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变着法子来整这孩子吧。他毕竟是象王爱孙,资质也出类拔萃,就是太优渥,所以常看扁人。我们教训他是为弟子好,可不是报私怨。”

    “哪里,哪里,我是真心实意。”

    ——若外人都以为我和卢难敌是一对好师徒,象王就无法拿着四象轮生事,那还不是师傅和徒弟闹着玩呗。

    盛庸沉吟了下,终究点了头,写了一借调的纸鹤符印与我。

    我又飞下度人院去。

    度人院在昆仑洞天的镇里,镇中馆舍林立,有市肆、学宫、庙观、府衙,镇外是药田、圃园、作坊,一派人烟辐辏的气象。不独是外门弟子,不少昆仑隶下的种民也一并住在镇上。

    与白虎一脉的悬圃不同,白虎一脉的种民是洛神瑶挑选入住西昆仑的奖赏。而宗门所谓种民,即是宗门治下之民的意思。武道纪初天下大乱,道术各派唯斗是骛,人类几近灭绝边缘,百姓迁入宗门,期待留下文明火种,遂有“种民”之称。后来天下安定,宗门的种民又陆续迁回人间,不再编入宗门度人院的名册,是谓“土断”。但各宗依然保留了部分领土安置道兵的家眷和入山劳作的寄寓户,沿袭“种民”的称谓。

    所以前山往往有外门弟子和凡人混居的局面——即便有个别修士认为这会妨碍弟子清修,但昆仑长老会的主流并不反对。剑宗和龙虎宗也认可类似的情况。只有星宗一概不许修士和凡人混杂。

    外门弟子的馆舍闹中取静,皆筑在镇林木幽阒,风水最佳的峰峦上。我寻至第二百六十期外门弟子的山坡。珠圆玉润的琅琅读书声已经传来,

    “……夫道者,廓四方,拓八极,包裹天地,稟授無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橫之而弥于四海。舒之幎于**,卷之不盈於一握。约而能張,幽而能明,弱而能強,柔而能刚,橫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

    空空荡荡的堂上,一头小象跟着一个圆脸女子在念道门的启蒙课本《淮南鸿烈》。

    “呀,你怎么又来了!”

    卢难敌从蒲团上腾地跳起来,见了鬼似的指着我。

    “奸谋被发现了,所以我特地拜访下。”

    我向常欣出示盛庸的纸鹤符印。常欣轻叹口气,向卢难敌道,“放心,原长老宽厚人,不回妨害你的。”

    我点点头,迅如疾电地揪住卢难敌的鼻子。他浑然不及反映,已经被我掷出堂外,抛上了百丈高的云端。

    空中惨叫起来。

    我倏地飞上空,将瞑目待死、急速下坠的小象稳稳托住,

    “从今后,你这小妖便挂在我名下。老师带你先去驱邪院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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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蟠桃法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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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卢难敌在空,他命在须臾,不敢吵闹,倒安静下来。

    我们又飞回传功院这层山。山南是传功院,山北是驱邪院。顺时针转了一圈,我带小象落在驱邪院门前。

    我这个驱邪院协理,有生之年头一遭来此地。此院果然与众不同,连看门的黄巾力士也走得不剩。一条瀑布从高处山崖垂下,挂到破旧大屋檐上,分十数股落地,不住滴水。

    “这便是原长老平常理事之处?”小象两蹄落地,安下心来,戳了我一句。

    我干咳一下,扬手掀开遮住入口的水帘,推着卢难敌走了进去。

    前三进院落长满了荒草,廊庑庭院积尘生网。至第四进院落,方有些人气。阳光中,庭院里晾满了衣物。堂里响起激战正酣的麻将牌声。四个黄巾力士聚成一桌,搓揉着牌面。

    我淡淡一笑,“天下太平,诸位享得好清福。”将驱邪院协理的铜牌掷在方桌上,“往后是在下掌事。”

    那四人验过牌,慌忙起身致歉。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立个权威,正色发问道,

    “平日里驱邪院主不在此,如何理事?”

    一人指着堂上屏风道,

    “院主倦勤,不爱管事,在屏风背面书下了本院邀约的诸位金丹名字、才干、性情。遇事便从屏风上择取,盖他的符印发纸鹤邀请。”

    “他难道能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这样的要紧事交给下人办?”小象疑道。

    黄巾力士们面色不好看。

    我在小象脊梁上敲了一记手刀,提醒他规矩。卢难敌痛得缩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黄巾力士或是宗门往期的筑基弟子,或是聘来的红尘豪杰。别看诸人惫怠,每一人都有怖蜥的力量,绝不在赤手空拳的小象之下,哪可以轻辱。他们即便道行再难寸进,却不乏阅历与见识,只要驱邪院主定准了金丹,选择题总会做。

    “总有办事不利的时候,你们难道再请驱邪院主出面?”我问。

    “院主嘱咐过,如果事态棘手或屏风上无人愿意应承,就盖他符印发纸鹤给掌门,求掌门设法。”

    这真是聪明人省力的法子。来来去去,一点都不必烦劳院主。

    屏风背后洋洋洒洒书了百来金丹的名字,头一名赫然便是琳公主。我用心审视,越发觉得驱邪院主看人入骨。昆仑宗内精擅战斗的金丹悉数囊括,我熟悉的那些金丹的他都点评得毫厘不差。

    我一面观看一面记诵屏风,不觉过了一个时辰。

    小象扯我的衣角。他挨了我不少打,知道了遇强低头,轻声道,“禀告原长老,我……我肚子饿了。”

    我问四位黄巾力士,

    “诸位平常各任什么职事?”

    为首者道,“我总管庶务,收发来往文书。其余三人,一人管理本院府库,一人记录历次荡妖除魔的卷宗,一人杂务。还有一人监督。”

    “明明三人,如何还有一人监督?”

    “我等也不知道三人里谁是院主安插的眼线。”

    “我做协理,你们中也要向院主密告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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