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齐）敲木鱼口是心非，

    八声“阿弥陀佛”有气无力，

    九九归一何时是头！

    这一天，寺中几个僧人正打坐在佛像前，眯目颂经，作着功课。突然，一群鲜卑兵勇涌进大殿，为首之人正是大燕国左贤王慕容垂。早有随从端来座椅，只见慕容垂稳稳落坐，趾高气扬地道：“谁是主持？”

    一个中年和尚应道：“贫僧了然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阿弥陀佛。”

    “噢，了然和尚，眼下国库正在扩建，你这寺院离得太近，必须马上搬迁。你们看是自己滚蛋，还是要本王帮忙？”慕容垂道。

    “王爷，贫僧——”了然和尚正待辩解，却见慕容垂撸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苦不迭，“阿弥陀佛，王爷您怎么了？”

    “哎呦哎呦，痛死我了！”

    “王爷一定是冲撞了我佛，我佛慈悲，阿弥陀佛……”了然嘴中卟谒一阵，慕容垂果然痛疼立止。

    “哎，不痛了，真个好了！莫非真是神灵作怪？”慕容垂想着想着，神灵还是不敢得罪，连忙对着佛像纳头便拜。

    “王爷，小寺近来香火寥寥，这是纹银一两，请王爷笑纳。阿弥陀佛！”了然道。

    慕容垂一把抓过银子，对着手下连连挥手：“滚滚滚滚，他妈的这么倒霉的。”

    看着鲜卑兵勇仓皇逃之，佛像后闪出一个老者，白须飘飘，灰衣道袍，目光炯炯有神，气度不凡，只见他手捋美须，颇有得意之色。

    众和尚见之，诚恐诚慌，急忙大礼参拜：“拜见副总教主。”

    五斗米教（即天师道），是由张修在东汉灵帝中平元年创立于汉中。始已行善医病为主：加施静室，使病人处其中思过。又使人为奸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习，号为奸令。为鬼吏，主为病者请祷。请祷之法，书病人姓名，说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谓之三官手书。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故号曰五斗米教。

    欲知以后故事如何，请看下回“国库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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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国库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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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斗米教第五代教主乃孙恩，他确有过人之处，把仙祖之法发扬光大。时值战乱之季，贫苦病残之人多如牛毛，而孙恩为其医疗，不但不用交五斗米，反而收容安置，因此，穷人趋之若鹜，纷纷加入五斗米教。

    人多了，势力大了，孙恩自然想沾天下，于是乎招兵买马，纳贤拜将，趁着南晋正和北方鲜卑、匈奴、氐族混战之机，连忙在江南起义发难。

    南晋腹背受敌，连吃败仗，以致后来江北锦绣河山，皆沦陷于胡夷之手。而孙恩亦攻下江南几个洲县，称孤道寡，做起了土皇帝。

    是可忍，敦不可忍！南晋王朝岂容孙恩共享江南花花世界，安外必先攘内！立既举全国之力，聚八方雄兵，对江北异族政权采取绥靖政策，而对江南五斗米教围追剿杀。不出一月，孙恩一伙残余势力，被赶至海外一个小岛上，苟延残喘。

    重压之下，必生变故。以副教主史大奈为首的稳重派，早己对教主在江南仓猝起事，心存不瞒，便趁机请求掌管北方总坛，以便在北方重聚实力，南北呼应，再图大事。

    这次，副教主史大奈显身龙城，却是为何？众僧心中正自暗讨。只见史大奈手捋美须，威严地道：“十二堂堂主了然，本坛命你所做之事，可已完成？”

    “回教主，了然已遵法旨，在后山挖好山洞，应备之物，早已备齐。”了然和尚回道。

    史大奈似乎甚是满意，只见他一打响指，殿内立既闪进五个人来，各报道号。其中四个正是我们在“第四十四章、武悼天王”中见到的五斗米教四个长老：“五方震雷李五老”、“七爪神龙刘七老”、“八面笑虎郝八老”和“九洲朝凤陈九老”；另一个却是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

    史大奈一见这少年，目光稍有异样，旋即恢复威严。

    那少年快步移到史大奈的身旁，对其附耳嘀咕一阵。

    史大奈面色大悦，道：“很好，很好！九堂主，为父命你今晚四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神兽转到此处山洞，按原定计划执行。”

    “是！”那少年正是九堂主史胜。

    “众长老听令，”史大奈继续说，“本坛闻武悼天王庙闹鬼不休，经查乃魏国遗将所为。你们亦前往扮鬼，动静愈大愈好，如能调虎离山，掩护这次行动成功，你们当记作头功。”

    “谨遵副教主法旨！”四位长老领命而去。

    史大奈胸有成竹，自言自语地道：“本坛今晚亦得当回神仙！——进王府。”（详见“第四十一章、鱼网阴刹阵”，史大奈巧扮吕洞宾，忽悠燕国君臣一节。）

    燕国果然中计，抽调重兵前往遏陉镇捉鬼，离这破寺庙近在咫尺的国库倒成了“空城计”。

    史大奈岂能错失良机，立既命令行动。

    只见九堂堂主史胜、十二堂堂主了然带领喽罗，急忙把藏在山洞中的四十二箱白蚁，放入早已掘好的、通往银库的管道中……。

    这白蚁群被关在铁箱中，早已饿得发慌，此刻被放将出来，没命的顺着银库围墙缝中钻将进去，到处寻吃寻喝，寻来找去，终于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白花花的可口美味——白银；它们乐不可支，个个吃得滚瓜溜圆，悠然自得地顺着原路返回，不承想，乐极生悲，等在管道尽头的竟是它们的天敌——食蚁兽。

    不到两个时晨，二百多头食蚁兽，个个吃得饱胀，被人们赶进铁笼，装上船只。

    史大奈喜不自禁，真个是天佑我教，不想这般顺利！五百多万两雪花银啊！无量天尊，无量寿佛！他忙叫来史胜，附耳一阵：“——切记切记，为父还得去接应四位长老。”

    史胜率领船队急忙出发，人多势猛，不到两个时晨，赶了五十多里水路，来到阎王鼻子，这里早有喽啰等待多时，众人七手八脚，把“神兽”们请到秘密山洞里。对其待遇真可谓无微不至：洞中暖气融融，饮水清砌甜美，卧榻软草舒坦。一切准备就绪，单等神兽屙钱。“神兽”们果然不负众望，第二、第三天齐屙银屎不止。

    五斗米教众教徒喜出望外，收集银屎的，烧火搭炭的，冶炼铸造的，站岗放哨的，游荡闲转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几天过去，山洞中已是银光闪烁，雪银如山。

    这天黄昏，史胜正把算盘打的哗啦响，突然，洞外拥进十五个蒙面之人。

    史胜暗道不好，洞外明桩暗哨，陈兵布阵，可谓戒备森严，而这伙人竟然毫无声息地杀将进来，只怕是凶多吉少！还想什么，为了银钱拼吧。只见史胜算盘一扬，一拔珠粒突袭来敌。

    洞口蒙面人阵型偿未列开，甚是拥挤，面对突发之铁算粒，三人着道倒地，其余并不搭讪，急使刀剑寻人便砍。

    史胜手下有九堂、十二堂兄弟三十多人，亦是为钱红了眼，眼看到手之财，岂容别人染指。个个挥刀剑杀向蒙面人。

    一时间“叮叮铛铛”，混战一片。

    躲在洞顶侧窄缝中的胡偏右，刚才见到银山钱海，心里亦是狂喜不已，正想方设法，怎么才能盗得几个元宝，不料洞内却杀戳混战，眨眼一想，“噢，好事！鳖把王八打，狗咬狗，一嘴毛，最好双方杀光死净，这银山就成了我家的了！”想到这，他躲在上头，暗暗观战。先是见蒙面人人少，只道寡难敌众，心中暗暗为蒙面人加油；不料蒙面人却个个武艺高强，连杀几个没蒙面者，他心中不免一急，忙暗中为没蒙面者鼓劲。

    洞中刀光剑影，断臂断腿，鲜血飞溅，白银染红，哭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洞中一偶，铁笼中的食蚁兽，互相钻挤，紧紧地拥作一堆，藏头露腚，不敢朝战场张望一眼。

    战况似乎还不明朗，史胜的手下已死伤过半，而蒙面人还有九人，且个个武艺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