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么？”

    对于他的话，卫宫士郎也不在意。

    在过去几年间，这样的事情，卫宫切嗣也有做过。

    甚至，他曾经请过两个月的长假，与养父一道去深山接受虚影的指导修行。

    那真是一段痛苦而又艰辛的日子，卫宫士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的实力已经差不多了……”

    卫宫切嗣说道：“我已经买好了飞往德国的机票，你和我一起去接一个人。”

    “谁？”

    卫宫士郎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一边问道。

    “你的姐姐。”

    第一次，少年从卫宫切嗣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兴奋之情。

    “噗嗤……”

    紧接着，他喷出了口中所有的食物。

    “我还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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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过往长述 蓝白萝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候机大厅中，双手放在面前，跨坐在靠椅上的卫宫士郎，面无表情。

    此时，少年的身子微向前屈，目光平视，倒颇有一点‘不哭死神’的风范。

    不过，他所纠结的那些东西，只会让自己不经意间营造出来的气势，荡然无存。

    第一次有了除养父以外的亲人，第一次得知自己还有个姐姐，这本应当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说不出来的小情绪呢？不知不觉间，卫宫士郎那生人勿近的气息发生变化，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按在地上打死。

    “……是不是感觉太突然了？”

    “呃……啊，是有点，突然多出来个姐姐什么的……”

    见他这样，坐在少年身旁的卫宫切嗣摇摇头：“其实对我来说，也很突然。一开始我以为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至少还要十五甚至二十年来聚集魔力。本来还觉得，再带你磨炼两三年才去做这件事会更好。可是，这才九年多一点啊！前两天我去柳洞寺的灵脉勘探时发现，那里魔力储量已经快要达到发动圣杯战争的标准了。”

    说到这里，中年人谈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你的姐姐，是‘爱因兹贝伦’家为了圣杯战争专门制造出来的‘容器’。只要圣杯战争开始，就代表她命不久矣。”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那可是我的女儿啊！”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老爹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看着中年人左顾右盼的脸庞，卫宫士郎有些迟疑道：“平时的你，可不会这样。”

    是的，正如同卫宫士郎所说的那样，相比起过去的冰冷，现在的卫宫切嗣，更像是一个‘人’。他会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兴奋、紧张到坐立不安，也会因为自己儿女的安危而忧心忡忡。谁又会想到，这个笑容温和，沧桑中带着英俊的中年大叔，会是地下世界赫赫有名，曾经扼杀过数以千计生命的‘魔术师杀手’呢？

    “那你呢，士郎？你也一样紧张吗？”

    没有回答他，卫宫切嗣看着机场的电子屏幕，轻声对少年问道。

    “有点吧……”

    卫宫士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起起落落的客机。

    “但是，我所紧张的并不是这个。”

    少年挠了挠头：“虽然说，我从‘它’那里知道了很多，不过，那终究不是我自己的经历。从出生以来，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冬木市。对我而言，这个小城市就是整个‘世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感到忐忑不安。”

    “我，卫宫士郎，只是一个连飞机都没有坐过的高中生而已。”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去好好感受。”

    卫宫切嗣看着天空：“对你而言，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世界那么大，只有出去过，才能明白天地的广阔。年轻的时候，我也曾与你一样，有过相似的困惑。现在想来，当初的选择未必正确，可我至少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行走过。”

    “这么说来，老爹，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听完中年人的话之后，卫宫士郎向他问道。

    “十多年前，我曾和一个人辗转世界各地……”

    说到这里，中年人的声音稍顿：“然后，因为某些事，我又变成了独自一人。直到我遇见舞弥和爱丽为止，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在那段时间里，我的世界里只有‘敌人’和‘非敌人’。罪有应得者、无辜者，信任我的人、我信任的人，一路走来，我的手上沾染了很多鲜血。直到现在，我都常常梦见她们的脸……那个由‘此世一切之恶’引发的衰亡诅咒，本身就是我、卫宫切嗣所应背负的罪孽。”

    “后悔吗？”

    转过头来，卫宫士郎直视着他的眼睛。

    “会，也不会。”

    卫宫切嗣回答完之后，顺手点燃一支烟。

    “所谓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

    阳光透过瓦蓝色的烟雾，洒在他的脸上：“我卫宫切嗣，正是由这些东西、这些经历组成。回首过去，我的人生尽是失败。我没能拯救他们，也没能拯救自己。我将所有一切放在天平上，取其重、避其轻。曾经的我，自认为是正义的伙伴，实际上只是被‘选择’所驱使的行尸走肉。所有枷锁，都是我为自己戴上的。”

    “所以，那天夜里，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濒临死亡的我，放弃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是那个人救赎了我，让我知晓了自己思想上的错误……”

    说到这里，卫宫切嗣感叹道：“我所选择的正义没有错，错的是我太过弱小，没能拯救所有人而已。要是我拥有足够的力量，就不会这样了。心灵与肉体不够强大，实力与梦想无法匹配，却还要强求太过远大的目标，最终求来的只能是痛苦！”

    “士郎，不要学习我，你要努力走出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