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正是大胡须欧阳兴平率众丐张网打鱼。众人一见捕着个大鱼，岂容逃脱，齐抛鱼叉，瞬间，那大鲸鱼被叉得尤如刺猥，又拖着密密麻麻的结实牛筋绳，被牢牢地拴在岸上，而且它又受了内伤，尽管拚命地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翻肚死了。

    众人兴致勃勃地剥了大鲸鱼，却见其腹中的张亮还有一丝气息。

    张亮继续回答帮主问话：“小人祖籍河南新乡人，自幼离家——”

    “嗷——，新乡啥地方？”张明急问。

    张亮道:“卫辉镇龙家口。”

    “你也是卫辉镇龙家口人！”张明又惊又喜，起身离座急问，“尊父名讳？”

    “张世贤。”

    张明眼放亮光，双手紧紧抓住张亮胳膊，急道:“你可曾记得有个哥哥？”

    “是有个，你也叫张明，莫不是——？！”张亮小眼睛亦睁得圆亮，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

    张明一抱把张亮紧紧抱主，喜极泪出，泣声道：“兄弟，我的好兄弟，我就是你哥！那年战乱，咱父母亲都被乱军所杀，你也走失了，想当时你才六岁！二十多年了，你你你受苦了，哥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你。”

    “哥——”张亮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银碗长老欧阳兴平一旁道：“当时只说是您的同乡，不承想却是您的亲兄弟，真是喜从天降！恭喜帮主，贺喜帮主！”

    众喽罗亦喜笑颜开：“恭喜帮主，贺喜帮主！”

    众人一同登到山项上的聚义厅前，只见大门两侧一副对联：你穷我穷志不穷；衣脏貌脏心不脏。

    张明微笑着微微点头。

    茶礼一毕，张明听完几个银碗长老、铜碗长老的工作汇报，道：“你们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嘛，挣了这么多钱粮，收了这么多兵马，不易啊。弟兄们，当前形势极为不妙，鲜卑狗已灭了我大汉魏国；氐族秦国亦凶炎高涨，北方彻底沦陷在异族蛮人的铁蹄下了。前一阵子，听说我族武林北斗集贤庄，也被蛮秦给灭了，不知他们用什么法子，放出了瘟疫，集贤庄及其方圆五十里，死了百姓十万多人。我今来的意思就是，命令大家划整为零，做好善后事宜，等待时机，举事兴国，以防止蛮人狗急跳墙，用瘟疫毒法如法炮制地对付我们。——听说你们刚才劫船失利，是怎么回事？”

    银碗长老欧阳兴平回道：“今天出了怪事了，我们已把五斗米教大船搞定，而且其船上千万两银钱已经有到手，却不料兴起一阵邪风，生生地把船旋不见了，还折了五十多个兄弟，属下我如不是押解俘虏提早一步回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主了。”

    他一阵伤心略定，又咬牙切齿地道：“一会儿，把这两个小鬼剖腹挖心，以祭奠五十多个兄弟！”说到这，他忽然眼放怪异亮光，面浮淫笑，低声对帮主附耳道，“还有个小姑娘，长得如天仙一般，而且武功极高，属下亲眼所见，帮主您看如何处置？”

    张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正色道：“你我堂堂大丈夫，岂可做这等龌龊之事。把人先带上来，问明后再做道理。”

    不多时，裴卫国和慕容燕被押上堂来。他二人被牛皮绳缚如粽子，浑身湿漉漉的仍滴淋着水。只见慕容燕柳眉倒竖，杏目怒睁，破口骂道：“挨千万的狗强盗，要杀便杀，还啰嗦什么，本宫，——我就是死了，变成凶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丐侠张明抿了口茶，慢慢地放下茶杯，盯着二个俘徒，问道：“你们姓什名谁？做什么的？为啥押解那么多的银钱？从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我叫你两个小鬼生不如死。”

    欧阳兴平忙上前对张明低声附耳：“我们得到可靠情报，……”

    “噢！”张明面色一沉，对裴卫国和慕容燕厉声道，“你们是不是五斗米教的人？说！”

    慕容燕愤愤地吐了口唾沫。

    裴卫国蔑视地盯着张明，嘲讽笑道：“想不到名振大江南北的丐帮却干着如此勾当，堂堂的丐帮帮主却原来是海盗头子，如此不齿，如此不齿！哈哈哈哈！”

    “噢——，原来是你小子，怪不得我看着面熟。”张明豁然想起。

    欲知以后故事如何，请看下回“刽子手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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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刽子手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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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卫国蔑视地盯着张明，嘲讽笑道：“想不到名振大江南北的丐帮却干着如此勾当，堂堂的丐帮帮主却原来是海盗头子，如此不齿，如此不齿！哈哈哈哈！”

    “噢――，原来是你小子，怪不得我看着面熟。”丐侠张明豁然想起，当年在龙城青龙寺群英会时和裴卫国有一面之缘，他腾地站了起来，快步来到裴卫国身前，急问道，“裴贤侄，你咋在船上？到底出了啥事情？快说快说。”

    银碗长老欧阳兴平道：“跟他还罗嗦啥呢！帮主，把这两个小鬼剖腹挖心算了，为那么多弟兄报仇雪恨！”

    这时张亮急步过来，当他看清两个俘囚时，满脸的横肉急抖起来，绿豆眼瞬时放出凶光，他指着俘囚对张明道：“哥，你可捕条大鱼了，这个小娘们就是鲜卑大燕公主慕容燕；这个小子就是他的姘头裴卫国！”

    那边裴卫国也认出了对方：“好你个狗贼，狗汉奸！什么丐帮，竟然也是鲜卑人的走狗！”他悲愤至极，长叹口气，“天灭我大汉啊，――张明，你如是条好汉，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小爷杀了，万不能交给他，给鲜卑人做‘皮草尸观’！”

    “我全明白了。”丐侠张明背着手，快步在张亮、裴卫国等三人面前度来度去，时儿盯盯这个，时儿看看那个。

    张亮面上的横肉已经僵住，绿豆小眼眨巴眨巴地直看着哥哥张明，结结巴巴地道：“哥，我我我……”

    张明突然止步，战抖着手指着弟弟张亮，愤怜交集，颤音说道：“你，你你你，就是杀害法正大师的那个假法正，现在蓄起发来，我险些认不出你了；你，卖祖求荣，投靠鲜卑狗，杀害多少英雄豪杰！你，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我，张明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我们老张家，没有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子孙！来人，捆起来处以极刑。”

    “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确实不是好人。哥，你可知道我六岁就成流浪儿，白天乞讨，晚上睡柴堆、猪圈，随处是家，往往几天没吃没渴的，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给人提过马桶，装过水烟，谁都能欺侮，谁都敢欺负；这些你知道吗？记得有一回，我要饭要到一家富人门口，他家的少爷不但不怜悯，还放恶狗咬我，我一气之下偷了包老鼠药，药死恶狗，把那少爷活活给咬死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说到这儿，张亮似乎感到吃人的香味余存，只见他添了添嘴唇，眼睛充瞒绿光，继续说，“这些你知道吗？我要当官，做有钱人，有什么不对！”

    “你你你你，”张明手指颤抖，一拂长袖，“还不拉出去。”

    “帮主！”银碗长老和几个铜碗长老同时焦虑地道。

    “法不容情，不要多说。”

    “那姓裴的小子呢？”

    “一同砍了，他父亲被人害得生死不明，他竟然还要娶鲜卑妖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明斩钉截铁地道。

    法场设在逍遥山项一块平地上，背靠悬崖，下面的海水“哗哗”地击打着山壁声，隐隐传来。明媚的阳光晒照着，被捆在鬼头石桩上的张亮、裴卫国和慕容燕。

    崖下不远处一块石壁后藏着俩人，正是“冀北双赛”胡偏左和胡偏右。只听胡偏右道：“哥，劫了法场？”

    胡偏左一伸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才道：“不急，午时三刻还设到哩。今天的天气暖和得很，正好睡上一觉。听到断头炮响再动手不迟。”

    张明手捧金碗中满满的一碗酒，来到张亮面前，道：“兄弟，没想到咱兄弟俩刚见面，又得分手，你走后，哥会把你带回老家，安葬到祖坟。哥对不起你，敬你一碗。”

    “哥，您就饶了我吧，我不喝断头酒，我不喝断头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张亮小眼睛泪痕挂线，已近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