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自从她死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回大夏了。”眼神冷的惊人。

    九陌直视曲华浑浊的双眼，淡淡开口：“关于当年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莫怜的事，在我看来帝国并没有错。对于一个奸细，我希望你能看清。”

    “奸细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死了，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师傅死后，怜儿就是我最亲的人可现在连她都死了，不是吗？”提到莫怜这个人，曲华的情绪一下子不稳定起来，眼中的寒冷仿佛要涌出来。

    九陌赞道：“剑圣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多说无益，小家伙你还是快点走吧，或许为了不暴露行踪，我应该杀了你。”曲华说完，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九陌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淡淡的蓝色荧光从中发散，一股异香弥漫开来。曲华嗅到这异香，眉头微微一皱。

    “不知剑圣是否听过千年玉心，传说它能活死人，肉白骨，复活已死之人，不知此物换您重回大夏值吗？”九陌幽幽道。

    曲华眼立即睁开，其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他的手微微一动，盒子便到了他的手中。“这样子，这味道，果真是千年玉心，不过传说这玉心龙眼般大小，怎么这颗只有指甲盖大小？”曲华喃喃自语，转过头来向九陌发问。

    “剑圣您有所不知，大夏已有一万多年历史，但大夏皇宫里这千年玉心却只有两颗，一颗为母，一颗为子，您手中的这颗便正是子。只要剑圣您跟我回大夏，到大夏皇宫，我便将另一颗取来双手奉上。”九陌自信一笑。

    九陌本是皇族中人，从小便耳濡目染帝王之术。对于拉拢人心，与人交易他便是极为擅长。在他看来，他说完以后曲华应该立即眼泪默默流出，仰天大喊怜儿，我终于可以和你一起生活之类的。可他等了半天，不见曲华有半点反应。他只是无言的望着那蓝色的幽光，眼神涣散。

    两人一时沉默，破烂的酒馆静的出奇。

    “来了，客官，您的女儿红，好嘞，二位客官，慢用！”小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

    九陌暗骂这小二不知趣，却无可奈何，只得接过酒，挥手示意小二退下。

    店里又陷入了寂静。

    过了半晌，曲华幽幽的开口，蓝光映照在他脸上，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无数倍。

    “听听我的故事吧……”

    雨不知何时又飘起来了，不似春雨般的细而密，又急又猛，仿佛要将这破烂的酒馆打碎。雨线连接天地，风吹着一波又一波的雨浪从大门灌入，小二骂骂咧咧来关门。不知为何，九陌看着曲华空洞的双眼，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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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陌 3

    我生在大秦，从小就无父无母。在大秦边境的一个小山村里长大。我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据说是父母留给我的。听村长说，我父母来这里只住了一年，他们把我生下就离开了。是村长一家养活我长大。

    我父母在时，与邻居之间相处不是太好，他们走后我也不受待见，几乎没有人搭理我。我那时顽劣的要死，经常到各家去捣乱，偷他们家的果子，逗他们家的狼狗，有时被大人逮到骂上两句，我会乐一整天。

    不过我因为会玩儿，成了那里的孩子王。所有小孩儿都喜欢跟着我，那些大人没办法，只能放任我们去玩。那时我也知道分寸，危险的地方一概不去，不然大人怎么会答应呢？

    （说到这里，曲华笑的很狡黠，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儿童。九陌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们最爱玩的，就是在密林里挖个大坑，上面用枯草覆盖。表面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差不多，如果有什么东西踩在上面，就会立刻落下去。我们通常是用这个来抓捕野兽的，不过在我十岁那年却抓住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老爷爷顶着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在坑里一筹莫展，见到我以后，可怜巴巴的叫我把他放出来。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老气横秋的说：“喂，老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俘虏，要听话，不然我就把你剁了喂阿黄，知道吗？”他当时一口答应，我见他听话，就把他放了出来。可谁知，他出去以后就开始报复我。

    （曲华往嘴里倒了一壶酒下去，嘿嘿一笑，问道：“你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九陌把玩着身后的长发，答道：“不知道。”“他就是大夏的首席铸剑师――蒋三思。”说到这里他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疑似尊敬的味道）

    蒋老头出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村长。他向村长出示了他首席铸剑师的证明，并提出要带我走的请求，理由是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才，要好好培养我。村长还迟疑了一下，其他围观的人却巴不得我走，最后村长也同意了。

    蒋老头带着我，一路向北。途经燕、赵、魏、楚四个国家。我也见识了很多异国的风土人情。

    可他对我，完全持一种报复态度，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记仇。他叫我背上五十斤的玄铁大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开。他还传授给我练一种奇异的剑术，说是传授，其实就是扔给我一本残谱叫我自己摸索，我从没见过这么混蛋的老师。

    不仅如此，他还严禁我跟别人打斗，说凡事要忍。为此有好几次我差点被人打死。

    不过，渐渐他对我的管束宽松了，我也知道了他游历各国，其实是为了炼一把剑。我当时恍然大悟，说：“原来你背包里装的是炼剑的材料，怪不得一毛钱都没有。”蒋老头捡起木棍想要打我，我躲闪不及，只能推他一把。可多年的锻炼中我的力气增长的很快，等我回过神来时，老头子躺在几米外的地上呻吟。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一下推飞了他。我吓坏了，跑过去看他，他眼神直直的盯着我，欣慰的说了一句：“孩子，你长大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家伙只是摔了一下，这老不死的那样说了一句，当时差点把我吓死。”曲华大骂。九陌无语的扶额）

    他好了以后，又带着我各处游历，不过这次他允许我动手。我这才发现我的剑术高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打败当地一些高手轻而易举。那老家伙一脸得意，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后来我买了一点酒，把他灌醉，他就什么都交代了。这残谱，是他从大夏宝库的一把宝剑上刻录下来的大名鼎鼎的剑法，是当年大夏最著名的剑圣残梦留下的。

    老头醒了以后没有打我，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后来他带我来到了东汉与大夏交界处的一片大山中，从他包里拿出几坛酒来和我喝酒。那老头确实精得很，他什么时候卖酒的我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他的话很多很多，我也跟他胡扯。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醉眼朦胧的拉着我，笑着问我：“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走吗？”我摇摇头。他说：“因为这么多年来，你小子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给你点苦头吃，这不，你不就被老头子我欺负了这么多年吗？”我骂骂咧咧，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现在回想起来，老头子当时早就预谋好了。他在酒里下了药，让我一睡到天明，然后他就可以乘着这段时间开炉铸剑，以他的鲜血与生命为引。因为他知道，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等我醒来时，老头子铸剑的工序已经到了最后，没办法阻止了。我站在旁边骂他，气的暴跳如雷，他不应我。最后一刻，他喃喃地说：“孩子，你长大了。”然后纵身入炉。

    （说到这里，曲华沉默了一下。九陌清楚的看见他的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然后就听见他开始大骂：“这老不死的倒是轻松了，叫老子帮他处理后事，多麻烦啊！不会殉剑之前先挖个坑啊！”九陌把玩着头发，没有搭话。）

    剑成以后，我发现了他的包袱，其中有一封留给我的信。里面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臭小子，为师死了之后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想来一定十分可怜，为师大公无私，给你留了一块令牌。凭此你可以在大夏谋得一官半职。炼成的剑，为师就当出师礼物送给你，要看不上，就丢了吧之类云云。

    看完信后，我确实想把剑丢了，不过我怕把老头子从剑里气活，就算了。

    后来我到了大夏，凭令牌进入了皇宫，面见了夏帝。他知道老头子死的消息时没有多大表情，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在他朝中担任一官半职。我拒绝了，那时我才十八岁，年少轻狂，一心想游历各国。夏帝没有答话，可是一个小女孩儿却突然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以下犯上，不识抬举。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夏帝的二女儿――夏莫怜。那是我和夏莫怜的第一次相遇。她最多只有十五岁吧，可她骂我骂的言辞犀利，滔滔不绝，我竟无言以对。夏帝尴尬一笑，叫手下宫女把她拉走。我被骂了一顿心里窝火，闷闷不乐的告辞了。

    可我没想到，这丫头竟偷偷出宫，一个随从也没有带，来找我。那时我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她却突然出现，张口就开始骂我。被骂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了，就……就打了她。打到一半，小丫头就开始哭了，我一心软就放了她。

    我问她为什么骂我，她哭哭啼啼的回答说大夏虽然国力强盛，但可用的人才并不多。夏帝愁得头都白了，那天见我是个人才，想要拉拢我，可却被我拒绝了。从她的口中，我才得知老头子和夏帝是忘年交。当年老头子外出游历，一是为了铸剑，二是为了寻找他的传人，并与夏帝约定将来叫徒弟带着令牌回大夏帮助他。

    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头都大了，本想一走了之，可面对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得答应在大夏留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这一呆就是三年。

    小丫头没事儿就出宫来找我玩，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小丫头，你只不过比她大了三岁罢了！”九陌声音冷冽，出口嘲讽。曲华却陷入了回忆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九陌情绪上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