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道:“事不宜迟,咱们去找东方不败要紧!”提起那姓包汉子,大声道:“你们大家都瞧见了,此人冒充东方不败,扰乱我教。咱们这就要去查明真相。我是你们的真正教主任我行,你们认不认得?”
众武士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从未见过他,自是不识。自东方不败接任教主,手下亲信揣摩到他心意,相诫不提前任教主之事,因此这些武士连任我行的名字也没听见过,倒似日月神教创教数百年,自古至今便是东方不败当教主一般。
众武士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上官云大声道:“东方不败多半早给杨莲亭他们害死了。这位任教主,便是本教教主。自今而后,大伙儿须得尽忠于任教主。”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说道:“属下参见任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县官不如现管,众武士虽然不认得任我行,却对上官云非常的熟悉,知道他是白虎堂长老,见他都要向任我行跪拜,这个时候,傻子都明白众人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不是,跟着上官云也不吃亏。如此,众武士便跟着上官云行那跪拜之礼。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志得意满,说道:“你们严守上下黑木崖的通路,任何人不得上崖下崖。”
众武士齐声答应。这时向问天已呼过紫衫侍者,将童百熊的铐镣打开。童百熊关心东方不败的安危存亡,抓起杨莲亭的后颈,喝道:“你……你……你一定害死了我那东方兄弟,你……你……”心情激动,喉头哽咽,两行眼泪流将下来。
杨莲亭双目一闭,不去睬他。童百熊一个耳光打过去,喝道:“我那东方兄弟到底怎样了?”
向问天忙叫:“下手轻些!”但已不及,童百熊只使了三成力,却已将杨莲亭打得晕了去。童百熊拚命摇晃他身子,杨莲亭双眼翻白,便似死了一般。
任我行向一干紫衫侍者道:“有谁知道东方不败下落的,尽速禀告,重重有赏。”连问三句,无人答话。霎时之间,任我行心中一片冰凉。他困囚西湖湖底十余年,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想象脱困之后,如何折磨东方不败,天下快事,无逾于此。哪知今日来到黑木崖上,找到的竟是个假货。
就在任我行绝望之际,林寒突然上前,一把将杨莲亭从他手中抢过。在任我行目瞪口呆之中,杨莲亭突然蹦跳着挣脱了林寒的掌控。原来,林寒刚才已经将一股寒冰真气刺入他的筋脉之中。受到寒冰气息的刺激,杨莲亭竟然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看着杨莲亭冻得直哆嗦,任我行脸色阴恻恻的,显然是想起了不久前在少林寺那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往事,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窝里反,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任我行将气全部撒在苦命的杨莲亭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而且专挑臀部、大腿之类肉多的地方,几乎是拳拳到肉,打得或不过瘾。
一番折磨之后,向问天道:“姓杨的,我敬重你是条硬汉。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东方不败如非身有双翼,否则无法逃脱。你快带我们去找他,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大家爽爽快快的作个了断,岂不痛快?”
杨莲亭冷笑道:“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们胆敢去送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向问天对上官云道:“上官兄,我二人暂且做一下轿夫,抬这家伙去见东方不败。”说着抓起杨莲亭,将他放在担架上。上官云道:“是!”和向问天二人抬起了担架。
杨莲亭道:“向里面走!”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他在前领路。任我行、林寒、令狐冲、盈盈、童百熊五人跟随其后。
在杨莲亭的指引之下,众人过地牢、穿地道,转转折折、弯弯绕绕,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
除林寒、杨莲亭之外,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
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杨莲亭已走进一间精雅的小舍,众人忙跟着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
就在任我行等人诧异之时,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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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童百熊殒命
惊天霹雳一声响,莲弟东方齐登场!
那一声‘莲弟’,直叫的温柔婉转、荡气回肠,听着东方不败的深情呼唤,杨莲亭犹如打了钙片一般,腰不酸、背不痛、腿脚有力,脊梁骨也是扬眉吐气、连连挺直,真是好一个连挺兄。
与杨莲亭打了鸡血不同,旁人被那一声唤得腿脚酥软,差点没背过气去,我地那个娘诶,这一生呼唤,简直是比十筋软骨散还要有威力啊。
见到了东方不败,杨莲亭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冷哼一声,不屑地瞟了众人一眼,之后更是挺起了胸膛,威风阵阵地对东方不败说道:“这些都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见你不可。我本不想带他进来的”
东方不败不满地说:“你为甚么又带他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进来。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见。”最后这两句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面对这一诡异的场景,众人皆是恶寒不已。
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除了林寒是另一番心情之外,各人面面相觑,尽皆骇异。
杨莲亭叹了口气道:“不行啊,我不带他来,他便要杀我。我怎能不见你一面而死?”
东方不败尖声道:“有谁这样大胆,敢欺侮你?是任我行吗?你叫他进来!”
林寒听他只凭一句话便料到是任我行,亦不禁佩服他的才智,想到他虽然在德行上有亏,但确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不由得向任我行看了一眼,被这等人物拉下马亦不冤枉。
如今想来,任我行故意将《葵花宝典》传给东方不败,原本不过是要扯去他的精力,叫他无心于教务,不仅达到了目的,更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唯一的失算就是,东方不败率先篡位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众人作个手势,示意各自进去。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将杨莲亭抬进,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林寒不得不说一句:某国的特产在东方阿姨眼前都是浮云。
此刻,东方不败脸上的惊讶神态,却又远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除了林寒、令狐冲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
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任我行本来满腔怒火,却是无处发泄,真是憋屈得很,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终于来了!莲弟,你……你……怎么了?是给他打伤了吗?”扑到杨莲亭身旁,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东方不败脸上一副爱怜无限的神情,连问:“疼得厉害吗?”又道:“只是断了腿骨,不要紧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给你接好。”慢慢给他除了鞋袜,拉过熏得喷香的绣被,盖在他身上,便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人人想笑,只是这情状太过诡异,却又笑不出来。珠帘锦帷、富丽灿烂的绣房之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
东方不败从身边摸出一块绿绸手帕,缓缓替杨莲亭拭去额头的汗水和泥污。杨莲亭王八之气大发,犹如在外受气、回家发威的丈夫一般,怒道:“大敌当前,你跟我这般婆婆妈妈干甚么?你能打发得了敌人,再跟我亲热不迟。”
东方不败并不气恼,连连赔笑道:“是,是!你别生气,腿上痛得厉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如此怪事,任我行、令狐冲等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男风变童固是所在多有,但东方不败以堂堂教主,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是疯了。杨莲亭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不说任我行等人,就是心里早有准备的林寒也是被恶心得厉害。
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甚么?”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伤害我莲弟的,也有你在内吗?”
童百熊道:“你为甚么受杨莲亭这厮摆弄?他叫一个混蛋冒充了你,任意发号施令,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么?”
东方不败道:“我自然知道。莲弟是为我好,对我体贴。他知道我无心处理教务,代我操劳,那有甚么不好?”
童百熊指着杨莲亭道:“这人要杀我,你也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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