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伯言低沉的声音:“我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可是见面之后你又该什么?‘我今后不能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保重,在回迄相夫教子,忘了我吧?’你又想听到什么?‘不要走啊我的情郎,生生死死我们不分离?’还是让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嘲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伯言一言不发,刚毅的脸上镂刻着痛苦,尤为动人。看着这个倔强的徒弟,竹轩长叹一声,伸手拽断腰间的银线。“拿着。”

    伯言身形一动,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色呈五彩,十分罕见。正面,龙腾怒云,背面刻着几个小纂:“七皇子!”伯言心中惊骇莫名,“师父,你・・・・・・”

    回过身来,那熟悉的面容竟有说不出的苦涩,只有双眼依然深邃,却多出几分不寻常的寂寞。“时间无多,你立刻回京去见礼部王大人。见了玉佩,他会帮你的。至于你们能不能相见,那就看天意了・・・・・・你走吧。”

    “师父・・・”伯言哽咽了。

    “等等。”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带上这个,路上用。”宛秋款款走来,递过一只包袱。“马厩还有几匹马,都带上吧。”

    伯言低下头,不忍去看师娘眼中的点点晶莹。

    “走。”师父挥挥手,在没多说一个字。

    他毅然转身,离开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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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月

    【第六章】追月

    一骑飞驰在通往京城的小路上。天虽不热,骑士却衣衫尽湿,但仍没有停下的样子。骏马已口吐白沫,竭力向前奔去。

    悲鸣一声,骏马终于支持不住,前提一软,向前甩出。马上的骑士手扶马头,微一借力,稳稳地站在路边。看着腹部不断抽搐的马,骑士低低自语一声,转身向前走去。

    一个简陋的驿站遥遥的站在山脚。骑士大喜,忙跑过去。

    “站住!”门前的守卒拦住他“何人竟敢擅闯驿站?”

    从怀中掏出玉佩,在守卒面前一晃:“快给我牵匹好马。”骑士面色冷峻。

    被“七皇子”花了眼的驿卒忙从里面牵出一匹黑色骏马,还未待他反应,一锭银子抛在他怀里“赏你的。”马已绝尘而去。

    当夕阳染红了天际,王府的门口传来一声骏马的长嘶。不等仆役上前询问,满脸是汗的伯言就冲进王府。刚巧撞见的管家正要大喝,被来人清凉的双眸一望,脑袋顿时清醒。虽然满身泥尘,但身上那种傲然的气质却使他不由一震。改换了一副笑脸:“这位,嗯,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伯言看了他一眼:“王大人可是在府?”

    “在,在”管家赔笑“不知公子名讳?”

    掏出玉佩,“把这个交给王大人,他自然会明白。”

    “是,是”管家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玲珑的玉佩。眼睛不由的一亮,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对着身边的下人到:“还不把公子带下去休息!”伯言正要推辞,又想自己浑身是汗,极为不雅,便不再坚持。

    管家见伯言走远,从袖中取出玉佩,正想找人伪造一块偷梁换柱,翻到后面,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七皇子”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用袖子擦擦额前沁出的冷汗,他不敢怠慢,向书房跑去。

    王大人正在作画。这王大人酷爱丹青,在朝中也是一怪。世间有宁恋一幅画,不进一层官的笑传,由此可知他的品姓。他为人正直清廉,得罪过不少人。但当今皇上虽心中恼他,但也不便把一诤臣罢职。因此,他的职位总在礼部升升降降,三十几年仍无所升。最后,就连他的学生都他之上,他的心中也不甚急。反倒是他的学生总是不好意思,见面之后先礼于他,口中直叫:“恩师,惭愧!”

    “老爷,有一年轻人求见”管家站在书房门口,毕恭毕敬。

    “是谁这么不当时?”王大人心情甚好,不想就此停手:“让他先等等。”

    “只是・・・”管家迟疑道“他有七皇子的玉佩。”管家就此来看老爷的反应。他心中琢磨,若是那个小子骗人,定叫人把他押入大牢,好生伺候。

    没等他的话说完,老爷就打开了门:“七皇子的玉佩?在哪儿?”管家抽出玉佩,老爷一把夺过,细细的端详,“是了,正是七皇子的东西。来人在哪,带我去见他。”

    五十岁的老人边走边说,把小二十多岁的管家甩在身后。

    “老爷慢点,当心脚下。”管家抹了把汗,不只是惊得还是吓得,“还好没有做什么蠢事・・・・・・”

    伯言洗浴之后,焦急不安的在屋中等候,神情因为不知玉佩是否管用而越发不安。

    门被推开了“是你?”王大人显得很惊异。原来就是那个在明月公主出嫁时出手闹事的那个少年。当时他也在场,只是不宜露面。在暗中静静的观察了一番,见七皇子与他关系甚密。大概猜出他的来意,他心中不安,却不表示:“老夫王斌,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伯言不知那天已被王斌看在眼里,恭然施礼:“我叫伯言,想请王大人把我编入陪嫁队伍中。”

    “你想见明月公主?你可知这是大逆之罪,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连帮你的七皇子也会受到牵连。丢官是小,杀头是大。你让老夫如何帮你?”虽佩服这少年的勇气,亦不免为自己考虑一番。

    “王大人,我伯言向天发誓,只会远远的看着她,绝不与她说一句话。求您成全。”

    伯言正欲跪下,被王大人一把搀起,王斌不免呵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随便向人下跪呢?罢了,罢了,你是姓情中人,老夫喜欢,既有七皇子为你说情,我就为你冒一次险。”

    “多谢王大人。”伯言拜谢。

    手执狼毫,王斌脸色有些阴沉:“你此去不要多生事端,更不要冲动,否则会大祸临头。”伯言缓缓点点头,看着未干的墨迹,他不禁问:“王大人,七皇子他为什么不在宫里?”王斌脸色一变:“不要多问,这件事,你还是不知为妙。”

    将手谕叠好,王斌又把玉佩还给了他:“这玉佩你也收好,若有生命之危,或可用它来救命。”

    此时,已是万家灯火。伯言牵着俩匹马,离开王府,向城外官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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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难见

    【第七章】难见

    已经歇下的皎月正在窗前默默地望着明月。旁边的侍女端来一碗莲子粥:“公主,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皎月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侍女,“你可有心爱之人?”皎月内心的烦闷苦于无人倾诉,想与侍女多说些。

    “奴婢没有。”善柔急忙跪下,“奴婢不敢。”看着匍匐在地的善柔,皎月才发现,在这些侍女眼中,自己也许是最幸福的。贵为公主,即使远嫁回迄,命运也比那些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的宫女强上百倍。可是,自己宁可不当这个公主,不要每天的锦衣玉食,只要几亩薄田,一群鸡鸭,一件草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没有,也是所有的幸福了。善柔是不会明白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是命各不同吧···

    想到这里,她它了口气,叫善柔起来。又想起那个人,那张英俊的脸。不管长大了多少岁,为何在自己眼里,他依然是那个红着脸,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目光里流露着对爱情羞涩的少年呢?元服礼后,他就是大人了,若是父母在堂,一定会给他选一门很好的亲事,新娘子一定会很漂亮的吧。“会不会比我还漂亮呢?”默默的想,若是这样问他,他会怎么回答呢?现在自己已经离他万里之遥,今生今世怕是再无缘一见了。再见了,伯言,忘了我。

    高贵的公主像疯子一样,时而轻笑,时而流泪。善柔看在眼里,伤在心上。是公主救了她。当她不慎失手打碎花瓶被**德妃娘娘下令杖毙时,是公主将她救下。现在,她却要奉皇命让她忘了那个人。她别无选择,双亲早逝,年幼的弟弟还在总管的掌控中。只要自己有异动,总管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处死。而且,公主能忘了那个人,开心的前往回迄完婚,要比现在茶饭不思要好得多吧,应该要好的多吧?善柔的心挣扎着。紧捏药瓶的手满是汗水,脸色因紧张而显得苍白。

    “善柔,你不舒服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皎月关心问道:“找个大夫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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