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将孟寻真和阿紫介绍给父亲。段正淳久居上位,阅人无数,眼力很是不俗。见孟寻真虽然相貌普通,但身姿气度绝非凡类,心中很是为儿子所交得人而欣喜,又听说孟寻真曾得一位疑似段家前辈的高僧传授一阳指绝学,更觉得他不是外人,言语间待他很是亲近。而阿紫在不捣蛋的时候倒也颇招人喜爱,再加上骨肉天性的因素,段正淳对她也颇为和蔼。
一旁的阮星竹见段正淳三言两语便逗得阿紫格格娇笑,不由担心这风流鬼生冷不忌来个老牛吃嫩草。一股醋意上来,便借口为大家准备酒食,却拉着阿紫去帮忙。阿紫本来不愿,但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转,偷眼看了看正与段正淳谈话的孟寻真,便乖乖地和阮星竹去了。
过不多时,竹林中忽地传出阮星竹的惊叫,段家父子和孟寻真一起赶去,却见阮星竹正将阿紫抱在怀中又哭又笑。
段正淳刚要开口问问出了什么事,阮星竹将一块黄金锁片交到他的手中。段正淳看到那锁片上刻的“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四句话,脸上现出惊喜交集之色,颤声道:“她……她是我们的女儿?”方才他虽知道这女孩名唤阿紫,与自己和阮星竹多年前遗失的小女儿同名,但天下同名同姓之人甚多,他实不敢想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阮星竹一边流泪一边笑道:“可不是吗?乖孩子,快告诉爹爹和妈妈,这些年你是什么过来的?”
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阿紫乍逢父母,也有些不知所措,听阮星竹发问,便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经历。
段正淳和阮星竹听说女儿竟是在星宿老怪门下这等险恶污秽之地长大,可想而知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不由又是辛酸,又是愧疚,均发誓日后要加倍疼爱她以作补偿。
接下来的这几天孟寻真也留在小镜湖,闲来无事时,他提出要将“一阳指”传给段誉,省得他平白身负如此深厚的内力及“六脉神剑”这等旷世绝学却不懂施展。
段誉本极抵触学武,但孟寻真说了“一阳指”既可用来争斗搏杀,也可用来救人性命,何况若学会这指法,一旦有敌来犯,可以将其制住而不伤其性命,总好过总是在无意中使出无坚不摧、动辄杀人的六脉神剑。段誉想想觉得义兄所言也有道理,便答应跟孟寻真学练“一阳指”。
段正淳见生来厌习武功的儿子竟被孟寻真劝服,心中的高兴实是无以言表。
段誉人本聪明,本身又复深厚内力,学起武功来进境之快令人咋舌。不过十余日的功夫,他在“一阳指”上的修为便已赶上孟寻真,也到了第三品境界的巅峰。
这天,兄弟二人正在竹林中拆招演武,忽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贵地主人在否?在下受一位姓古的朋友所托,前来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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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兄弟之间
“是大哥!”段誉听到那声音后大喜,拔足便向竹林外跑去,孟寻真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出方竹林,果然看到乔峰和阿朱并肩而立。
“二弟,三弟?”看到两个结拜兄弟一起从竹林中走出来,乔峰也大为惊异,吃惊过后,望向段誉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三兄弟彼此见礼已毕,乔峰沉声道:“两位贤弟,为兄已查明了自己的身世,我本姓萧,如今已改叫萧峰。两位贤弟,你们怎么会在此地?”
段誉笑答:“小弟与二哥偶然相逢,便结伴四处闲游,途经信阳时,得知家父在此地暂驻,便也在此小住了几日。”
萧峰脸色骤变,喝到:“你是说那段……段王爷便在此处?”
段誉不知大哥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萧峰愣了片刻,对段誉和孟寻真道:“两位贤弟,为兄有些话要和你们讲,咱们到那边的凉亭说话。”
“大哥……”一旁的阿朱带着些不安的神色唤了他一声。
萧峰摆手道:“阿朱,大丈夫须光明磊落。何况他们都是我可托生死的兄弟!无论如何,此事都不可瞒着他们。”
阿朱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跟在萧峰身后走向那凉亭。
段誉听萧峰说的郑重,显然事态非小,有些不安地转头看看孟寻真。
孟寻真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一拍,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扯着他跟了过去。
四人在凉亭中落坐,孟寻真问道:“大哥此行可还顺利?”
萧峰叹道:“说来话长,为兄这些日子颇经历了一些波折,总算苍天庇佑,使我不仅彻底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更查处了当年害死我生身父母的幕后元凶!”说着详细述说了这些日子的经历。
当日他携阿朱远赴雁门关外,寻找当年生父留于巨石上的遗书,却发现那石上的文字早被人铲去,倒是在救了几个被宋军边兵凌虐的契丹人后,由胸口的狼头文身彻底证实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对身份再无半点怀疑后,萧峰便决意找当年参与此事的人报仇,那位“带头大哥”尤其不能放过。
为了查明“带头大哥”的身份,萧峰和阿朱先后找了单正、徐长老、赵钱孙、谭公谭婆、智光大师。结果除了智光大师是因愧疚当年之事而自尽谢罪外,其余人都是被人抢先一步灭了口,最后只剩下马夫人这唯一的一个知情人。
阿朱出了主意,施展易容妙手改扮成丐帮长老白世镜探访马夫人,终于诱她说出了“带头大哥”的身份。
说到此处,萧峰忽地住口不言。
段誉正听得入神,追问道:“大哥,那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萧峰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缓缓地道:“我亲耳听到马夫人对易容成白长老的阿朱说,那带头大哥便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号如一声惊雷在段誉耳中炸响,轰得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怎会如此?大哥,是否……是否弄错……弄错了?是了,那马夫人一定是说谎,一定是!”
萧峰轻轻摇头:“阿朱扮的白长老未露出半点破绽,马夫人没理由对他说谎。”
“这么说,我爹爹当真便是那带头大哥,是害死大哥父母的元凶首恶?”段誉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见他如此,萧峰心中也不好过,有些艰难地问道:“三弟,你若是我,该怎么办?”
段誉无言以对,呆坐了一会儿,他忽地翻身跪倒在萧峰身前连连叩头。他这头磕得异常用力,凉亭地上铺得青石板咚咚作响,十几个头磕下来,饶是段誉内力深厚,额头也已一片青紫。
萧峰先是一呆,随即便明白了段誉的意思,脸上先涌起怒容,旋又现出深重的无奈和失落。看到段誉又是十几个头磕了下去,额头青紫出已经破皮流血,萧峰长叹一声,站起来背转身去,说道:“罢了,你去告诉段正淳,要他立即返回大理闭门思过,终其一生,不得再踏出家门一步!”
“多谢大哥!”段誉大喜,又连磕了三个响头。
萧峰满是落寞地道:“段公子,你……你也一起走罢!”
听萧峰称呼自己作“段公子”,段誉知他欲和自己绝交,苦笑着站起身来退出凉亭,向着背向而立的萧峰一揖到地,哽咽道:“大哥恩德,小弟铭记于心,来世定当做牛做马,酬谢大恩!”说罢猛地转身,将脑袋对准凉亭边一块作为景观的丈余高巨石狠狠撞去。
听到段誉口中“来世”之语,萧峰心中便生出不祥之感,霍然转身,正看到段誉以头触石的举动,狂喝一声:“三弟不可!”飞身过去阻拦,却明显来不及了。
反应更慢一步的阿朱发出一声尖叫捂住眼睛,不忍心看到段誉脑浆迸裂的可怕情景。
便在段誉的脑袋要装上巨石的尖利棱角上的瞬间,他的脑袋与巨石之间忽地多了一只修长的手掌。这只手掌按住段誉的头顶后横向一拨,立时将段誉的前冲之力卸到一旁。段誉被一股大力带着原地转了十多个圈子,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已是头晕目眩,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萧峰冲上前一把将段誉从地上扯起来,对着他吼道:“三弟你干什么?若你这样死了,教我这一生如何心安?”
段誉垂泪道:“家父当年铸成大错,身为人子,除了用这条性命代其赎罪,还能怎样?”
萧峰语塞,只觉此事已成结之不开的死结,胸中的一股抑郁之气无从派遣,直欲放声狂啸。
方才半晌未发一言,直到危急关头才及时出手救了段誉一命的孟寻真终于开口:“大哥,三弟,你们都稍安勿躁。方才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突然发现一个极大的破绽。以我之见,那位马夫人应当没说实话,段伯父绝无可能是那带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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