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方兴想起原书中似乎有这么一节,更加确定了这人就是林平之。真不知道他后来为何变得那么偏激疯狂,难道仇恨的力量就如此之大,能够如此扭曲一个人的心灵!

    看到林平之如今的行为,想到原书中的凄惨结局,岳方兴心中浮起了改变林平之命运的想法。原书中岳不群和林平之可以说是伪装最深的两个人,但这些年来据他观察,自己父亲虽然有些缺点,却从不恃强凌弱,行事可以说有君子之风,实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而且他如今将要领悟浩然之势,《辟邪剑谱》又已经被自己所得,以后也不可能称为伪君子了,可以说结局已经改变!如今这林平之有如此心性,是否也可以引向另一条道路,改变他原本的凄惨结局呢?

    岳方兴对此细思一番,觉得大有可能。这林平之虽然落魄如此,但看他行为仍然不失正气,比之许多自命侠义却偷鸡摸狗的人好多了。而且如今的他遭逢大变,可以说正处于性情转变期,若是好好教导,坚定他心中正气也是大有可能。

    虽然有了这个想法,岳方兴却还要考验一番,看他是否可堪造就,念头一转,已然想到了一个妙法。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本册子,这里面记载着他海边练剑所得,是准备带回华山充实门派武学的。他翻开册子撕下几页,正是自创的混元桩前两式,奔马式和磐石式的习练之法。

    这桩功可以说是最考验人的毅力,也最能锤炼人的心性,岳方兴小时候也是站了三年桩方才真正修习武功,对此深有体会。他虽然不知道林平之如今的武功具体如何,但想来也不会高,不然也不会被几个青城派弟子就弄得家破人亡了。而且看他的脚步,虽然似乎也练过桩功,却仍然有些虚浮,下盘也不牢靠,这些可以说是习武的大忌。窥一斑而知全貌,从这来看,福威镖局到底不如门派传承久远,对后代的培养也不得其法,纵然这次不被青城派灭门,也摆脱不了败落的结局。

    如今岳方兴传授这两式桩功,既是为了进一步试探这林平之到底性情如何,也是为他的武功考虑。这林平之若是练得好了,说明他性情坚定,又有些悟性,自然值得培养;若是连这都练不好,那也没有培养的必要了。给了机会,也要看他是否能够抓住。

    下了决定,岳方兴纵身一跃,运起轻功纵身而去。

    林平之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受尽磨难,但心底救出父母的信念却一直支撑着他,让他一刻也不懈怠。因此自从被人救出脱身后,他就一刻不停地赶往南昌分局求助。这日正在在一处山林小道中穿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可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这声音虽然不甚响亮,却甚是清晰,仿佛在人耳边说话,又好似来自四面八方,让他无法知晓说话之人所在。

    林平之心中大惊,他这些天来小心躲避,就是怕人识破身份,引来青城派的追捕,如今这人一口道破了他的身份,也不知是敌是友,心念急转:“尊驾哪位?若能襄助,定有厚报!”

    他知道这人既然如此发问,多半已经知道自己身份,因此也不隐瞒,反而以利诱之,想要将人拉拢过来,这份心机应变也算不错了,看来这些日子让他成熟了不少。

    只听那声音道:“这点你以后自知,我见你所为尚不失正气,顺手传你两式功夫,且看你造化如何!”

    林平之心中大骇,他只以为这人是碰巧遇到,没想到却是跟了一路,行为尽在其掌控之下,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若是心里存了它念,自己岂不是毫无反手之力!正自惊疑不定,却见前方几页纸张疾飞过来,他不及反应,眼看就要打到身上,却突然见其慢了下了。吃惊之下,不由地伸手抓住。

    这下林平之心中更是骇然,纸张本是柔软之物,这人附上劲力却将其控制如此随意,可以说欲快则快,欲慢则慢,武功之高,简直闻所未闻,当下噗通跪倒:“前辈,我父母被青城派抓去,还望出手解救,林家上下感激不尽。”他心知这人武功如此之高,多半是江湖前辈,也不提什么厚报了,只是以情动之,想要打动这人。

    林平之跪地喊了许久,却不见一丝回应,知道那人应该已经离去,心中失落不已。但想起父母还身陷囹圄,不知性命如何,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继续向前。又想起刚才那人所言,展开刚才抓到手中的几页纸,期冀能从中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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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衡山刘府

    岳方兴传授林平之武功后,其实并未远去,自然听到了林平之的请求,心想:我只记得福威镖局被青城派灭了满门,险些忘记了青城派因为要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并未加害林平之的父母。如此一来,若是能救出来他们,林平之的仇恨也就不那么大了,若是不被仇恨蒙蔽,走上正道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心下虽然意动,岳方兴却不敢打保票,自然不敢回应林平之的请求。他想起原书中林平之的父母似乎是被青城派带到了衡山参加金盆洗手大典,与自己此行目的正好相同,因此决定到衡山后根据情况,尽力而为。只是这样的话,多半还要与青城派做过一场。

    岳方兴虽然对自己武功很有自信,却也不敢大意,想着离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还有数日,他稍微放缓了脚步,以便蓄养精力,若是在路上耗力太过,万一不敌的话,可就耽误了此事。

    至于原书中金盆洗手大典前发生的令狐冲和田伯光的争斗,岳方兴并不担心。他与田伯光交过手,知道这人武功虽高,却也就和一年多前的自己伯仲之间,而令狐冲自从得了易筋锻骨章后,功力进步飞快,可以说这一块短板已经补上。想来如今纵然不如田伯光,也没有什么危险,说不定一番争斗还能促进他的进步。

    岳方兴虽然因为蓄养精力放慢了脚步,但他此时功力已经极高,速度却也不慢,仍是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前一日赶到了衡山。

    刘正风身为衡山派大佬,他的金盆洗手大典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项盛事,自然有许多江湖人捧场,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齐聚而来。岳方兴赶到衡山,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江湖中人来来往往的景象,他见此心下沉吟: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这参加金盆洗手大典,难道他们都对《辟邪剑谱》不动心,这样一来我的谋划要失败啊!

    这点岳方兴却是想岔了,他以自己所知思考问题,哪里知道《辟邪剑谱》现世的消息虽然不算秘密,但这时消息传递却快不到哪里去,纵然有些快速渠道,却也只限于一些大势力,他们自然不会泄露出来失了先机,反而能藏的一刻是一刻,是以普通江湖人士却大都没有得到消息。不过虽然如此,消息也快传到这了,毕竟岳方兴步行都从福州赶到这了,那些报信的用快马也不会慢,知道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流传开来。

    虽然心中疑惑,岳方兴却没有询问的想法,以免平白惹人怀疑。他顺着人群所向,一路向刘府行去。路上好像在一处街角看到一个驼子匆匆远去,地上还躺着一个年轻人,看装束是青城派服饰,他心下有些奇怪,却也不想多管闲事,何况华山派与青城派这些年又有些不睦,何必自惹烦恼呢?因此也不理会,径自赶到刘府。

    到了府门,岳方兴报了名号。刘府中人听到是华山派弟子,不敢怠慢,当下就有一位刘正风的弟子迎了进去,又有一人往里通报。

    岳方兴随这名弟子进了大厅,就看一幕似曾相识的好戏:一个矮小道人抓住一个年轻驼子的手,逼迫对方,那年轻驼子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将出来,但神色间却不见屈服之意,眼看手就要被抓断,却仍在苦苦忍耐。

    岳方兴见到这一幕,知道这两人应该就是余沧海和林平之,心下诧异:这余沧海怎么回事?《辟邪剑谱》都已经现世了,他不去争夺,还在这做什么?还有这林平之,跑的倒挺快的,竟然比我到的还早,还不自量力和余矮子干上了。

    他却不知林平之到南昌后,发现那里的福威镖局分局也已经被挑,小心探听到了父母的消息后,从那里驻守的青城派弟子手中夺了一包金银,买了两匹快马昼夜兼程赶来,因此比他还早到了半天,见到余沧海,忍耐不住之下,两人就杠上了,如今正在苦苦支撑。

    这时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口中欢喜道:“原来是岳贤侄来了,果然才俊非凡,未克远迎,恕罪则个。”神态甚是亲热,仿佛面前之人不是初次见面的晚辈,而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岳方兴顿时知道这人就是刘正风,心想:果然不可貌相,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富家翁的人竟然是一位江湖大豪,还作出了《笑傲江湖》那样豪迈的乐曲。

    刘正风如此客气,岳方兴却不敢怠慢,急忙行礼拜见,然后问道:“师叔,这两位是?”说着手指场中两人。心中却想:原书中不是木高峰那驼子救的林平之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手?再这样下去林平之就真坚持不住了。

    扫视一圈,岳方兴并没有见到其他驼子模样的人,显然木高峰不在此处,念头一转,想起刚才在街角所见,顿时恍然:怪不得余沧海仍在这里,原来青城派报信的弟子被截了,他还没有得到《辟邪剑谱》现世的消息。想来刚才看到的那个驼子多半就是木高峰,地上的年轻人则应该是青城派向余沧海报信的弟子,只是不知为何被木高峰拦了,如今那木驼子应该已经去福州抢夺《辟邪剑谱》了,这林平之却无人解救了。

    岳方兴心念电转,正要考虑是否出手解救林平之,就听刘正风指着二人道:“贤侄来得正好,这位是青城派的余观主,这位小友姓木,两人有些误会。”

    说完他双手一拱,向两人拱手道:“两位看在我的面上,就此罢手如何?”说完伸手往两人中间一搭,也不见他如何出手,两人就已分了开来。

    却是余沧海抓住林平之后,就感觉他功力不深,欲要下重手,却顾忌这人是个驼子,担心他和塞北明驼木高峰有关系,不愿无故惹来大敌,因此见刘正风来分,就顺势松开了这人。而林平之手上早就没了知觉,也只能任他松开。

    余沧海虽然看在刘正风面上松开了手,却仍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听方才岳方兴和刘正风的对话,已然知道岳方兴的身份,想起令狐冲所为,转首向岳方兴冷冷道:“原来是华山派岳师侄,你是岳掌门的公子,也能做得了主的,今日你华山派若不给我青城派一个交待,嘿嘿……”他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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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厅中交锋

    岳方兴奇道:“余观主何出此言?莫非贵我两派有什么误会,还请明言。”他听到余沧海的话,心中奇怪,华山派和青城派虽然关系不睦,但也只是暗地里的交锋,还没摆到明面上,有必要这么吗?

    余沧海冷哼一声,正欲发难,突然间听到“呼”的一声,两个人从后飞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下,直挺挺地俯伏不动。这两人身穿青袍,臀部处各有一个脚印,正是青城派弟子。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女童清脆的声音:“这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余沧海大怒,不等看清是谁说话,循声辨向,晃身飞跃过去,只见一个绿衫女童站在席边,一伸手便抓住了她手臂。

    那女童大叫一声“妈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余沧海大为尴尬,他一派掌门,把一个小女孩弄哭了,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岳方兴看得有些发笑,心想:这女童应该就是曲非烟了,还当真是个鬼灵精,余沧海想要拿下她,非要被她耍得团团转不可。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弟,你这一年多怎么也不回去看看,娘亲都念叨你好多次了。”

    岳方兴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姐姐岳灵珊所说,华山上下也就她一个女弟子能称岳方兴师弟了。转过头来,看见一个满脸麻皮的姑娘,知道她应该做了伪装,惊讶道:“一年多没见姐姐,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忍不住一声轻笑。

    岳灵珊听到佯怒道:“好你个岳方兴,一年多不见,跟姐姐我也敢如此说话了!”说完一阵两人笑骂。

    这时华山众人也迎了上来,纷纷和岳方兴问好。岳方兴看到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四人这次都过来了,想来武功已经达到二流,不然也不会放下山了,心中欣慰,这几人武功进展倒还不错,这样下去只要再过一二十年,华山派就要多几个一流准一流高手了。

    劳德诺这次也过来了,岳方兴见他脸上两个巴掌印,心下好奇,听岳灵珊说是定逸师太恼怒之下所打,心下好笑:看来这劳德诺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能给外人当个出气筒。

    岳方兴正和华山派众人叙话,却听余沧海那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劳德诺,这个小女孩是你们华山派的,是不是?”劳德诺这些年来作为外门大弟子,迎来送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气,他年纪又大,因此外人多视他为华山这群人的领头人,余沧海也是向他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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