。将军阵亡前交代卫队长和他一起到南京找到老祖宗,少夫人和小公子,终身保卫他们。
卫队长得病死了。李老头不忘自己的使命忠心耿耿的保卫张府直到现在。张府里的下人在外面发生纠纷,他到场调解没有不听的。
王明明站在大门前向洋行里面看。里面打扫的很干净。洋行的后门开着,后院也很干净。她移动脚步正想进去李老头睁开眼睛。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睡,而且听力还相当的好。他看着王明明,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别进去,那里面没有你的事。
他突然一愣吃惊的站起来轻声的说:“你是?是,我的老天啊。”他突然四下里看看小声的说:“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鬼子汉歼满街都是。三姨太快到屋里坐。”
王明明吃了一惊,这个李老头怎么一眼能认出她。
她向屋里走。李老头吃惊的过来扶着她,他不安的说:“这是怎么了!三姨太,你的腿,怎么了?”王明明没有说话,她继续向屋里走。李老头急忙到她前面弯下腰背她。王明明没有推拒,她让他背进屋里。她进屋看了看,一切和南京沦陷前一样。
李老头立即搬过一张椅子放在屋中央,他恭敬的扶王明明坐下。李老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说:“三姨太,你受苦了。都是我这个下人没有保护好你。我有罪啊!我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将军啊。”他说着跪了下来。
王明明说:“你不要责备自己,你尽力了。我看见你健在我放心了。南京大屠杀你能活下来,活到现在,你给张府争光,我谢谢你。张府有我在。张府的大旗总有一天会插起来。我的伤不管你的事情。你快起来说话。”
李老头说:“谢谢三姨太。”他站起来说:“我记得很清楚,主子是十二号早饭以后出的门,刘妈午后去找主子。我们听东面的枪炮声不断,一起守在老管家跟前等主子,一直到深夜也没有等着主子。我们等来的是[***]大撤退,南京城乱了,我们急啊!
“张府的人都要求出去找主子,老管家不同意,他说:“[***]撤退了,全城的老百姓乱成一锅粥。三姨太要么出事了,要么在撤退中迷路了。我判断三姨太不会出事,一定迷路了。兵荒马乱的你们到哪里找。曰军随时可能打进城里来。已经丢了主子,后来又丢了刘妈,如果再没有了谁三姨太回来我怎么交代。将来怎么向老祖宗交代。我不敢再派人出去找。我要求大家在家里等,相信三姨太一定会回来。”大家看老管家发火了都不再开口了。
十三号清早天还没有亮,李老头对老管家说:“我去商行看看,老太婆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老管家点了点头说:“你去吧,鬼子进城以后你看形势不对把老太婆带到这里来。”
李老头出了张府路过洋行和自己的老太婆打个招呼,老太婆听说三姨太在战场没有回来,她着急的跳着脚说:“老头子,快去找。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还来家干什么,快去啊,鬼子就要进城了,这件事情晚不得。”
李老头直奔战场。他一口气跑到通济门,城门紧关着。那里静悄悄的,[***]已经撤退了,没有人守城。有几个人在死人堆里寻找人。他们翻动一个个的尸体,有的还用布把死者的脸擦干净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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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四十七节志愿者全哭了
四十七:志愿者全哭了
深冬的南京深夜里寒气逼人,军队突然撤退,慌乱中没有打扫战场。更没有来得及处理战死的官兵和志愿者。战场上堆满战死官兵和志愿者的遗体。他们在寒冬中变得坚硬。
志愿者都是南京人。他们的家人看见军队撤退了,志愿者有回家的有去安全区的,自己的孩子没有来家他们纷纷的到战场上寻找。有一个老头在死人堆里快步走着四下里看着,他一眼看见了他熟悉的衣服,他跑过去搬开压在他身上的几具尸体。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他手臂上白色红十字袖章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老头向正在寻找的老太轻声呼唤,老太听见了慌张的跑过来。老太婆在星光下很远就认出了他的儿子,她跌跌爬爬的到了跟前喊了一声我的儿啊,仰头捶胸嚎啕大哭。
老头一把捂住她的嘴说:“不能哭,这里不是哭的地方。快走。”老太婆立即忍住了哭。她大口的喘息抑制丧子的悲痛。老头在她的身后抱起她,她用衣袖擦了擦脸,和老头一起搬起那具僵硬的尸体一直抬到路边的板车上吃力的拉着走了。
李老头身边有一个人在掏死者的口袋,他一连掏了几个死者的口袋。他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他看见一个死者的裤腰带是牛皮的,他惊喜的向死者磕头说:“兄弟,对不起,你在那个世界用不着这个,借给我用吧,谢谢了。”他立即把裤腰带系到自己的身上。他得意的抓抓两面分的头庆贺没有白来。
李老头清楚这些人是想在死者身上捞点钱财。远处的一个人从一个军官身上找到一块怀表高兴的手舞足蹈。街垒那边有人把[***]撤退时倒掉的饭菜用衣服包了喜滋滋的走了。这些人是来发国难财的。国难当头发国难财的人政斧里有,军队里有。这些人和他们相比算什么。李老头有自己的事情,他管不了这些事情。
他到处跑着找啊,一面找一面看城门,鬼子随时有进攻的可能,城门那边有动静他得立刻离开。这么一大片尸体要全找过来得半天的时间。他心里急啊。他突然想起三姨太是去炮连看练兵的,一定在那边。他向大炮那边跑着找。他一眼看见了刘妈的尸体。刘妈穿着张府的工作服非常显眼。她侧卧在地上。身下一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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