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子没有说要送她，只是说：“家里带信要你回去一定有事情，应该回去看看。”

    王明明说：“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

    发子说：“你家里要是有事情我去帮忙，人手不够我再带几个同学去。”

    王明明把脸一沉冲他：“瞧你，就会乱讲乱说。没有正经的。以后不许这样。”

    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汽车站。

    他们一同走进车站。站里凉阴阴的很舒服。车站的四壁是苇杆编的墙在上抹了一层泥再刷上石灰水。

    砖头铺的地面放了几张条凳。东面的山墙开了一个孔，里面坐着一位二十几岁的妇女。那里是卖票的地方。

    这里的班车都是私家车，是一个大老板组织起来的。这里每天向燕子矶,下关,栖霞发车，每一小时一班车。

    明子说：“发子你等我，我去买票。”

    发子说：“明子，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车子还没有到。站上的人说快了，我们在这儿等一会。”

    王明明埋怨他：“你跑到这里送我已经过意不去了，怎么还给我买票。我把钱给你。”

    发子说：“说什么来着，别这么小气，不说这个。

    “你看这个车站的屋顶茅草很厚，这种房子冬暖夏凉，现在站里人少更觉得凉快，我们坐在条凳上等车。”

    他们坐下来。发子拿出一本书问她：“看书吗？关外女侠。一位不出名的青年作家写的，白话文，写得非常好，好看也好懂。

    “说的是明朝年间的事情。我已经看完了。”

    王明明说：“没兴趣。发子，你的故事多，讲一个我听听。你知道我爱听什么样的故事。

    “但是，我最讨厌那个且听下回分解，那是说书人的鬼把戏。你要讲短小精炼的，车来以前要讲完。如果讲不完受处罚。”

    发子想了想说：“你这个人太高尚了，要别人讲故事给你听，你还有这么多的条件。

    “一般的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是什么人啊，满肚子的学问。你提的条件难不倒我。我已经想到一个故事了。”

    王明明兴奋地说：“真的吗，那你快讲。不许卖关子。”

    发子说:“你别急吗，我想到的是一个传说，就说眼前这个地方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我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你经常从这里走过，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迈皋桥吗。这个地名是怎么来的，这三个字的含义又是什么。”

    王明明摇摇头说：“我要你讲给我听，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我要是知道早就讲给你听了。你真讨厌。我不听了。”

    发子说：“不知道吧，你呀，还是老南京呢。你就听我慢慢的讲，保证不会耽误你上车。”

    发子讲起很久以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山水汇集在这里沿着红山山脉的北边向西流，形成了一条河流。

    南来北往的行人都在这里过河，冬天河里的水小，人们踩着河里的石头过河。

    到了雨季河里的水大了，人们要绕很远的路才能过河。有一个大户人家自愿出钱为大家做好事情，他在这里建了一座桥。

    这一带住着一位大嫂，她的男人充军去了。家里的老婆婆和膝下的孩子全靠她过曰子。

    她家在山边上有几分地，曰子过得很苦。她为了养家糊口想到桥头卖蒸儿糕，于是她从舅舅家借来做蒸儿糕的挑子。

    她每天下午在家里磨米粉，晚上扎帐，早上到桥上卖蒸儿糕。蒸儿糕是把很细的米粉放在模子里用蒸汽蒸出来的。

    蒸儿糕凉了不好吃，要现蒸现卖，吃热的。热乎乎的糕甜甜的非常好吃。南京人不论大人小孩都爱吃。尤其是没有牙的老人和毛娃。

    赶早出门的人常常来不及吃早饭。过桥的时候顺便买糕填填肚子是很自然的事情。

    每天都有好多的人在排队买糕。大嫂一面做糕一面卖，她的动作虽然很快，还是忙不过来。

    大嫂为了节省时间她让顾客自己把钱放在摊子上的一个盒子里，要找零钱也由顾客自己找。

    顾客都很自觉，没有人做手脚。时间长了很多人都认识这位大嫂，大嫂呢很少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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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七节冥界来的人

    七：冥界来的人

    大嫂白天卖蒸儿糕，晚上她在灯下数钱扎帐，有一天她数钱的时候数出一张冥界的钱，她也没有在意，随手丢到地上。

    迈皋桥周边的山多，坟地多，每天出殡的不断，冥界的钱到处都是。这张钱怕是顺风飘来的。

    可是，连着几天她都发现卖糕的钱里面有冥界的钱，她感到很奇怪。她想了又想，想不出所以然来。

    婆婆正在哄孩子睡觉，大嫂把婆婆喊过来，把这件事情向她说了。她把冥界的钱拿给婆婆看了。

    婆婆也很吃惊，她说：“你没有搞错。”

    大嫂说：“我每天忙着卖糕，哪些人买我的糕我没有注意，他们给我钱我也没有认真的看，这张钱怎么来的我不清楚。

    “我收摊子的时候，我把钱装进袋子里，我没有看见这张钱。这种事情连着几天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婆婆说：“这么说冥界来人了。他把冥界的钱放在这里想做什么呢。他是什么时间放进钱里面的呢。

    “如果他是来买糕的，他买糕做什么呢。大白天他冒着危险来买糕，能有这样的事情，我倒是想搞清楚。

    “明天我把孩子交给隔壁的奶奶看着。我来帮你收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第二天婆婆跟大嫂一起去卖糕，大嫂卖糕婆婆收钱。婆婆收钱收的很仔细，收下的钱她放进一个小袋子里。

    一天忙下来她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了晚上婆婆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大嫂在灯下数钱扎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