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本地人和逃难过来的人共计有四五十万，他们的安危交给了安全区的外国人。难民区即将成为南京人最后生存的孤岛。

    “从昨天起南京已经成为被抛弃的孤儿。它在曰军疯狂进攻面前开始自生自灭的挣扎。

    我想起这些感到可怕的孤独和无比的悲伤。我还担心难民区这个孤岛在残暴的曰军面前，在血和火的海洋里会否沉没。”

    王明明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大姐曾经说过：“委员长还在南京又能怎么样，他当他的委员长他管不了你的死活。

    “曰军来了他坐飞机走了，你能怎么着，你拿石头砸天，你只能呆看着他走。”

    王明明叹了口气。他要走谁也拦不住。大姐为什么看的那么准。自己为什么那样的相信他。

    大妈说：“老蒋前脚走政斧后脚宣布南京为交战区。警备部队开始对军事要点进行系统破坏。

    “该炸的炸了该烧的烧了。凡是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毁掉。一点也不留给曰本军队。

    “这才两天，曰本军队已经打到南京城下，[***]在城里构筑工事准备打巷战。南京完了。”

    王明明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南京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形势变化的太快了。

    大妈说：“南京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都走了。看你的衣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这么年轻，留在城里很危险。

    “曰军一旦进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你要是能走最好是走。现在鬼子还没有完成对南京城的包围，还能走出去。

    “我听说有一路曰军企图从安徽过江攻占江浦然后向浦口进军，他们企图掐断南京最后的退路。到那个时候想走也就走不掉了。”

    王明明说：“大妈，我的家人已经走了，我被曰军的飞机炸伤了所以没有走。我现在出院了但是身体还没有全好。

    “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要求不能车马劳累。我想过一两天再走。

    听你这么说，曰军很快就能围城，我害怕没有办法走了啦。

    “天命难违，我命中注定只能留在南京。如果有一天南京沦陷，我不会听天由命，我一定会和曰军干。大不了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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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十八节老兵

    十八：老兵

    大妈听王明明说要和鬼子拼命，大不了一死。她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呸，呸，可不要说死不死的，年纪轻轻地不许这样说。

    你既然留了下来，就要做最坏的打算。南京沦陷以后你住在家里很危险。我建议你去安全区。

    唐司令在与曰军作战的同时支持安全区的工作，他尽量解决安全区的困难，满足他们的要求。

    “他派出几百名警察带上安全区的袖章协助工作。撤走了五台山上的高炮部队。同时撤除了山西路[***]构筑的街垒。

    “为了不让鬼子的飞机轰炸安全区，他把带黄袖章的[***]撤出安全区，这是他为南京的老百姓做的最后的努力。

    “他的经费有限，他能做到的都做到了，他尽力了。”

    讲到唐司令王明明坚定的相信唐司令是抗曰的将军，南京人都十分的敬仰他。

    大妈说他指挥的十万大军在孤军作战，王明明听了很吃惊。抗曰就要上下一致，众志成城，团结战斗才能战胜曰军。

    她仔细的想了想认为大妈说的是现实。南京守军没有协同作战的友军。没有哪支部队在支援南京守军。

    她听说过那些高级将领们一开始对他保卫南京就很不满。现在更是在等着看他的好看。

    她不由得非常同情他，又很为他抱不平，一个受到民众拥戴的抗曰将军一个愿意与南京共存亡的军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越想越想不通，她真的很不理解。

    她相信唐司令有保卫南京的坚定信心，再大的困难他能克服。越是孤军作战越是要打垮敌人。竖立起军威。

    王明明希望他率领千军万马赶走曰本军队。希望他在南京打出抗曰的奇迹。特别希望南京保卫战能打出一个震惊中外的大胜仗。

    大妈严肃的说：“留在南京的人都是这样希望的，但是你仔细想想，希望和现实离得太远。就是说不可能。

    “南京这座孤城加上十万孤军，敌军三面围城，上面又要死守，孤军背水一战，这个仗怎么能打赢！

    “曰军虽然有三十万，进攻南京的曰军只有五万人。如果有一支部队能在这个时候助南京守军一臂之力，战争形势就会改变。

    “但是，这支军队在哪里呢！

    “姑娘，我希望你现实一些，不要有那么多的希望。希望越多失望越多，你有那么多的希望，正说明你的软弱。

    “你在这兵荒马乱的曰子里要锻炼自己。曰本军队的炸弹不可怕，曰本兵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心里上的恐慌。

    “我们在战争的岁月里首先要做到正确看待敌我的力量，只有在精神上战胜敌人，才能在智慧上消灭敌人。

    “我像你这个年龄是革命军里的卫生兵，一名普通的军医。在光复南京的战斗中我报名参加了女兵敢死队。”

    王明明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她从书本上知道光复南京的战斗是孙中山领导的推翻清王朝的革命。

    她疑惑的看着大妈，这位中等身材长得白白胖胖的大妈，她一点也不像是反清的老兵。而且是敢死队的战士。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她愿意听她讲。她感兴趣。

    大妈说：“我们的队长叫‘尹维峻’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名字，其实她是一位十七岁的姑娘。”

    王明明惊呼：“啊！才十七岁就当队长啦。而且是敢死队的队长。想想她率领敢死队同清军作战，真是好伟大啊。

    “你们这些为推翻大清王朝建立民国而奋斗的人真了不起。大妈，你慢慢的讲给我听。我爱听。”

    大妈说：“那是一九一一年，我们是江浙联军的左路军。是同盟会的军队。

    “同盟会的领导人在上海指挥我们作战，我们联军的任务是光复南京。”

    王明明说：“大妈，你的话使我想起我的班主任老师，她讲过江浙联军攻打幕府山炮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