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昌心中终于有了几分惶急,再也不能假装镇定。他嘶声力竭的命令麾下的家丁一鼓作气,击败流贼,甚至还开出了很高的赏赐花红。
他麾下的家丁也不是不拼死作战,但是还是不能击败这支流贼大军。哪怕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张应昌也不能占据上风。
廖狗儿刚斩杀了一位军官,马上受到了官军的报复,几杆长矛从不同方向朝他杀来。
廖狗儿正欲闭目待死,只见他的什长徐云潭举起藤牌,奋力为廖狗儿挡开了左边的长矛。而右边的长牌手余子龙也上前一步,奋力下蹲,将廖狗儿紧紧护在长牌之后。
只听噗嗤几声,几支长矛一股脑扎在盾牌之上。廖狗儿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疼痛,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的长枪一揽一扎,挡开了砍来的一柄长刀,接着趁机又捅死了一名官兵。
经过刚才一瞬间的交手,廖狗儿已经明白了战阵之上的真谛。在战阵之上,最不看重的就是各人的武艺高低,而是战友间相互的配合。即便在骁勇善战的勇士,被十几个甲士一围,也要马上死于非命。
刚才的一瞬间,要不是什长徐云潭与长牌手余子龙救援,即便廖狗儿武艺再高明,也要马上去鬼门关走一遭了。
有了刀牌手相互配合,廖狗儿更是如虎添翼。他娴熟的运用各种所学的手段,先后扎倒四五名官军,牢牢地嵌在张应昌军阵之中。
随着突破的深入,廖狗儿感觉到压力逐渐增大。他这一个什的士兵开始出现伤亡,先是长矛手王良成阵亡,接着什长徐云潭重伤失去了战力。
在这种战阵之上,被枪矛撺刺重伤的伤员,除了运气极佳,得到老天垂青的幸运儿外,一般士卒几乎很难活命。
廖狗儿来不及感怀,又发生了雪上加霜的事情,另一位长牌手余子龙也被流矢射中面门,当场身死。失去了盾牌手的保护,廖狗儿马上就开始危机重重。
因为先后伤亡了三四位战友,廖狗儿这个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在稍微有一点儿意外,只怕就要溃散而逃。
在整个战场之上,张应昌麾下的官军与刘宣一方犬牙交错。都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击败对方,因为两方出尽了全力,毫不顾惜麾下的士卒,只能憋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硬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宣与张应昌的心情几乎一样,各自期盼着麾下的援兵。
石勇的骑兵营出现在战场,对于刘宣来说毫无疑问是意外之喜。如果没有这支骑兵,这一仗刘宣几乎算是败多胜少了,毕竟没有刘宣攻击,张应昌或多或少都能收拢一部分溃兵,有了这部分溃兵加入,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宣也几乎注定遭到第一次失败。
而石勇这支骑兵营的出现,仿佛一针强心剂,极大地鼓舞起刘宣的斗志,他拼尽了全力,死死地顶住了张应昌麾下的家丁,甚至还稍微占据了一丝上风。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刘宣还是张应昌,也全部拿起手中的刀剑参加战斗。他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多余的士兵。
嗒、嗒、嗒、嗒・・・・・・
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这一阵阵马蹄声,仿佛巨锤一样敲击在张应昌的心头。他终于催下高昂的头颅,心中传来几分丧气。
主将斗志的衰退,马上传染了全军。刘宣的压力也马上轻了几分,他大声的鼓舞着士气,自信的声音更是传遍了三军。
石勇率领骑兵营主力,搭建了沟桥,越过了营寨之外的壕沟,横冲直撞的冲入张应昌大营之中。
骑兵营的加入,导致了张应昌大营中更大的混乱。那些稍微稳住了阵脚,不再惊慌失措的士兵迅速失去了组织,加快了溃散的步伐。
石勇一路烧杀放火,朝着张应昌的中军大帐不停地前进。他那阵阵的马蹄声,仿佛一根根长矛,扎进了官军士卒的心中。
石勇凭借双腿控制着战马,他一手举着马刀,一手高举着火把,率先冲向了张应昌军中。他手臂狠狠地抡了几圈,将手中火把抛在张应昌麾下的士卒身上,然后一提战马,率领麾下这支骑兵,朝着张应昌侧翼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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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失将
因为已经进入深夜,组织骑兵冲锋也更加困难。石勇也没有要求骑兵营排成密集的队列,而是仿照这个时代常见的锥形阵,策马朝张应昌杀来。
锥形阵是古代最常见的一种骑兵阵型,尽管石勇他们并不长时间训练锥形阵。但是到了危急时刻,凭借着骑兵营严格的训练,还是轻易排成了这个阵型。
石勇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带头冲阵,这一次夜战也毫无例外。尽管他身上还挂了彩,但是他还是义无返顾的高举着马刀,充当前排的死兵。
石勇眯了一下双眼,在漆黑一片的黑暗中策马奔腾。他钢牙一咬、双目一瞪,轻轻挥动着手中的马刀,朝着张应昌侧翼奋勇杀来。
“杀敌立功,就在此时。”
石勇大声疾呼一声,将身体藏于马的内侧,手中的马刀轻轻一拉,立刻斩杀了一位官军勇士。
还没等石勇来得及反应,只见黑暗之中四五杆长矛朝着石勇先后捅来,尽管石勇奋力腾挪,战马还是被长矛刺中腹部。战马哀鸣一声,立刻哄然倒下。
石勇双手在马鞍上一撑,灵活的跃下了战马,没有被倒地的战马压住了身体。他灵动的躲过了一杆长矛的撺刺,手臂紧紧地拦住了矛杆,双臂猛地一较劲,一把夺过了官军手中的长矛。
石勇双臂用力,仿佛不下千斤,他将手中的长矛狠狠的投掷出去。这根长矛仿佛标枪一般,越过了官军的刀牌手,轻易扎死一名长矛兵。
从石勇落马之后,仿佛电光火石一般,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石勇已经斩杀了两名敌人。
石勇落马,真是吓坏了他随身的亲兵。因为害怕扰乱军情,他们一点儿也不敢声张,只能拼死调转马头,以同归于尽的办法冲击敌阵,用来掩护落马的石勇。
石勇之所以能在落马后活下来,生龙活虎的斩杀敌军。这是因为锥形阵每排骑兵的间隔非常巨大,经常超过十几步。有了这十几步缓冲,石勇才能轻而易举的躲过后面奔驰的战马。
如果排成密集的阵型,骑士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每排的骑兵间隔不过五步。石勇如果跌落战马,只怕马上就被后面的战友踏成肉泥了。
一排排骑兵仿佛铁锥一般,狠狠地扎在张应昌军阵之中。骑兵营冲阵的地点选的极佳,正位于张应昌侧翼薄弱之处。
张应昌与刘宣苦战良久,已经死伤了不少家丁,现在更是咬牙苦撑。如今被石勇的骑兵营冲击了侧翼,马上就有了奔溃之象,不少官军士兵终于失去了斗志,丢下兵器落荒而逃,成为任凭刘宣随意杀戮的逃兵溃卒。
眼见石勇击破张应昌的侧翼,胜败也彻底分出。刘宣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高声笑道:“此战,骑兵营每人赏银三十两,步兵每人赏银十两,谁能为我捉住官军副将张应昌,赏赐白银三百两,官职升为哨长。”
尽管刘宣现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流寇,大部分时间都在流动作战。麾下的士兵手中有银子也很难花销出去,银子这种东西,如果不能流通,就是一种不能吃不能穿的无用之物。
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刘宣攻破延川之后,改革了后勤体系,建立了商社。将长时间缴获积压的各种珍贵物品全部放在商社中贩卖。
商社之中,既有珍贵的大米白面,也有好看的绫罗绸缎,更有一些保命的药材,如人参鹿茸等等。因为商品有了流通,银子才慢慢有了价值,战士们得到赏银才能保证士气。
三十两白银,对于陕北的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横财巨款。如果在太平年月,陕北的一亩水田也不超过十两白银。一亩旱田更是只有三五两白银。
一个中产之家,不出任何意外,每年也只能积攒三二两白银,即便是有了乱世之象的陕北。三十两白银也能购买六百斤粮食,也能够救一家四口活命支撑。
哪怕在刘宣军中,三十两白银也能去军妓所快活上百次。能购买粮票,吃上半年细粮白面。对于这些生活在地狱边缘的陕北饥民,刘宣开出的赏赐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丰。
听到刘宣开出了如此厚赏,三军将士更是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刘宣向来言出必行,在军中非常有威信,没有一次不遵守诺言,更不会去哄骗士卒。
张应昌见流贼如此舍得本钱,心中也想效仿一二。但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
“今夜算是败局已定,想要朝廷不追究责任,还需要上下打点。自己许下的赏银,更不可能指望朝廷拨付承认,只能自己垫付。这上万两白银,哪怕张应昌官居二品副将,也需要变卖一部分家产,才能拿出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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