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从工厂里走出，斜视了呆在那里的郑羽一眼，惜字如金地说道。紧接着，她抱起她的狙击枪，靠在墙壁上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抹布，小心分解并擦拭着她的枪。

    郑羽惊魂未定地走进了这个破旧的工厂，小心谨慎地看了看正在保养着她的爱枪的那个魔鬼。五号斜眼瞄了一下郑羽，吓得郑羽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五号指着的那个地方，不敢再磨磨蹭蹭。

    桌子上有一张纸，没有多少灰尘在上面，似乎是刚放上去的。郑羽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张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郑羽略带恐惧地看了起来。（这货只是失忆，文字的反射还在）

    “这个……真的不会死吗？”

    看了看纸上写着的内容，郑羽踉跄地摔坐在地面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五号将插在腰间的一支手枪抽了出来，手臂伸直，黑洞洞的枪口紧盯着郑羽的脑门。枪口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烁着……她表情依旧冷漠无情，眼神中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冰川，其中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似乎只要郑羽再说多一句话，下一刻就是死亡。

    “是……”

    郑羽颤抖着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说无用的话，只是按照之前五号命令的，说了个是字便不敢再出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好。

    五号看见郑羽遵守了自己的要求，便机械地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中，把已经擦拭完毕的狙击枪重新拼装起来。她拼装的速度极快，郑羽只是隐约看见她开始拼装，紧接着就拼好了。

    拼好她的爱枪后，五号依旧维持着那个靠在墙上坐着的姿势，瞄了郑羽一眼后便闭上了眼睛。

    郑羽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了一个比较柔软的地方后便躺了下去。他的身子有些颤抖，总是不时地睁开眼睛察看一下五号，看见她长时间没有再有什么动作后才放下心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他梦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梦到了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的朋友兄弟们，大家尽情尽乐的在一起喝酒吃饭。但这些记忆只是匆匆飘过，当郑羽想要伸手抓住他们的时候，却又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们就像是幻象，很真实的幻象。

    一晚上，郑羽就在这幻象中懵懵懂懂的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太阳才刚刚升起。郑羽便被五号的狙击枪的长枪口挑了起来，五号小小的手臂却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气，让郑羽使足力气都无法挣脱。

    “去完成今天早上的任务，否则没有中午饭。”

    五号的声音很冷漠，就像在和一个死人说话一样。紧接着，她的双手用力一提，将郑羽从狙击枪上给甩了下来。

    疼痛感立刻让郑羽的睡意消失了一大半，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五号手指着的方向步伐蹒跚地走过去。

    那里有三种不同类型的枪支，分别是能杀人于千里的狙击枪，能发出枪林弹雨的自动步枪和手枪。在三支枪的旁边还有将近五十箱的弹药，这些弹药布满了整个仓库的一半有多。

    “选一支你喜欢的枪，将那种枪的弹药全部打向前方那个铁球，就算你完成早上的任务。”

    五号走到了郑羽的身后，随意的拿起她肩上的狙击枪朝那个铁球打了一枪。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砰！哐！”

    两声撞击声在这个荒郊野岭显得尤为清脆，在山间来回荡漾。

    郑羽略作考虑，便拿起了在他正前方的那把大型手枪。他上下把玩了一下后朝五号点了点头。

    五号则将手枪的弹药从弹药库中搬了出来，放在了郑羽的跟前。足足十五箱的弹药，密密麻麻的弹药让郑羽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他不敢肯定当他打完了这箱弹药后他的手还能不能动弹。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他清楚的感觉到如果自己敢做一个让五号觉得不开心的动作他就会立马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

    想到了郑羽的记忆大部分都丢失的事情，五号夺过了郑羽手中的枪将它的弹匣中的子弹一一卸下再装回去，她的动作十分的自然迅速，就像流水线一样，绝无半点停顿。

    郑羽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枪，有些生疏地打了一枪，子弹并没有朝预定的轨道射去，而是打进了那铁球旁边的草地上。

    “考虑后座力对准度的影响。”

    五号在一旁教导着，只是她那丝毫没有感**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就像是电脑发出的电子音一样。

    郑羽听后，修改了一下握枪的力度，脑袋不由自主的就往枪上的准星和铁球的那一条直线上移动，三点一线。

    “砰！哐！”

    这回，子弹准确的命中了铁球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郑羽的心中也莫名的泛起一丝成就感，略带兴奋地打起了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第六枪……换弹匣，第九枪，第十枪……第三十枪，第三十一枪……第八十六枪……第一百三十二枪……第三百二十一枪……第五百六十一枪……

    “砰，哐，砰，哐，砰，哐……”

    清脆的撞击声不断回绕着，就这么近乎无限的持续下去。五号不为所动，陪在郑羽的身边，像一根柱子一样立在那里。

    “砰！”

    到了第六百枪的时候，郑羽的双手已经布满了鲜血，虎口已经被连续不断的后座力扯的皮开肉绽。再加上炽热的太阳在头顶上烘烤着，郑羽的眼睛和衣服已经被汗水所溢满。汗水滴落在手的伤口上，炽辣辣的疼痛更让郑羽疼痛难忍。

    “继续。”

    五号看见郑羽有偷懒的行为，立刻扛起狙击枪对准了郑羽的眉心，机械的说了句话后便不再出声，只是手上的狙击枪却并没有放下。

    “砰。”

    这一枪，又是没有打中铁球。只见郑羽的眼神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韵，变得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会反复地做着几个同样的动作。他已经逐渐步入了和五号一样的情况，无思想状态，简称，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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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感情丧失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郑羽无数次反复着同一个动作。那就是瞄准，扣扳机，换弹匣。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几个月中到底打了多少发子弹，右手的虎口被扯烂了多少次，手臂抽筋了多少次了。

    “砰！砰！砰！砰！砰！哐！哐！哐！喀嚓。”

    还是那间废弃工厂的外围，还是那把熟悉的手枪。不同的，则是郑羽。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自主思维，完全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他的眼睛中再也找不到所谓的光点，只是灰暗一片，没有点神采。

    短短的两秒中内，他连发了五发子弹。枪枪命中同一个部位。长年累月下来，铁球的那个地方几乎要被打穿了，凹陷了有三分之二。

    “现在你尝试着打其他地方。”

    五号面无表情的对着郑羽说道，随后用手指了指刚好飞过的鸟群。

    郑羽眼神呆滞地抬头望向那天空中的那群鸟，快速换上新的弹匣后随意朝天空中乱射，

    “砰！砰！砰……喀嚓。”

    手随眼发，枪枪命中。一连串的枪声直到发出喀嚓声弹匣弹出的声音才赫然停止。郑羽木讷地扫了眼被他打下来的鸟，朝五号说道：“可以了吧。”

    “嗯，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