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攻一守,优劣互见。
蒋翎当下心寒胆战,食髓知味,再也不敢鲁莽去拒,身形捷如飞鸟,往宋天虎左侧跃逃而去。巨斧劈空,轰到硬地之上,瞬时尘土飞扬,裂开一道长缝。
蒋翎堪堪避开夺命一记,只苦了那帮黑衣武者,那气劲之强,爆起的泥块、硬石,亦如离弓之箭,“嗖嗖”声响之中,已有七八人倒地身亡。
余下几人,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无命逃窜。
只可惜还是醒悟太迟了,宋天虎将全身潜能激起,躯体暴涨数倍,高大雄粗。然却无半分笨拙之意,但见他身形急旋迴转,手中巨盾仿佛飞盘,离手而出。众人皆感一股劲风刮面扑来,雄浑无匹,但见几个头颅在眼前爆裂,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蒋翎亦被这股劲风,迫得生生退了数步。
他身形一稳,双目欲裂,看着一地断肢残骸,形如呆痴。忽地一道如电闪光,直取门面。
宋天虎手中巨斧急旋疾舞,似有千军万马之威。眼看厄运难逃,蒋翎忽地“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哥!”
斧刃便在他头顶不足一指之处定住了!然那强横的气劲却将他乌簪高髻,催得披头散发!
蒋翎神色呆滞,喃喃道:“我,我该死,大哥,我对不住你,我狼心狗肺,你杀了我……”
巨斧忽地颤抖起来,宋天虎狰狞可怖的面目瞬时也在抽搐,也不知过了多久,两颊竟滑落两行泪水,似乎艰难无比才自口中低沉发出声音:“走,快走……”
蒋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许久,突然如蒙大赦,几乎运起毕生所学,施展轻功腾身而起。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道强光将他裹住,他耳边只鼓动起一声他从未听过的巨响……
世间万物,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毁灭!
娇花、美酒、佳人、初升的艳阳、高悬的明月……
林达逵就这么站在巨石后面,瞧着一瞬间爆起几十仗高的火焰,似乎是地狱逃出来的百万魔兵,不断向着四周扩散,吞噬这方圆百里的一草一物。
他大张着嘴,仿佛正感受着烈焰将他一点点焚至成灰,那声毁天灭地般的巨响,在他耳中渺不可闻,濒死的感觉竟是如此静谧!
“快走!”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已然将他挟起,飞腾而去。
站在另一个山头上的林达逵,浑身战栗,死死盯着通红瑰丽的火蛇在对面疯狂肆意,忽然,他抱头痛哭了起来:“没了……都没了……”
“捡回一命,你应该焚香谢神才是。走吧,回去告知虎威镖局四个副镖头,就说五毒门为夺神兵,拟下了毒计!”一人在旁,头戴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出面貌。
“谢恩公救命之恩!”林达逵朝他跪了下去,浑身颤抖着叩拜不绝。待他抬起头时,那人已无踪迹。
一艘三帆大船,自广东雷州渡口泊岸,苏定邦一行人沿粤桂古道西下。沿路丘陵广布,河谷纵横。奇峰鳞次,幽谷叠出,一行人雇了几叶小舟,泛于碧水蓝天之中,一路上指点风物,甚是闲情雅意。
“大人,何千总已有回讯,宋天虎等人已灰飞烟灭。”张景初禀报道。
苏定邦只扫了他一眼,似有怪责,搅了雅兴。
那张景初却不知趣,继而道:“何千总此行办得极其精明,只是有一事在下不甚明了……”
苏定邦目光欣赏岸边景色,淡淡道:“何事?”
“那干戚魔锥威力无疆,何千总为何不寻回,还要费力救下那虎威镖局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主管?”
苏定邦头也不回,淡淡道:“你可是动心了?若不寻回赠送与你?”
张景初垂首道:“在下不敢,神兵力可敌天,在下自知力薄无能驾驭……”
“你知道便好,九九八十一道神兵,本非人间所有,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驾驭。干戚魔锥虽可将自身功力晋升百倍,甚具刑天威猛之力,然却以燃尽本元为源,刺激命脉而生,更为凶险,可笑天下间不自量力者多如牛毛……”
张景初略作沉吟,方才又道:“那神兵本是大人所有,便是无可一用,收回暗藏也总好过他日被人利用,与您作对?”
“你可曾垂钓过?”
“钓过……不知大人意思是……?”
苏定邦看着他,反问道:“垂钓不仅怡情养性,亦是一门学问。除了天时地利,你觉得什么最为重要?”
张景初思索片晌,方才犹豫道:“最重要?应当是鱼饵……”
苏定邦展颜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干戚魔锥与那主管皆为鱼饵。”
张景初豁然大悟:“大人意思是以那神兵为饵,继而钓下一条肥鱼。那主管应当是留下活口,任其回复虎威镖局,公告武林正道,与那五毒盟拼个你死我活?”
苏定邦眉头微蹙,笑道:“我说你这秀才枉读贤书了,文人应有雅意,美景当前,莫谈俗事。”
张景初讪讪笑喏,不敢再作话语,心中自有恐慌不安,忖道:“人道我毒秀才张景初智计无双,此人跟前,却如跳梁小丑,江湖太平几十载,恐由今日起,免不了腥风血雨。”他回首望向身后,不知何时,落日悄然衔山,四山奇峰杂沓,到处都是丛林密莽,蔽日参天。然而,如画的风物之中,斜阳之下,万物皆似染满了嫣红鲜血,毫无一丝风声,四野竟是如斯宁静,仿佛风雨将欲袭,萧杀之意充沛在天地之间。
也仿佛是天下武林的一机恶兆。
那名道人携随一名少年,共乘一舟。他身后七叶小舟各乘四名身着飞鱼锦衣的威武校尉,腰佩绣春刀,鹅帽金盔在斜阳映照之下,闪烁耀眼。然帽檐底下,双目如刀,仿佛一头头恶狼猛虎,睥睨苍生。
一场阴谋毒计,总算告一段落,却不知下一场狂风暴雨几时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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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映香楼
洪熙元年,二月初十。
高州府辖境一小城。
“疯儿寒,疯儿寒,没爹爱,没娘疼……”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市集中,俩个总角孩童扯着嗓子边奔跑着边不时回头朝后方吆喝着。
农谚云:“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今日,正值惊蛰,又恰巧逢圩,买卖新农具的、囤肥的、添苗的,这小市集盛况空前,好不热闹。孩童那稚嫩的声音刚出,便被那市集中沸沸扬扬的吆喝贩卖、讨价还价的声音所吞噬得一干二净,引起不了人们注意。
除却一人——“有娘生没爹教的夭儿,看我逮着你,不把你剥了皮抽了筋……”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生就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儿的少年,神似癫疯,怒骂着,手中拽着根棍棒,一脸的凶神恶煞,追赶着那俩小孩儿。
那俩小孩儿却丝毫不显忌惮,反而变本加厉吟唱不停,宛如俩只嬉闹的鹊儿。
眼瞅,一堵城墙,前去无路,方才慌急了起来,回头一瞥,那疯子蓦然追至,举起那跟儿臂粗的棍棒,眼瞅便要落下,那俩小孩儿惊惶互拥,涕泗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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