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低低的。
云彩绿绿的。
咦,云彩怎么是绿的?
队副揉了揉眼睛,又细致地端详了一会儿并不是自己眼花,云还真是绿的。
绿色的云彩向着自己悄无声息地移动,不到两刻钟,刚才似乎还在天边的绿云已近在咫尺。随着云彩的迫近,地面也而微微颤栗,发出闷闷地响声。队副暗叫不好,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山丘的顶端。他的身后也站了十几个人,全是被远处的动静所惊醒的骑手。
所有人呆若木鸡。
一棵高耸入云的树木蠕动着粗大的根须,一点点迫近;茂盛的树冠悬在天际,如同绿色的云朵。云朵投下几十丈方圆的阴影,像是把几十丈方圆的黑夜带进了午后的草原。阴影之中,成千上万双闪着各色光泽的瞳孔像一把把利箭一般从黑夜之中刺出,藏着极深的仇恨和极强的威势。
队副甚至忘记了集合队伍,只是傻傻地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终于记起:他也是小城里来的“乡巴佬”,荡平妖兽的是墨城的大修行者;还有刀疤,也不是吃点辣椒就能长出来的痘,而是偏一寸、深一寸就能取你小命的催命符。
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游骑。
众人还在发愣的时候,老长官早也醒了。阳光晃眼,他的眼睑中只露出一条缝隙,摇摇晃晃地也走到山丘之上。老长官就瞄了两眼,便转过身正好面对着呆住的队副。他一手在队副的肩膀猛一摇晃,朗声大笑:哈哈哈哈,这不过是一小小的云树妖,百年前就被逐出了中原。丧家犬一般的小角色,小兔崽子们难道连这种不入流的废物也觉得稀奇吗!
这百丈高的怪物是小小的角色?
不过随着上官肆意地调笑,众人缓过一点神来,嘴上本能地说道:哪里哪里,家里缺柴火才忍不住多看它两眼。哈哈哈。不过这些笑声较之长官可就干瘪勉强得很,一点都听不出自在和骄傲。
老长官根本不再看妖兽军团一眼,拖长了腔吼道:合~~~
回过神来的诸位闻声向长官靠近,先是步履僵直地走,随后慢慢变成了小跑、冲刺。一刻钟内,四十余骑手收回了坐骑已经齐整地聚在了长官的身后。老长官这才转身抬头远眺,十里开外,马蹄声隆隆作响溅起漫天的草屑,显然妖兽的先头已经对他们发起了冲锋。老长官又撇了一眼队副马头的方向,抬起一脚踹在马屁股上。队副的坐骑吃痛一跃而起,撒开四蹄嘶鸣着向青江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却不跟上,而是不急不缓地说:有家的回家,没家的跟我来。说罢一拽马头,面对这妖兽大军绝尘而去。
老长官拔出佩刀,对自己说道:这些不入流的小妖怪,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墨城的刀利不利。
老长官一往无前,心中只有屠妖的决绝。但他后面只稀稀拉拉跟着七八匹马,都是入伍有些年头的老兵,俱都赴死而来。行不出百丈,迎面而来的滚滚烟尘中钻出十几匹肌肉健硕地白马妖。这些白马结成战阵奔腾而来,油光发亮的毛发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一般的色泽,更显肃杀。长官夹/紧马腹,没命地甩鞭抽打,胯下的马匹又何尝不知这是自己的最后一程,闭上眼睛忍住痛楚更加用力的冲刺。
二马一交错,老长官踏马而起,二十分力气尽汇聚于一刀,白虹般劈在白马妖的头颅。小山似的白马双眼透出红彤彤的光芒,仿佛是两颗发光的番茄,迎着刀锋一头撞了上去。
“锵”的一声脆响,却不料是军刀被震成了两截。老长官困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柄,借力向后一个翻身,可胯下坐骑已被白马撞翻在地,再无自己的落脚之地。被砍中的白马妖神色如常,仍旧是那副如铁如刚的冷静。它奋力一蹬,顶中了半空中的上官的腹部。老长官肚皮像要裂开似的,猛地倒飞而去。
刀折掉的一刹那,他求胜之心已全然湮灭,如今再不做半点抵抗,任由卷进隆隆铁蹄之下。
白马蛮狠地冲杀了二十几里,一路上留下了四十团模糊的血肉,直至前方视野中再见不到任何人的踪迹才逐渐放缓了脚步。驻足的白马连打了三个响鼻,似乎兴致未尽,还想继续追逐那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可随着天上白鹰的一声长鸣,白马这才悻悻调转马头迅速归了云树妖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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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十里绝寸草,百里火烧云
(今天一个正常更+一个短更)
队副连滚带爬逃进了青江城中,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疲惫,舌头一直打着哆嗦,一句“云树妖”来回念了有个小半饷。马如龙见不得懦弱的军人,见一时问不出新东西来就草草打发了他。
可就这“云树妖”三字就够小小青江绝望的了。
云树身长短则数十丈,高则愈百丈。树冠繁茂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一甩便含万钧之力,随意间就能开山裂土,本是妖兽破城的利器。只不过养一棵成气候的云树妖动辄数百年上千年,所以即便妖兽最盛之时,遍数偌大东境也找不出几棵云树;加之祆教道法主修的就是火德,庞大迟钝的云树行动之时便受诸多限制。所以驭使云树妖攻城的先例在历史上其实一桩都没发生过。
但云树可怕之处,不在其本身,而是它乃妖圣紫雀的大辇。
说不定,妖圣紫雀此时正休憩在那云树妖枝杈的深处!
四圣之中,属紫雀最神秘,万年岁月中也只见载了两回。一回是白首山下人祖鏖战四圣,第二回则是北狄乔力牧独闯雾池之时,紫雀曾与金龙联手迎敌,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的记载,只有无数真假难辨的传闻。
传闻中,紫雀之足不染凡尘,非云树不栖。
传闻中,紫雀现身之时十里绝寸草,百里火烧云。
传闻中,紫雀乃是四圣之尊,双翅一振可越九重天,入居天宫与天神同饮。
.......
若是紫雀亲来,青江便是有一百个马阔,一千个马如龙亦济不得事。马如龙心中慌张,脚下更不敢耽搁赶忙去禀告马阔。
马阔端坐半饷,开口说道:青江小城,若是玄虎亲来倒是有几分渊源,紫雀这尊大佛怎么会来我这青江小庙。不可能不可能,宽了心吧如龙,若是紫雀出世,该去的是北狄无疆,西陲道城,中原墨城,怎么都不会轮到我们这儿的。应该,不会吧......
最后一句马阔却只让自己听到。说话不过动动舌头,能省省心便尽量省点心,反正马氏兄弟身为一城镇守就只有与青江共存亡一途,要是紫雀真来了,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捐命殉城了。
马阔灵光一现又忙不迭地补充道:古经中有记载,紫雀但凡现身,方圆百里内都伴着火烧云,你看青江头顶上乃是碧空朗朗,如何会是那紫雀!不可能不可能......
马如龙心中腹诽一句:二哥,你再多说一句‘不可能’我就相信你,你也会信你的。
若是马阔不急着解释,马如龙倒还放心些,可马阔却止不住地去挖蛛丝马迹证明紫雀不会来犯,恰好泄露了自己心中没底。马如龙明白,古往今来有资格和四圣交上手的就只有人祖,大宗师王守仁,武圣乔力牧等寥寥数人,这些人无一不是成神作圣的大人物,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紫雀面前,也的确不能奢望二哥什么事都可以不露怯。
干坐着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倒不如多派些人手去监视务实些。马如龙拜辞马阔,又散了一百余骑出城去探。
府中的马阔心思却比马如龙复杂地多。而且与马如龙抵死信“理”不同,马阔兼信“直觉”。最近他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念头,自九月那场奇异的雪后,青江似乎成了一个庞大事件的开端,小小城池之中混杂着好几股势力,而任意一股暗潮都远远强过自己。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和李哥舒这点恩怨就如挑梁小丑一般肤浅可笑。之所以不来戳破,只因为自己连知道他们名号的资格都没有。
青江雪落,白马围城?
这个想法也不知从何而起,甚至找不出一点凭据,可就是在马阔识海之中时不时地冒出个尖儿来。马阔修为已至二相的巅峰,就差一点点机缘就能窥视炼形境的奥妙。可就因为差了那么一点点,他的“命感”并未成形,只能依着这些零星的灵感患得患失地猜测。
而李哥舒已经踏出了那一步,识海之中对暗潮的预警更加的明确,所以他比马阔更加低调,也更擅于隐忍,秋雪以来一直牢牢地约束李氏族人不与马家发生冲突。他在等暗潮浮出水面或是远离青江,那时才是决出胜负的时机,在这之前即使李、马之间有任何得失最终都作不得数。
只是天意弄人,令他俩惴惴不安的因素其实就在眼前,只是他们始终看不出蹊跷。更讽刺的是,局外之人不识身份便也罢了,这暗潮的本身却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天命。
李唯连连打着喷嚏,像是被旧书上的粉尘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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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爱马成痴赵伯言
咚咚咚咚.......
战鼓之前,马阔正屹立在城楼最高处凭栏远眺。几十里开外一朵绿色的云朵下,矗立着严整的妖兽军阵。血腥肃杀之气即使隔出老远也使人心惊胆寒,如同一把见惯生死的名刀静静地睡在鞘中,不知何时会醒来,往你脆弱的心脏上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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