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并没有马上搬到李峰家,只是把自己的东西,老鼠搬家一样一点点搬动着,打算下学期“十一”之后再住过去。日子就这样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走了,虽然这样很没有礼貌,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因为它知道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辞而别,在默默无语中还有可能收获一些祝福。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是一个6月5号,每年都一样,每年却都不同,树是同一棵树,外观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年轮却在增加,一年增一轮,铁打不变。6月5号,是小武的生日,去年十七,今年十八。前面两个都有李木陪着自己过,可是今天小武却高兴不起来,也没心情看书,因为他和李木已经快三个月没见了,而且李木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早晨李木给自己打电话只是祝自己生日快乐,也并没有说要回来为自己庆祝生日。李木没说要回来,这一点小武倒是理解,毕竟李木正在实习,而且有毕业后留在那家公司工作的打算,怎么会轻易请假耽误工,给公司留下不良印象?自己过就自己过吧,没认识李木之前的生日,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么?
小武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三食堂打饭,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王欢,看到那个令小武望而生畏的“狗皮膏药”。不过,在食堂里遇到王欢小武倒是不怕,因为是白天,食堂人也多,王欢有再大的胆子,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并不喜欢“狗皮膏药”的男生,而连面子都不要,硬生生地贴上去!
今天也不例外,“狗皮膏药”仍然一脸无辜很猥琐地拿着饭盒,很规矩地排在打饭队伍里等着轮到自己,只是在“狗皮膏药”的前面站着一个“麝香虎骨膏”,这与王欢的一身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武觉得这两块“膏药”应该关系不一般,因为“狗皮膏药”时不时地粘到“麝香虎骨膏”的肩膀上,小声嘀咕着什么。
小武食堂里打完饭不到一点,由于今天是小武的生日,他没打算在食堂吃,打算下午去市区转转,顺便吃点街边小吃什么的,就算为自己庆祝生日了,所以早早就回寝室去休息了,打算休息一会就去市区的,小武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忽然被寝室传呼机吵醒,睡眼惺忪地去接电话。
“喂,您好!请问你找谁?”小武懒懒地接着电话,说着接电话时全世界都一样的用语。
“请问您找谁?”小武没得到对方的回答就又问了一句,可对方还是没回答,小武有种不详的预感:一定是骚扰电话,心想我再问一遍,他要是再装哑巴,我就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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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喂,你是谁?说话啊,哑巴啊!”小武不耐烦地骂道。
“你听到过哪个哑巴说话么?”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却又极具挑衅的口吻对小武说道。
“李木!”小武惊讶地跳了起来,那个高兴劲,不比中五百万差。
“你在哪啊?”小武接着问,他这么问就是希望李木在自己身边罢了。
“我打你寝室的传呼电话,你说我在哪?三个月不见,智商一点没长啊?”李木就不说他在小武宿舍楼下。
小武听李木这么一说更高兴了,知道李木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楼下门卫。
“不损我会死啊!真是的,你等我下,我马上就下去。”小武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冲出门去,他想快一点看到他的李木。
小武跑到楼下,看到李木右手提着行李箱,左手提着个蛋糕,小武扑了上去,抱住了李木,虽然高兴,但还是不忘念叨:
“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回来,我好去接你!”小武开始埋怨起李木来了。
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你要不喜欢,那我走好了,说着假装要挣脱小武的怀抱,往外推小武,小武这下急了,把李木抱得更紧,生怕李木真的走一样。
“你想勒死我啊!”李木故作生气地对小武说道。
小武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寝室楼下,一个公共场合,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有些不妥,于是回到了现实中,赶紧放开了李木,并与李木保持了标准的“黄线距离”。
“刚下车么?”小武关切地问李木道。
“是啊,还没吃饭。”李木有些落魄地说道。
“正好我也没吃呢,那咱们东门的披萨店吃吧,我请客。”小武极其兴奋大声地对李木说道。
“你不请谁请?我大老远跑回来给你过十八大寿,难不成你叫我请,切!”李木悻悻地对小武说道。
“你可得了吧,你是为了毕业的事情回来的,顺便给我过生日罢了。”小武明知道李木是专门给他回来过生日的,可还是口是心非地这么说了。
“你!好无情,不管怎样你请客就行!”李木见自己也说不过小武,也没必要说明白,所以不再和小武争论了,心想随便他怎么想吧。
两人来到学校东门口的那家披萨店,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李木把行李箱放在地上,蛋糕放在桌上,点了个12寸的大号披萨和两杯可乐,坐在那里等披萨和饮料端上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而是我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世界上最郁闷的事情,不是你暗恋的人不爱你,而是在你感到幸福的时候,却遇到了这辈子都想避开的人。说来巧了,王欢带着他的“麝香虎骨膏”也来到这家披萨店,显然王欢看见了小武和李木,因为王欢带着那个“麝香虎骨膏”来到了小武和李木桌旁,李木有种要跟他拼命的冲动,但被小武拉住了。
“这不是白大帅哥么?跟老情人叙旧啊?你的李峰被你放哪啦?你们仨正好‘3p’啊!”王欢阴阳怪气地说着,说完拉着他的“麝香虎骨膏”就走了,也没吃东西。
李木明白了王欢话里的意思,想到自己的出现是完全多余的,自己根本不需要回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和李峰是怎么回事?”李木极为生气地追问小武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木你别误会。。。。。。”小武只期待李木不要错怪他,尽管他心里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李木可能都不会原谅自己,都会误会自己,但固执的小武,还是想试试,希望有一线转机。
“不是我想的那样的,那是哪样的?”李木非常生气雄狮一样地对小武吼道,以至于周围的客人都向李木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亏我对你那么好,亏你这也做得出来,我才离开三个月而已!”李木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干脆从座位上站起来,狠狠地对小武说道: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不要再找我,从此谁也不认识谁!”说完摔门而去。剩下小武丢了魂一样坐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看着桌上的蛋糕发呆,只有蛋糕上的那个用奶油堆成的“老水牛”依旧冲小武笑着,如果王欢不出来搅合一下蛋糕上的“老水牛”一定是祝小武生日快乐的,现在好像是看到了小武的笑话才笑的。
李木从披萨店出来,肺都要气炸了,拉着行李箱,进了校门,直奔寝室楼走去,李木到了寝室打开门,寝室里正在喝酒的哥几个看到李木先是一愣,后来有人问李木他的白师弟呢,怎么没去找他?哥们们见李木拉着行李箱,都以为李木下车的第一站是先回的寝室呢,李木见大家还在喝酒,他几天前就接到了安六电话,安六告诉班上所有的男同学约好6月5号中午在寝室吃“散伙饭”,问他能回来参加么?全班十五个男生都到场,希望李木也能参加,李木没说参加,也没说不参加,他说正在忙一个广告设计,不一定有时间,有时间一定回,因为他已经决定回去给小武过生日不参加聚会了,因为李木跟系里的男生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即便这样李木也不可能说去给小武过生日而不去参加聚会!所以就借口这么说了。李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是一个“学霸”,又是个帅哥,在众多同学中绝对是个佼佼者,但他没有得到同学们的尊敬,而是得到了让他害怕的嫉妒,同学们没有他学习好,他们不觉得是自身不够努力,脑力不行,而是觉得是李木命好;觉得李木只会用自身的帅气,去勾引无辜的人,比如李木勾引小武,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玩弄感情,不可一世,勾引到手后,玩够了再抛弃!
“欢迎李木帅哥的回归,先喝一杯吧,就当给你接风了!”同学们叫嚷着,负责本次聚会后勤工作的安六很不情愿但又别无选择地把一小瓶“剑南春”递到了李木面前,大家都想借此机会把李木灌醉,看他出丑,把他拉下神坛。
“怕了吧,是男人就把它喝了!”同学们“将进酒”,用言语刺激着李木,此时的李木,正处在崩溃的悬崖边,心乱如麻,酒对于此时的李木而言是最好的疗伤秘方,不喝则已一喝肠断,面对十几个一直嫉妒自己的同学,都想亲眼看着李木醉倒的糗态,以及走下神坛后的落寞,所以都在动用最后一个脑细胞,劝君更尽一杯酒,只见面前的啤、白酒酒瓶子越来越多,还有就是同学们都一个接着一个地趴下去了,直到最后一个同学也趴了下去,李木平静地、醉眼朦胧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十几个大小伙子不屑地说道:
“想看我出丑,下辈子吧!”就这样,卖醉的没醉,劝酒的个个挂彩,只有安六还屹立不倒。
“你怎么还没倒!”李木貌似清醒地问了一句醉话。
“我没喝啊!”安六已经意识到,李大帅哥已经不再是清醒的李大帅哥了。
“你怎么没喝,不诚实!”李木貌似还很清醒地对安六说道。还没等安六回答,李木也趴了下去。安六站起身来,想把李木扶上床,因为安六是这里唯一清醒的人,还因为他一直暗恋着李木。安六看着李木的眉,看着李木的鼻梁,看着李木的唇,还有。。。。。。安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下流,对心中的“男神”,想也不行!想也是罪!但无论如何安六脑袋里所想的都是他一直想往的,而如今这一切就真实地展现他面前,他叫了叫李木,李木没反应,于是安六快速地亲了下李木的嘴唇,然后又罪恶地摸了下李木的私部,安六感觉很满足,但很快强烈的自卑感再次吞噬了他的灵魂,他不敢再对李木有任何非分之想,在安六心里李木永远都是神圣不可侵犯“圣人”,而自己永远都是廉价的“菲佣”。“圣人”永远都是受人敬仰和供奉的,自己怎么能去亵渎?而“菲佣”永远都是布置供桌施供的人。安六把李木弄到床上,然后给小武打了个电话,把小武叫了过来。小武在电话里听安六说李木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所以很担心,心想李木刚跟自己生过气就喝醉了,一定是想不开喝闷酒了,越想越难受,赶紧跑到李木的宿舍,小武看着不省人事的李木,死了一般躺在床上,小武心疼得要死,也顾不上避嫌了,安六能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打电话,让他过来照顾醉酒的李木,就说明自己和李木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直说罢了,李木和小武之间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于是小武就问安六李木喝了多少酒?安六说不是非常多,而且主要是啤酒,睡一觉应该就能缓解。
小武听安六这么说,倒是放心了许多,至少知道,不用去医院洗胃什么的了。小武出去打了盆凉水,给李木耐心地擦着脸,安六坐在那里,偷偷地留意着小武的一举一动,心里即嫉妒又羡慕,可自己又没胆量,其实自己也可以像小武这样去照顾李木的,可安六就是不敢,这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他自己,怪自己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了,太在意别的同学眼中自己的形象了,以至于和李木四年室友,暗恋了李木四年,痛苦了四年,临近毕业面对眼前即将到来的分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分别,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他也没打算说出来,因为一个人的秉性一旦形成很难改变,这就是他的性格他的命。整整一个下午,李木都在昏睡着,小武不知疲倦地照顾着李木,安六用眼睛的余光收录着这一切。突然李木醒了,看到小武,心里的怒火再次燃起,冲着小武吼道:
“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听我解释。”小武恳求李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解释。
“我不听,赶紧走!”李木虽然也不想这样,但王欢所说的,他实在无法接受,怎么想也想不通。
小武感觉很委屈,可是又没办法,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安六被眼前这一幕搞糊涂了,因为他原以为李木醒来,虽然不至于和小武卿卿我我,但至少应该很高兴看到小武过来照顾自己才对,不应该对小武发这么大的火,安六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他要是知道李木不想见到小武,他也不会叫他过来的。
“干嘛李木,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有话好好说呗!”安六有些埋怨李木道。
“跟你没关你别管!”李木让安六别管这事。
“六哥我想吐!快扶我去卫生间吧。”李木难为情地对安六说道。
“你忍着点!”安六对李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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