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中一直对这个定静老尼姑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仪琳就在不远处瞧着自己,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微微还了一礼之后,轻轻向后一跃,脚底在山壁上几次借力,身子越攀越高,很快就从山顶上消失了。

    凌靖一走,剩下的恒山弟子顿时便叽叽喳喳起来,定静师太吩咐了几个弟子去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势。

    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而且先前有凌靖暗中出手相助,受伤的人其实并不算多,除了一人是被山下使链子锤的人砸中,伤势有些重以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恒山派群弟子望着凌靖离开的方向,围着定静师太,叽叽喳喳的纷纷询问:“师伯,这人是什么来头?”

    “我瞧他剑法像是衡山派的,难道是衡山派的前辈高人?”

    “师伯,这人武功好生厉害,而且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我们五岳剑派中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师兄吗?”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这少年既是以白巾遮面,显是不想让自己等人知道他的身份,对于弟子们的询问,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们敷了解药后,流血渐渐止住,脉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当下转过头来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

    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衅坐定,闭目沉思:“这人冲入魔教阵中解救门下弟子之时,那魔教中的敌人人人自危,竟无此人的一合之敌。而且此人的剑法也跟衡山派的武功有些差别,似乎莫师兄的剑法也没有此人那般凌厉。当世武林之中,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却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的大幸了。”

    她沉吟半晌,自忖此人的武功绝对比自己还要高出数筹,但好在此人乃是正道中人,心下略宽。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道:“仪质,取信鸽来。”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出一只信鸽。

    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的左足上,心中默祷,将信鸽往上一掷。

    鸽儿振翅北飞,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定静师太自写书以至放鸽,每一行动均十分迟缓,和她适才力战群敌时矫捷若飞的情状全然不同。

    她抬头仰望,那小黑点早在白云深处隐没不见,但她兀自向北遥望。众人谁都不敢出声,适才这一战,虽有那十分厉害的高手相助,看起来似乎十分轻松,其实局面却是凶险之极,各人都是心有余悸。

    隔了良久,定静师太转过身来,向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正是先前给凌靖送信的那小女孩。

    那少女立即站起,走到她身前,低声叫道:“师父!”

    定静师太轻轻抚了抚她头发,说道:“绢儿,你刚才怕不怕?”

    那少女点了点头,道:“怕的!幸亏那刚才位师兄厉害,将这些恶人打跑了。”

    定静师太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少侠武功确实很高,若不是有他出手相助,只怕师傅也没办法护得你们周全。”

    那少女双眼一亮,一脸殷切的望着定静师太的脸庞,问道:“师父,他武功比你还厉害么?又是哪一派的师兄?”

    这少女秦绢是定静师太所收的关门弟子,聪明伶俐,甚得师父怜爱。恒山派女弟子中,出家的尼姑约占六成,其余四成是俗家弟子,有些是中年妇人,五六十岁的婆婆也有,秦绢是恒山派中年纪最小的。

    众弟子见定静师太和小师妹秦绢说话,慢慢都围了上来,仪和插口道:“他出招实在太快,许多招式我们都看不清楚,不过一开始我倒是瞧见那人使过衡山派的剑法。师伯,那人会是衡山派的师兄么?”

    定静师太缓缓摇头,脑中回忆起那少年先前出剑的情景,越想越是觉得此人的剑法惊世骇俗,仔细想来,竟没见过他有一剑落空,几乎是一剑杀掉一人,说道:“这人的武功,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其余的我一概不知。”众人见定静师太也瞧不出那人的来历,又三三两两的低声细语起来。

    秦绢坐在定静师太身旁,仰起头问道:“师父,你这封信是写给掌门师叔的,是不是?马上能送到吗?”

    定静师太摇了摇头,缓缓道:“鸽儿到苏州白衣庵换一站,从白衣庵到济南妙相庵又换一站,再在老河口清静庵换一站。四只鸽儿接力,当可送到恒山了。”

    仪和道:“幸好咱们没损折人手,那几个师姐妹中了暗器的,都已经敷过了伤药,过得两天相信便无大碍,就是柳师妹的伤可能要耽搁些时曰。”

    定静师太抬头沉思,没听到她的话,心中却想:“恒山派这次南下,行踪十分机密,昼宿宵行,如何魔教人众竟然得知讯息,在此据险伏击?”

    越想越是觉得魔教众人当真用心险恶,但见门下弟子都是一脸的疲惫和满身的血污,心中十分不忍,转头对众弟子道:“大家都累得很了,便在这里吃些干粮,到那边树荫下睡一会儿吧。”

    众人答应了,便有人支起铁架,烹水泡茶。

    众人小睡了一会儿,吃过了一些干粮,定静师太见受伤的弟子神情委顿,说道:“咱们行迹已露,以后不用晚间赶路了,受伤的人也须休养,咱们今晚在二十八铺歇宿。”

    从这高坡上一路下山,行了三个多时辰到了二十八铺,那是浙闽间的交通要冲,仙霞岭上行旅必经之所。

    进得镇来,天还没黑,可是镇上竟无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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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到底是谁(一更)

    凌靖从恒山派众人那里离开之后,很快便从山顶处没入了一旁的密林之中。月色朦胧之下,只见一条白影在森森的密林中时隐时现,时高时低,很快便往北面去了。

    凌靖有些心烦意乱,严格说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涟依才是第一个将身体交给他的女人,在他心中一直都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涟依真的出了什么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目光十分阴沉,穿梭于林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冰冷冷的气息,如今诸事缠身,玲珑那里还在为了自己受苦,这边的主线任务也让他根本无暇分身,偏生涟依却在这时候离开,他就算想去京城找她,也是有心无力。

    奔出里许,凌靖一脚踏在一株大树的枝头,忽然眉头一皱,脚下在枝桠上轻轻一勾,身子在枝头站定,转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身后的丛林中扫视了片刻,随即冷冷道:“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难道阁下还没跟够么?”

    密林中一如既往的寂静,回应凌靖的是杂乱的虫鸣之声,夜风在林中轻轻一荡,树叶发出了“沙沙沙”轻微的响动。

    凌靖冷眼看着身后,其实先前跟那群黑衣人交手之时,他就发现一旁还有人一直没有动手,即便在自己杀掉那个领头的老者之后,那人依然是连呼吸都不曾紊乱分毫。

    当时他没有主动将此人给揪出来,也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想这人从自己离开之后,就一直远远的缀在自己身后。

    凌靖站在枝头,一动不动,眼中的蓝光也没有再继续闪烁,忽然变得十分平静下来。

    他能发现这人的行踪,倒不是靠着系统的扫描,那人明显是在自己的十余丈之外,已经超过了系统扫描的范围,不过此人的一呼一吸,却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林中静谧良久,凌靖似乎根本不打算离开,就这样冷眼看着密林深处,将那人的气息牢牢锁定住。

    许久后,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巴掌之声,凌靖双目微微一凝,只听右上方的林间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纤细,面容精致的青年缓缓从那里走了出来。

    淡淡的月光下,那青年嘴角擎着一丝饶有趣味的淡淡笑容,拍了两个巴掌之后,又走近了一些,看着凌靖道:“小兄弟,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凌靖凝目往那人看去,眼中蓝光一闪,便将此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此人身材十分高挑,腰肢纤细如女人,眉目如画,长发束在脑后,在月光的映照下,脸上有一层薄薄的荧光,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三分。

    但此人又是一身男子着装,胸脯处平平无奇,看起来却又是个男子。

    他微微皱了皱眉,此刻他居高临下,无法看清此人是否有喉结,不过他心中也不愿太过计较这些,只是冷冷道:“为什么跟踪我?”对于那人的问题,似乎根本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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