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是学校里面大多数人都会的,教室门就是这种暗锁,有时候东西忘记带出来,只有值日生有钥匙,一来二去就发明出了此技。

    轻轻的将卧室门打开,现在家里面就自己一个人,大可以明目张胆,但是受到心理定式影响,还是回头看了几下,就像个小偷一样。

    进入这长久以来让他感觉神秘与害怕的房间,周睿的心跳加快了。四处看了一圈,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一些父亲与这女人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又拉开床头小桌子的抽屉,想找一些这女人的记事本或者日记之类的出来,结果发现全是父亲的记事本,上面记的都是生意方面的。周睿合上抽屉,失望的走出来,又扫了一眼整个房间,他将房门重新关上锁好。

    来到客厅继续看电视,心里除了失望外还感觉有点怪,哪里怪也说不上来。眼睛盯着电视,心里面不断的回味着这股感觉。

    一个瞬间,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从他最后看了一眼卧室才产生的。这个卧室跟以前他看过的有点不一样,以前父亲在家时有几次房门是开着的,周睿从过道走过时会扫上几眼。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对了!是东西变多了。

    父亲的卧室在他以前看来是很简洁的,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桌,一个衣柜,一台电视机,几盆花,仅此而已,所以看上去有一种空旷的感觉。现在多出来很多东西,父亲的旅行包,登山鞋,保险柜等等。

    这些平时不怎么用的东西应该是放在床下面的,那现在床下面放的是什么!

    周睿跳起身来,拿着磨砂纸跑过去又将卧室门捅开,看向那张双人床,是了,床单搭在地毯上,将整个床都包了起来,乍看上去给人一种实心的错觉,他走过去将床单撩起来,床下面果然是空心的。咽了口唾沫,他俯下身去,低头向床下面看。

    “你在做什么呀?”低绵无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睿吓得直起身来,心脏砰砰的跳,不知道要说什么,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一是因为他现在正好被堵个正着,没法收场。二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床下的东西,那是一个个花盆大的坛子,上面贴着一张张黄纸,用毛笔写着名字与时辰年月,正是他在电视里面才看到过的骨灰坛!

    周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女人走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睿睿,怎么能随便进大人的房间呢?”妩媚的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是一片冰冷。

    看到女人走过来,周睿下意识的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他想什么都不说,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谁知身体刚一动,女人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走,我们出去吧。”说着就伸出绵绵无力的细手向周睿头顶摸来。

    周睿突然发现她的脸今天有点特别白,嘴唇特别的红,红的有点过头,那是口红吗?女人的手马上就要摸到了自己的头,看这架势,周睿就是再笨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可是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女人的手摸在周睿头顶的一瞬间,她突然大叫一声跳开,表情充满了惊恐。眼睛睁的圆圆的瞪着周睿。来不及细想,既然女人让开了,周睿马上跑出了房间,家里面也不敢呆,直接逃出了家门。

    站在路边喘着气,周睿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女人追上来。在街上徘徊了一阵,他定了定神,去公司找父亲。他把这一切说给父亲听,父亲看他神色慌张,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就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让他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会,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和他一起回家去看看。

    他从父亲公司出来,临走时还反复对父亲说,先不要惊动那个女人。去到网吧里面坐了两个小时,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家了,让他回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父亲和那个女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从那个女人的眼神,以及她时不时的阴笑来看,父亲早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吃饭时,父亲对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多出去和同学玩玩,不要老是一个人窝在房里想些不好的事情,男孩子要坚强。周睿吃着饭没说话,心沉到了谷底。

    过了几天,这个女人借题发挥,买来了一条好看的男士吊坠,怂恿父亲说给周睿换上,让他忘了不开心的事情,老是戴个女士的坠子也会被别人笑话。父亲竟然还夸她体贴,只是周睿死活不肯,不过不可否认,从她挑的吊坠来看,这个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周睿知道,那天在危急关头,有什么东西护住了自己,才能让这个女人有所忌惮。摸着脖子上的吊坠,他想到了自己那模糊的母亲。

    周睿也不是省油的灯,从那以后,每次父亲回家来时,他就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皮带狠抽自己的胳膊,弄出点刚刚能看出来的伤痕,吃饭时父亲发现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抬头看几眼那个女人,然后摇摇头说没事,不小心摔得,继续低头吃饭。

    他还买来刮胡机和一个老式手表,放在卫生间不太显眼的地方,父亲看见了问起,他就慌忙去收起来,说自己不小心放的。父亲问他拿这些东西干啥,他什么也不肯说。

    一来二去,这女人也知道周睿不是好惹的,不敢明目张胆打那条吊坠的主意了。周睿也不敢再踏进她的卧室半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人都保持着警惕,相安无事。

    但是周睿心里面却留下了阴影,他开始怕回这个家,放学后宁愿去同学家玩,或者去网吧打游戏,他也不愿意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睿一天天长大,等到十八岁时,父亲要给他过生日,他向父亲要了一张母亲的照片,看了几眼后放在自己桌子抽屉里,就出去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玩了。

    周睿学习成绩在班上一般排第一或第二,不过是倒数的。老师也拿他没有办法。等到高中上完时,连一个大学都考不上,技校他又不愿意去,整天跟着一群狗友混迹在酒吧和网吧。

    父亲本来还打算让他来公司学习,以后继承家业,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他也很是失望。

    没想到后面周睿跟着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染上了吸毒,被发现还是公安局打来电话,让家属去戒毒所交钱。再以后,这戒毒所他是进进出出,父亲对他心灰意冷,一分钱都不给他,他就去外面偷鸡摸狗。偷不到就把家里面值钱一点的东西拿出来卖,那女人也不拦着他,家里面的东西都快被他卖完了。

    父亲看到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头疼,商量着和那女人再要一个小孩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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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金不换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父亲的朋友都知道了周睿在吸毒,父亲跟朋友们聊天时一提及到自己儿子时,就觉得脸上无光。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朋友们跟父亲聊闲话时都避开这个话题。

    有一天,父亲最要好的一个朋友满脸喜气的找来公司,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他,在城郊有一家私人开设的戒毒机构,创办人承诺,只要是去他机构里治疗过的人,出来后要是还吸毒,他就自己把戒毒所烧了。

    父亲听是戒毒的事,已经没有了兴致,早就对这个儿子心灰意冷了,就敷衍了朋友几句。朋友急急说道:“老周,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接着跟父亲讲,这个创办人的承诺并不是口头的,直接写在了机构大厅的咨询栏里。这个戒毒机构用这种极端的宣传方式打广告,引起了一些小媒体的关注,在报纸上对这种行为进行了抨击。

    没想到这个机构去起诉报社,说他们恶意诋毁别人声誉。后来经过处理官司的专门人员调查后发现,在这个戒毒机构治疗后病愈的人,再没有被公安机关强制戒毒的记录,无一例外。甚至都没有再出现任何违法犯罪记录。

    最后,记者以及整个报社集体向该戒毒机构公开道歉。一时之间这个戒毒机构名声大噪,做的又是公益事业,政府还给了好多政策来支持。

    只是这个机构声明,他们采用的是心理治疗方式,病人分批统一治疗,治疗前要先签订协议,病人必须隔离。治疗时间为一百天。父亲听朋友说了这些后,有点心动了。

    朋友又在旁边劝道:“老周啊,我和你这么久的交情了,小睿是我看着长大的,儿子生来就是给老子惹祸的,孩子走错了路,你难道还要看着他烂死掉?”

    父亲听了好友的劝说,找到了这个戒毒机构——金不换药物依赖治疗院。来到机构中心咨询,一位穿西装的女士热情的给他介绍着流程,在交付治疗费用并签定隔离协议后,下个批次治疗开始时,会有专职人员接病人到治疗地点进行治疗。

    若治疗期间协议签订人强行要求终止治疗,也要等一百天治疗期到,统一安排出院。至于如何治疗,除了心理治疗方式这几个字外,再不肯透露分毫。

    父亲怀着最后的希望交了一大笔昂贵的费用,签了协议。

    周睿倒是无所谓,他是公安机关强制戒毒所的常客,更别说一家私人自愿戒毒所了。只是看父亲的样子,要是自己不进这家戒毒所去敷衍一下,怕是当场就要断绝父子关系了。金不换,这名字起的,就像个江湖郎中的招牌。

    又在酒吧和网吧闲晃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还是在吸毒。有一次在网吧打游戏,毒瘾犯了他就去厕所吸了几口。回来后发现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站在他开的机子后面看着,周睿这会吸了几口后正飘忽呢,也不想玩游戏,看那小孩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让给他去玩了,自己坐在旁边眯着。

    这家网吧查的不严,里面玩游戏的以未成年的初中生居多。从那以后这个小孩老来站在他旁边看他打游戏,周睿不想玩的时候就让他玩一会。

    过去了一个半月,治疗院通知要来家里接人了,那天全家人一起在家里吃了顿饭,父亲最后对他说了一句话:“戒了毒,你还是我的儿子。”说完就步履蹒跚的上楼去了。

    那个女人少有的收起了眼中的冰冷与脸上的假笑,叹了口气低低说道:“你身上的东西虽然厉害,恐怕也护不住你了,不要去了,找个机会跑吧。”周睿诧异的看了她几眼,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考虑要不要接她的话时,外面人已经在催促了。

    走出家门,周睿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这个他毒瘾发作,神志不清时都没有拿去卖的坠子,摸上去能令他安心一点。

    一辆类似救护车的白色车子停在家门口。他从后面上去车里,回头朝着自己家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正抱着胳膊倚在窗户前看着他。砰地一声,车门关上了,车子发动,向着一个只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驶去。

    车厢里面有两排座椅,亮着灯,但是四周没有窗户。车上已经坐着三个痞子样的青年。与驾驶室相通的口子用板子挡着,只能从那一头打开。

    头顶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用铁丝网隔着,抬头看去,有点点星光向后掠过。这种设计,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押送犯人去监狱的囚车。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外面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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