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曲傲平生身经百战,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仓促之间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出手应对,只得施展出妙绝天下的轻功身法躲闪趋避。

    孟寻真的紫青双剑追着曲傲飞退的身形连续交叉斩击九次,将曲傲迫得退出二十余丈之后,终于收势回飞。孟寻真亦飞身前掠,迎上飞回来的双剑时挥手在剑柄上各点一指。那柄紫色长剑冲天而起,青色长剑则斜飞落入一旁的洛水之内失去形影。

    此时曲傲忽地清醒过来,他暗骂自己一句“愚蠢”,不管那双剑如何诡异厉害,终究要受用剑之人的控制,自己只需拿下孟寻真。双剑必然不攻自破。想到此处,他趋身挥爪便要向孟寻真出招。但他身形才动,忽觉头顶剑气凛冽,仰面看时。却见那柄紫剑疾如流星,由上而下刺向他的顶门。曲傲忙横向平移三尺闪开,脚才堪堪触及桥面,心头忽地一阵莫名惊悸,本能地又向后急退。他身形才动,那柄潜入水中的青剑无声无息的破开他原本落足之处的桥面飞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曲傲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若他不是凭着在千百次战斗中养成的灵觉及时退避,这阴毒至极的一剑定会由他的下阴刺入直贯腹胸。

    孟寻真右手剑诀虚空一引,上下交叉飞刺的双剑折向平飞,并排刺向曲傲的双目。

    本想迫上前来与对手近身搏杀的曲傲再次被逼的连连后退闪避。他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姓孟的,你与老夫约定在此比武,耍弄妖术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与老夫实实在在地较量一场!”

    孟寻真一面催动双剑凌空穿刺击斩,一面哂笑道:“究竟是化外蛮夷。不识我道家御剑飞仙的手段,反而称之为妖术,可笑!”

    观战的众人见孟寻真竟用出从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家飞剑,个个骇得目瞪口呆。他们眼见的一青一紫两道剑光在天津桥上纵横飞舞,而堂堂一代武学宗师曲傲被逼的上蹿下跳,根本不能欺近孟寻真身周十丈之内,自然更谈不上还击。照此情形发展下去。败亡只在片刻之间。

    “难怪寻真兄号称‘剑仙’,他竟当真能御使飞剑隔空杀人。如此剑术,实已超越世俗武学范畴,天下又有何人能敌?”跋锋寒有些失落地喃喃自语,他此来中土本是雄心万丈,立志要以天下高手磨练剑技。终有一日返回草原,挑战被所有草原人奉若神明的“武尊”毕玄。此刻见孟寻真所用神奇剑术,不由生出些心灰意冷的念头,只觉自己用无数心力血汗浇灌而成的剑术与之相比,简直是一场最大的笑话。

    “锋寒兄怕是和曲傲一样上当了。”一旁凝神观察孟寻真剑术的徐子陵闻言。摇头失笑道,“寻真兄所用的剑术虽然玄妙,却绝不是什么仙家法术。你是否注意到,他那两柄长剑的攻击范围最远不过三十丈,与传说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仙家飞剑天差地远。而且他御使双剑攻击数次之后,都会将其收回再重新飞出。我猜应该是他在剑上附着的真气无法持久,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后必须重新灌注,否则即使那两柄剑虽然都属神兵,只凭本身的锋利也难对曲傲这等高手形成威胁,这又与仙家的法宝飞剑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若是孟寻真听到徐子陵的这番分析,定会对他的观察入微佩服万分。他施展的所谓“御剑飞仙”,实实在在的只是山寨了的仙侠传说中飞剑之术。这几天他参悟《长生诀》最后两副包含阴阳至理的练气图形,终于将“先天造化功”的阴阳二气进一步完善。进化版的阴阳二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居然变异出磁力属性,可以在身周三丈之内形成一个无形磁场。在这磁场范围内,他可以遥控钢铁类的事物自由飞行移动。先前他与曲傲交手之初,之所以能在虚空之中不凭借外力横向挪移,其实是用磁力移动背上的玄铁重剑,从而带动身体横移。

    本来这能力颇有些鸡肋,因为三丈的距离实在太短。当世的顶级高手,能将掌力拳劲、刀风剑气攻至数丈之外的不乏其人,他便是御使兵器隔空与人对攻,也占不到多少便宜。但孟寻真的手中还有一柄玄铁重剑,玄铁本身蕴含极强的磁性,当他通过这柄完全以玄铁铸造的重剑发出磁力时,磁场笼罩的范围足足扩张了十倍!

    孟寻真为自己控制磁场的能力取了个名字,称作“两仪元磁真力”;又精心创设了一套御使飞剑隔空击刺的路数,称之为“御剑飞仙”。因为身负左右互搏、一心二用的奇术,他可以同时御使双剑。此刻孟寻真所御使的两柄宝剑,一柄自然是紫薇软剑,而另一柄却是从重阳宫出道时,师姐孙不二所赠的“清霜剑”。

    当初清霜剑为紫薇软剑所断,孟寻真心中痛惜万分。这些年他一直将两截断剑带在身边,希望有朝一日寻到一位高手名家,能将断剑接续复原,只可惜一直未能如愿。直到来到《大唐》世界,在飞马牧场遇到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他这桩心愿才终于实现。鲁妙子有感于孟寻真的救命之恩,拿出珍藏的一块海底寒铁,耗费七日七夜之功重炼此剑,终于锻造出一柄锋芒不逊紫薇软剑分毫的绝世神兵。只是重新锻造的清霜剑因融入海底寒铁的缘故,剑身转为青碧颜色,于是孟寻真为其易名为“青霜”。

    今夜孟寻真便要用曲傲作了他这门山寨版飞剑术以及重生的“青霜剑”的试剑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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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董家酒楼

    天津桥之战已无悬念。

    孟寻真将紫薇、青霜二剑催使得愈来愈快。渐渐地双剑在人们的眼中已失去形体,化作一紫一青两道电芒,围绕曲傲盘旋穿梭,击斩飞刺。

    曲傲在天津桥上腾挪转移,竭力闪避。但不管他身法如何高明,却总及不上孟寻真以两仪元磁真力御使的双剑随心而动来的灵动迅捷。所谓“久守必失”,何况现在的曲傲连“守”都算不上。

    终于,曲傲的身法因功力心神的损耗巨大而稍稍凝滞,而孟寻真立时准确地捕捉到这一闪而逝的破绽,紫薇软剑从侧面飞刺牵制曲傲,青霜剑从他的颈边一掠而过。

    发出一击之后,孟寻真将右边衣袖一张,紫青双剑飞鸟还巢般钻入袖内。他暗中将双剑收回带在手指上的储物戒内,不再看僵立在桥上的曲傲,转身腾空而起,一掠数丈落在寇仲等人所在的大船上。他身形才动,曲傲颈上的头颅忽地向旁边一歪,骨碌碌滚落在桥面上,无头的尸体随之颓然倾倒,满腔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

    “师傅!”曲傲的女徒儿花翎子嘶声悲呼,从坐船跳到桥上,抱了曲傲的尸身哀哀痛哭。

    “老孟果然了得,曲傲竟这么被你轻轻松松干掉了!”寇仲大笑着起身迎接孟寻真,随后又颇为得意地表功道,“幸好小弟对此战的结局早有预料,因此预先转托宋兄在董家酒楼定下酒席。众兄弟同去,为老孟接风兼庆功,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应诺,气氛热烈。

    他们这边喜气洋洋,铁勒人那边确实悲怒交集,哭了一会儿的花翎子红着眼睛拔出兵刃,要冲过来和孟寻真拼命。总算她身边的铁勒武士中还有头脑清醒之人,知道此时动手只是白白送死,苦苦劝住花翎子。帮她收敛了曲傲的尸体,满怀着仇恨与不甘登船离开。

    孟寻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寇仲已经吩咐人开船,不多时大船泊在岸边。众人下了船,一起走向建在天津桥头的董家酒楼。

    刚走到酒楼门口,一名年在五旬左右、遍身绮罗宝饰的肥胖男子便迎了上来,向着几人团团一揖,满面春风地道:“诸位赏脸光临,我董家酒楼实是蓬荜生辉。昨天师道说了要在此款待名满天下的‘剑仙’孟爷,我便特意将顶楼风景最好的南厢留了出来。方才在楼上看到孟爷大发神威,飞剑斩杀曲傲后,我便命厨房赶紧开火,此时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诸位可以马上入席。”

    “董老板这生意做得算是到家了,难怪你的董家酒楼在洛阳首屈一指。”宋师道和那胖子开了一句玩笑,转头给大家介绍道,“这位便是这酒楼的主人董方董大老板。董老板不是外人,他和我宋家常年打交道。与鲁叔更有三十年的交情,大家不要和他客气。”

    听了宋师道的话,董方故意摆出一副愁容道:“师道你既然都说了我董方不是外人,却叫我还怎么好意思受你们酒钱。说好了,今夜这桌酒席便由我这地主来做东了,谁要付钱,那可就是将我董方当做外人了!”

    众人一起大笑。由董方亲自引领登上顶楼来到南厢。这间包厢极为宽敞,房间内摆上十来桌酒席亦是绰绰有余,但今日只在临窗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窗外便是洛河与天津桥。

    孟寻真、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一共五人在桌边坐下来。董方一声召唤,酒楼的伙计们便源源不绝地将美酒佳肴送来满满摆了一桌。

    寇仲见董方安排好酒席后还不就坐。好奇地问道:“董老板不是说要请客吗?你这东道主为何还不入席?”

    董方自嘲地苦笑一下道:“我虽有心陪诸位喝上一杯,只可惜自己天生的劳碌命。今夜顶楼的东西两个包厢都有贵客,不得不去应酬,因此只能告罪失陪。”

    孟寻真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笑问道:“是什么贵客。还要劳动董老板亲自接待?”

    董方答道:“西厢里是我们洛阳的首富荣凤祥大老板在招呼的‘知世郎王薄和吐谷浑王子伏骞,东厢里则是秦王李世民在接待东突厥小可汗突利。他们方才都去看了孟爷与曲傲的决斗,事后前后脚来到我这里。偏偏如今吐谷浑与东突厥关系紧张,伏骞与突利两个极不对盘。为免他们双方弄出什么乱子,我才不得不去盯着。”

    他正说着,忽听到外面一阵人声喧闹,随即便有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声叫道:“老板不好了,东厢和西厢的客人打起来啦!”

    董方大惊,跌坐叫道:“刚说到乱子便有了乱子,诸位自便,我出去看看。”说罢匆匆出门去了。

    孟寻真对寇仲等四人笑道:“看来今晚董家酒楼会很热闹,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寇仲对此事最是关心,抢先说好,起身出了包厢,其他三人鱼贯而出,靠近包厢外走廊的雕花木栏看楼内的情况。

    此时东西两侧的走廊中都站满了人,双方隔空相望,彼此喝骂,颇有剑拔弩张之势。下面三层楼的食客见势头不对,大多数人都唯恐遭受池鱼之殃,纷纷躲出门去。

    在通往四面顶楼包厢的楼梯在连接处形成一个广阔达三丈的平台,四面亦用雕花木栏圈起,董方正站在平台上不停地向东西两面打躬作揖,满头大汗的劝请两边的人给个面子各回包厢,但两边都是气势汹汹,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劝说。

    孟寻真看到董大老板的可怜相,不由摇头失笑,开口道:“诸位且听孟某一言。”他这句话音量不高,却在喧闹如费的环境下送入楼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声音清晰而又温和,直似说话人便站在自己身边。

    东西两边众人都是识货的行家,从这句话中听出说话人功力之深湛,对真气控制之细致入微,不由悚然动容,齐齐噤声。

    一时间,偌大的董家酒楼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四下张望寻找说话之人,只有寥寥数人捕捉到声音的来源,向孟寻真等人这边看来。

    孟寻真见楼内安静下来,向两边分别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都是大有身份之人,并非市井泼皮,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不如明明白白划出道来,我看中间这平台倒是一处宝地,那个和别人有仇有怨或是看不顺眼,不妨到台上去解决!”这几句话中虽颇有揶揄调笑意味,但他挟斩杀曲傲余威说出,却没有人敢不放在心上。

    “孟兄此言正合我意!”西边走廊里,身形雄伟如山、虬髯满腮的伏骞豪笑道,“突利,方才你出言辱我邦族,可敢出来与本人一战?”

    东边走廊里与李世民并肩而立的突利冷哼一声道:“有何不敢?我正有意领教王子高招。”

    突利话音才落,李世民这边一个神气精悍的青年男子又开口道:“素闻‘知世郎’王老前辈‘定世鞭’冠绝当代,在下尉迟敬德,平生最喜用鞭,不知前辈可否赏光指点一二?”

    西廊里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这位小兄弟盛意拳拳,王某若是拒绝,岂非太过不近人情?”

    南廊这边的寇仲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紧接着笑道:“哈,小弟对秦王亦是仰慕已久,待会儿不如也下场玩两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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