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欺辱

    林燃在骤然落水，扑腾了几下，吞咽了好几口湖水，方才稳住身子，看向自己刚才所站立的地方，立刻目光一凝。

    三个十四五岁不等的锦袍少年站在岸边，在他们身后，还有四名仆役抓住了若琳，这些锦袍少爷和仆役们全都嘻嘻笑着，看着一身**的林燃。

    初秋天凉，有风吹来，林燃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那群站在湖边衣着光鲜，面色毫不在乎的少年们，他脑中画面闪动，随后一一定格，面前这偷袭自己的三个少年资料随即浮现。

    林元苏，林元宁和林元秀，这三个锦袍少年以林元宁为首，属于家族长老会中握有大权的二长老一系。

    用直白一点的话说，这三个就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而一直以来，这些家族的少爷们，都已折磨羞辱他为乐事。

    秋日湖水的阴寒以超过了目前林燃身体的承受力，没有多想，林燃默不作声的爬上了岸。然而和以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并未像以前一样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而是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少年。

    面对林燃凝定的表现，三个小少爷脸色有些诧异：“咦，那个白痴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哼，白痴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白痴？哈哈哈！”

    三名少爷大笑着，伸手一挥，身后四名仆从小厮架着若琳走上前。

    若琳双手被缚住，她没有喊叫，但却努力的挣扎着。因为就过往的经验来说，喊叫会招致殴打，而挣扎只会迎来引起嘲笑。

    这边的冲突让不远处来往的仆役们看了过来，不过少爷间的争端，岂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插手的，再说了，这六年来他们也看多了这一幕，摇摇头，各自散开，再不理会这边的闹剧。

    然而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若琳下一刻的表现。

    “宁少爷，你这样真的好吗？少爷的病已经治好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还有家主大人也要回来了……”

    正笑嘻嘻的林元宁三人脸上一僵，随后林元宁回首，他静静的看着若琳。

    而若琳也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大大的眼睛中含着含着显而易见的愤怒看着林元宁。

    好半响，林元宁摸着下巴，道：“一直没看出来，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我欣赏你，不过……年纪是小了点，想必我这哥哥还没用过吧？”

    “宁少爷，请你自重！”

    “啪”林元宁扬手就是一耳光，“自重？闭嘴！我们林家的事，哪容的你一贱婢插嘴！”

    林燃看着这一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六年之前，年方十岁的林燃是整个家族中无可争议的天才，他五岁炼体，七岁打通体内第一个节点，继而凝聚轮脉，步入武士行列。随后精修苦练，用了三年的时间将林家祖传功法【霸体诀】修炼到了四层，凝聚三个完美轮脉，直达武士巅峰，进入冲击武师的关卡。

    依照他的根骨与天分，武师的关卡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可言。

    而如果成功，十岁的武师，纵观林家千年历史，也未曾出现一个！甚至于整个周国王朝都极为罕见！

    然而成也天才，败也天才。就是因为林燃实力提升的太快，但年龄太小心境不稳，所以在冲击武师关口的时候受到了家传功法霸体诀的反噬，导致精神异常。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从万众瞩目的天才到让人嘲笑厌恶的白痴，林燃的地位一落千丈，而随着外界的议论和嘲笑，他甚至变成了整个家族的耻辱！

    由于林燃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变成了废物的林燃失去了父亲的保护。而当他褪去了天才的光华，所有曾经活在林燃阴影下，被家族长辈们教训的要向他看齐、以他为目标的林家年轻子弟，犹如雨歇云散，纷纷扬眉吐气。

    更有那些在林燃面前曾谄媚过，巴结过，谦卑过的人们，在看见变成白痴废物的林燃的时候，都是羞辱，打骂和戏耍，似乎要将曾经付出在这个‘废物’、‘白痴’身上的屈辱加倍讨还回来。

    而知晓这一切的其他的家族长者对这个情况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究其原因，那就是林燃的父亲林天虎那时还不是家主，更兼林燃是庶出，他的母亲只是一名普通歌姬，早在林燃三岁的时候，就传出了不守妇道的言说，以至最后被赶出林家，下落不明。而更关键的一点，是林燃的父亲林天虎简直堪称是一个会移动的“人形播种机”，除了林燃之外，他还有一个哥哥，四个弟弟和三个姐妹！

    所以在这些年中，林燃在整个林家的待遇，甚至都还比不过某些少爷的贴身奴仆！

    ……

    ……

    “喂，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燃看着面前的三位小少爷，慢慢的开口。

    而这句话也让三个正在哈哈大小的少爷们笑声顿止，他们面面相觑。

    “喂，这白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哼哼，原来传闻是真的，你没听这个贱婢刚说了吗，这废物的病医好了。”

    “好了？怎么好的？”

    “听说是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就好了，哈哈哈，全周国所有医师都束手无策，而驼神医更是断言，这废物全身经脉萎缩，今生都别想在度修炼，所以嘛，就是好了，也还是废物！是家族的耻辱……”

    “喂，我看算了吧，家主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怎么？怕了？家主大人回来了又怎样？这瘪三难道还敢告密不成……”

    “喂，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走了。”

    林燃听着这三位小少爷冷言冷语，眉头皱了起来，刚刚落水，他身上华贵锦袍湿哒哒的，无数水滴落下，看着很是狼狈。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的身形挺立，表情平静，双眼沉稳，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油然而生。

    整整是凡人巅峰两倍的精神，带来的就是敏锐的感知，而林燃此刻心如止水，他慢慢的体味着目前的状态和心境，脑中闪过一幅幅记忆的画面。

    这些画面既有十岁之前林燃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也有十岁之后浑浑噩噩的屈辱，更有另一个世界迷茫颓丧，过一天算一天的年华虚度！

    而最终，脑中画面停在了魔鬼山的那个深夜，天上张魁与肖岚一黑一金，夹杂着惊天气势相互对冲的那一幕！

    心底，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