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添些姜蒜便可袪味儿。”驼子自言自语中把疯儿胸膛刀痕缝合了回去,理好那破烂衣衫,转身便又接近了旁边那具女尸;这一过程也不过半盏茶时间,这手法娴熟惊人,敢情是熟门熟路!
驼子照旧脱去女尸的衣裳,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动作。只见阴毒的红眼瞪在那赤身**、惨白惊人的女尸身上,竟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那高高隆起的喉结上下翻滚着,干瘪的双手相互交搓着。
“哑哑”,乌鸦在义庄外面哀鸣着,驼子却浑然不觉,双手缓缓地解下腰带,褪了裤子……
他趴上那女尸身上,近乎腐朽的床板便“咿咿呀呀”地晃动了起来……
蓦地,义庄外头赫然沸扬起一阵野猫哭啼,此起彼落,煞是瘆人,驼子猛然一震,惊吓地从女尸身上翻滚落地,恰恰硌痛了那坚挺立起的命根儿,登时呲牙咧嘴,吁吁抽气。
他忍痛爬了起来,抚摸那处,咒骂道:该死的猫儿,叫春也不挑个时候……一扭头,他停止了所有的话语与动作,一股寒意由头至脚散了开来,犹如被泼了一身冰水——板床上那疯儿的尸体骇然不见了踪影!
菜油灯上,微弱的火舌随风摇曳,奄奄一息。
忽闻破败腐朽的松木门一声“咿呀”,一阵寒风将火光吹灭,野猫儿顷刻停止啼哭。四周回归一片死寂,沉重的黑暗充斥了整个空间……
“饿~”骇然一道低沉瘆人的声音四面八方传入耳中,驼子双腿一软,差点没再次跌倒在地,好在手扶着身后床板,方勉强稳住驼弯似弓的身子。
他双手抖如筛糠地摸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星光迈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脚,几经艰难才把菜油灯重新点亮——
他手提菜油灯,战战兢兢地颔首四顾。忽而一瞥墙角一隅,只见一道黑影蹲在床沿边下。
正是那疯儿!
那早已气绝身亡,更被开膛破肚的疯儿!
灯火一晃,照得他满嘴血红,正朝驼子咧嘴阴森一笑,继而扭头嚼食着砵头里的东西——正是从他身上掏下来汁液粘稠的五脏六腑!
驼子看守义庄多年,心灵扭曲,常借着无权无势之人的穷人尸体内脏以充饥,胆子自然是粗异常人。
可自己吃与看着别人吃可就不可同日而言,这会,两腿一凉,两行热尿顺着大腿涔涔而下,憋了许久才嚎出救命俩字,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饿!疯儿脑海之中仅仅剩下这一感觉。这嗜食的**,仿佛将世间万物皆同吞噬进肚中也不为满足。
瞅着眼前砵头里面的内脏,似若玉盘珍馐,再难忍受,狼吞虎餐一扫而空。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扭头盯向兀自倒地的驼子,只顿了一顿,便扑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声在这夜幕笼罩的荒野里连绵回荡……
翌晨,瑾瑜东借西凑置了副薄木短棺,带领着三四地官,哭哭啼啼地向牛氏义庄走去——可到达门口处一看,里头一片狼藉,只有两具赤身露体的尸体。其中那驼子的尸体像是死后暴晒多日一般,全身上下干瘪得如咸鱼一般。四下环顾,哪有疯儿的影子?
几个地官如同见着了鬼,跌跌撞撞地逃窜而去,只抛下惊滞的瑾瑜,一时不知所措。
乡里炸了锅一般,纷纷传言:那疯儿定是阴魂不散,化作饮血啖肉的厉鬼,夺去了驼子性命。传得神乎奇乎,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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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道
新墟城,东西南三面环海,北临雷州渡口。
尽管两地交接一线,客商来往不绝,但小城距北行之路已偏离了一段路途,平日除了几个零散的过路贾商在此歇脚外,再无外人打扰。该添该置的都已备好,这几日也非赶集日子,小城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冷清。
春意正浓之期,潮湿的雨气弥漫在这座小城的上空。就在人们忙活播种插秧之时,却发现小城上突然多出了许多陌生人。
这群人中,有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出尘的道长、得道的高僧、年轻的村姑、憨直的镖师……这些人仿佛陆陆续续,又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同时来到城上。他们既不访亲,也不做买卖,白天四下闲逛,夜晚不见踪影。
居民们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来此目的,加上不久前那起连回想起来都浑身冒寒的传闻,心中都有些不禁莫名的惶恐,只一入夜便关门闭户,巴望他们尽早离开。
莫道是这些陌生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玉冠束发,青绸儒衫,眉目清秀端正,皱眉似若不惑,宽颜又如弱冠,长相可谓奇特,然气度脱凡,似是修身入道之士。
他抵达此城已过十余日,天天如是。
与其他人不同,夜幕临下也并未他去,而是呆在客栈里。白天,他包了二楼那张靠窗的八仙桌,再叫上一壶浊酒,凝神注目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
城上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人说他是在等人;有人说他是在寻找传说中南无山人飞升前埋在城中的天书;有人说他从二楼的窗口,能看到自己青梅竹马女子的闺房――虽然如今那女子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可他还是回来这里,每天望着空荡荡的阁楼。
于是,店小二有时也会忍不住好奇,偷偷从他坐的位置,往窗外看去。
他失望了:窗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致。狭窄的青石路对面,齿列一排普通阁楼,青砖被劣质的石灰涂抹得粉白,就像下等妓女脸上的铅粉。一排黑瓦沿着房檐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瓦的边缘被勾勒出道道雨线,一直漫延到门槛前的青石板上。
昨夜里,下了场大雨,今日傍晚的天气仍显得有些阴冷,时不时又飘散绵绵雨线。空气中弥漫着动植物**的气息。客栈里还零星有几个散客,一面喝酒,一面大声喧哗着。
一声极细的啜泣,突然从屋角传来。在一片划拳行令声中,这啜泣声极不显眼,仿佛只是一声猫叫。
然莫道空洞的眼中却透出鹰隼一样锐利的光芒,牢牢盯在前方的柜台上。
这里盛产松木,镇上普通人家家具一律由两截木墩、一块厚板搭成,可眼前这柜台却不同,完全由一墩大得出奇的石臼倒扣而成,看上去笨重而古老,台面上垫着厚厚的木板,三分之二已变成黑色。
柜台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倚着冰冷的石臼席地而坐,一圈破烂的草帽拉得极低,透出几缕枯黄色的头发来。
她低声啜泣着,天气并不算冷,她却用一件男人穿的麻布长衫紧紧裹住身体,微微颤抖。
莫道脸色变了,他立起身,缓缓朝那女孩儿走了过去。
那女孩儿依旧啜泣着,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莫道便已站在她面前了。
莫道的脸色十分阴沉:“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那小女孩略微抬了抬头,又埋了下去,嘴里喃喃念着,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莫道冷笑道:“给你一两,告诉我你所见所闻。”小女孩整个蜷缩起来,不住摇头。
莫道那张苍白的脸顿时透出狰狞之色,青色长袖突地一缩,一双大手已然抓上小女孩干瘦的双肩。他轻轻一提,小女孩一声闷哼,被他高高举起。
她的草帽跌落在地,露出一张苍白而惶恐的脸来,眼睛很大,却毫无神采,轮廓非常秀美,皮肤却呈现出白垩色――那是垂死的颜色,长期饥饿,看来她离死不远。
莫道没有半分怜悯,他捉住小女孩单薄的双肩,使劲一抖。那女孩儿惊呼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或许是自己等的时间太长,开始不耐烦了。莫道自嘲一笑,将女孩儿扔到一边,隔着袖子掏出几个铜钱,撒在女孩儿身上,正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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