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言之，年轻的时候就读于花院，毕业之后选择留校教学，一教就是韶华变白头，时间荏苒，岁月无情的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使她看起来不在那么活力四射，但正是时间让她更加的睿智和沧桑。

    她这三十年教学生涯一共教了上万名学生，收了算齐仙侠在内的三个半门徒，这里的门徒是指游离学院之外自成一派但又归属学院，总之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

    前两个弟子很争气，纷纷进阶天境，而第三个收的半个弟子天赋也是极佳，天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弟子皆是天境，所以人们称呼她为天师，天境强者之师。

    她用三十年问了数千遍同样问题，听到过满意的答案却是寥寥无几，但感到最满意的就是齐仙侠说的。

    她听到过的多数都是些玄之又玄，深奥晦涩的大道理，说到最后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完全跟目光两个字毫无关系。

    一开始学生畏惧她老师的身份，面临她的考验都是发挥天马行空的思想随意抒发自己的想法，总之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最初看到的那样，就是两个字而已，哪来的其它乱七八糟道理。

    只有这三个半人坚持自己最初的看法，她很满意，非常满意。

    蔡言之虽然对齐仙侠的果断坚持满意，但是她还有一些迷糊的地方，于是蔡言之出声询问道：“小齐，你说说，为什么别人都不敢说你敢说呢？难道你不怕得罪我么？”

    齐仙侠眨了眨眼睛，秀气的眉毛下是双黑汪汪的水潭，水潭中是一片清凉，他定睛的看着蔡言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因为我觉得不说出来，不遵本心，才是对您最大的不尊重。”

    看到他孩子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阵暖意。

    她没有孩子，这小半生都是将自己奉献给了教育事业，所以对于自己的弟子她格外宠溺。

    尤其是这个新收的小弟子，她格外宠爱，毕竟都有宠小不宠大的习惯嘛。

    蔡言之慈祥的看着齐仙侠语重心长道：“小齐，这么想就要一直这么做下去。”

    本以为齐仙侠会说些什么的蔡言之没有见到预料中的场景，有些失望，也有些期待。

    齐仙侠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但很用力。

    紧接着蔡言之说了一句让坐在那随手翻看一份报告的若水花容失色，倍加吃惊的话。

    蔡言之表情如常，声音平淡道：“你既然被我收为弟子，那么你上面的三位师姐过几天就见见吧。”

    齐仙侠疑惑道：“师姐？”

    蔡言之点头并惊奇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

    齐仙侠摇头苦笑道：“不知道。”

    蔡言之恍然大悟道：“倒是我自大了，以为你听说过关于我的一些事。”

    齐仙侠知道老师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从小就在西北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所以许多事都不知道。”

    眉角骤然黯淡道：“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蔡言之也跟着沉默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一些情况，所以她才会格外的疼惜，她柔声安慰道：“以前没办法，不代表现在就没办法。”

    齐仙侠哪里不知道这是安慰呢，那个时代的先行者们都解不开的谜题，破不掉的诅咒，现在怎么可能办到。

    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温暖，他站起身冲着蔡言之神神鞠了一躬眼角湿润嗓音坚定道：“老师放心，纵然我修行路已毁，我也要硬开出一个窟窿来容我通过。”

    蔡言之欣慰同时也有些心疼这个天赋上毋庸置疑，但可惜阿，却被种下了这种诅咒，真是不公平阿。

    蔡言之为齐仙侠的遭遇所伤感，所以情绪也很低落，她故作平静的说：“小齐，努力就好，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先回去上课吧。”

    蔡言之的意思很清楚，哪怕你日后再如何，老师也永远是你的后盾，是你的靠山，作为天师，蔡言之有这个资本说出此话。

    齐仙侠又对着蔡言之鞠了一躬后对若水点头微笑后便离开教师办公室，至于齐仙侠是如何从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安全回到三楼也暂且不提。

    齐仙侠走后的办公室，千年绿香木打成的办公桌后，若水震撼的坐在椅子上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那个她不曾看好的男孩竟然一步登天被蔡老师收为弟子了？这是真的么？这怎么能是真的。

    蔡老师如果单单是天境强者的老师倒也没什么，毕竟许多宗门是讲究传承的，所以出现天境弟子不足为奇，关键是她所在的“蔡家”可是长月的守护者，她的第一位天境弟子是长月的上任长公主，也就是当今帝王的亲姐姐，第二位天境弟子是大西洲草原雄主拓跋野的掌上明珠，第三位板上天境弟子，长月将军长女，杨苏。

    这些错杂的关系网可要比天师这个名号吓人的多。

    第四个弟子是齐仙侠，开什么玩笑，老天到底送给这个臭小子一份多么大的运气，这么一股强大的推力在背后就算他是个傻子也肯定会在大陆声名鹊起的，更何况齐仙侠的表现也并非傻，不然如何能够让蔡言之相中。

    蔡言之情绪好转，至少表面如此，她转过头看正在发愣的若水平静道：“若水丫头，如你看到的一样，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但还请你不要刻意针对小齐。”

    每个人都劝诫她不要动那个无非运气好了点的臭小子，难道他还是块香饽饽了，得谁谁稀罕，细细想还真是这样，真不知道过早的对那臭小子表露喜怒是对是错。

    第一天入院的齐仙侠就被天师收入门下，更是让秦枝对他暗生情愫，似乎这些好运来的有些太过殷勤了，福祸相依，那么接下来，齐仙侠的祸事也即将来到。

    ……

    五楼，右侧走廊尽头的班级是名副其实的精英班，也被许多人称作死亡集中地，这里面有天之娇女杨瑾，东洲赤瞳殿下，还有许多妖孽少女。

    这个班级每天每个位置都会出现变动，这个班级是学院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大陆盛行强者为尊，这个班级更是将这一句话实施到了骨子里。

    不过班级人怎么变动，坐在第一位的杨瑾，和坐在最后一位的赤瞳却从来没动过，当然，一开始有许多人想让她们动，很可惜，那些人都已经不存在了，这个不存在的意思，包括死亡。

    赤瞳和齐仙侠坐的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靠窗，同样的最后一排，不同的是赤瞳旁边坐的是小袄，而不是秦枝。

    赤瞳百般无聊的看着班级那帮放浪的妖女们在座位上大谈那位一进女院就被收入天师门下的虎人。

    她转过头看着始终保持清醒状态的小袄煞有其事的说道：“小袄，你说他现在是天师的弟子，我是东洲公主，我们在一起的几率是不是更大了一些阿？”

    没等小袄回答，便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天府有规矩，门下弟子只准与门下弟子结合，你就死了你那条妖心吧。”

    东洲，西洲，是所有妖族祖地的生存之地，赤瞳恰恰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大有来历的妖。
------------

第十一章 曙光

    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