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村位于巴山的外围,在玉湖附近就有一大片峡谷草原,零零总总的加起来总面积超过了五万亩,这里也成为了后村村民发展畜牧业的重要地点,只不过由于放牧牛羊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所以后村村民的养殖规模并不大,顶多也就养个十几二十只,带着浓浓的小农经济模式。
以前,地方政府也试图引导村民在这片草原上发展畜牧业,但是碍于交通状况以及出现管理不善,出现血本无归等其他原因,这个计划被迫搁浅了,现在,这片草原是在族爷李定伍一大家子的照看下,他们养了不少山羊和黄羊,每年给村委会交些钱。
所谓的山村观光牧业距离李煜还太远,他没学过管理,身边也没有可以指导的人,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所以现在的李煜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这几头被拴在院子里的小羊羔,磨刀霍霍的他正琢磨着从哪里下刀比较好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李煜每次回到后村也是见多了族亲、长辈们动手杀羊宰猪,这事本来是保长的任务,不过保长说我一个老头子给你们这些小年轻下力气做饭,你们不出力好意思吃吗?得!李煜还是得亲自上阵,本来李煜想要请保长帮忙的,但是一想到凡事都有开头,自己总要经历这一些,因此他只好打消了请外援的念头。
李煜一边在磨刀,一边在回忆杀羊的一些步骤、细节,心想着这么多客人,自己的首秀可不要搞砸了!
院子里的小羊羔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凄惨的命运,不停地叫唤,倒是让许美婷,谭雪和金晓玲同情心大泛滥,谴责这些残忍、爱吃的男生,不过张芸芸倒是很支持她,要不是李煜阻止,甚至还准备挽起袖子来帮他杀羊。
不过李煜清楚,这些女生只不过是听不得羊羔凄惨的叫声罢了,回头烤全羊弄好,她们肯定吃得比谁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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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烤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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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李煜把几只羊羔牵到水塘边,狠着心肠一刀一个解决了,说是不忍心,动起手来倒也丝毫不含糊,相当干净利落,随后无论是脱毛、清理内脏以及腌制调料等等,有卢保长在旁边指点,倒也是相当顺手,万般开头难嘛,古人诚不欺我。
至于古人说的另一句话:“君子远庖厨!”李煜自动忽略了,在后村厨艺好的大多都是男丁,整治宴席的大厨都是男的,女的只是负责打下手。
现在社会也是,世界顶级大厨也是男性,女性凤毛麟角,现在不流行家庭妇男么,女的基本不会做菜,李煜还记得一个笑话,“一对恋爱的男女朋友,女生每次下厨做饭,炒出来的菜不忍直视,难以下咽,男生被逼无奈只好自己动手,直到有一天他们分手了,女生给他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
下午七点钟,夕阳完全落入了青云山的另一侧,橘红色的一个圆盘挂在天边,像是一个属于天空的独特的装饰物,周围是红的灿烂的晚霞,而在东方,一轮月牙似的残月悄然出现,带来了一丝冷清的气息。
在李煜看来,后村的清晨和傍晚最有味道,显示着它神秘而邃远的气质,或许也只有这些时段,整个后村、玉湖和峡谷才会和这片天空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以往的小山村没有什么夜生活,也没有太多的光污染,平时天一黑,整个后村就进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之中。
犹记得在家家户户使用煤油灯的年代,一到傍晚,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拿着小板凳,兜里装着花生,瓜子,散子等吃食,齐聚在工地坝子上。
夏天的工地坝子是不需要火焰和灯光的,明亮而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地面,泛起一层银白色的光泽,月是夜晚的灯。
村里的一位老书生就是夜晚的主角,等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他才姗姗来迟,慢悠悠的坐下,人群正中间早就给他留着座位,旁边还有一个放着茶水的高脚凳,待老先生坐定,清了清嗓子。
“话说薛仁贵三箭定天山,,,,,,柳迎春终是盼着了“一字并肩王”
小时就是在这悠扬的说书声里度过一个有一个平凡的夏夜,却让李煜记忆终生。
后来通了电,村民们的生活开始热闹起来,李煜家是最早买电视的,那时吃完午饭所有的人都来李煜家看《还珠格格》,屋子里乌泱泱的坐满了人,陪着那个机灵的子一起笑,一起哭,遇到妙处一起喝彩,当时看的是碟片所以不存在广告和时间段,所以一部《还珠格格》可以打发一个个无聊的下午,即使重复看了好几遍,来的人也不觉得厌烦,仍是看得津津有味,也还好农村的房子宽敞透气墙壁厚实,即使是大夏天没有空调一样的不觉得闷热,不然就真的是蒸桑拿了。
听书已经渐渐消失了,老先生也早已经作古,不过,今天晚上的后村注定热闹异常,因为李煜决定在工地坝子举行盛大的割稻季篝火晚会,同时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让村里的男女老少欢呼不已,后村虽然不大,但是有什么盛事,活动肯定是热热闹闹的,一个都不会少。
李煜带着腌制好的羊来了之后,就准备着架火,同时猴子和黑狗子也顺利地从林子里弄回来山鸡和野兔各五六只,这些也将会是篝火晚会的主要配角之一,在消息放出去之后,村里面仅剩的年轻人纷纷准备山珍蘑菇、各类时蔬水果、猪肉、牛肉等等新鲜食材,更是让今天晚上的食材品种和分量急速上升。
最后,李煜还让李刚从家里的酒窖扛来两大桶清河佳酿,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今天晚上既然要尽兴,还有什么比美酒美食更好的呢?到时大家都来个不醉不归。
若是换成了其他人组织这样的篝火晚会,有没有这样的人缘还两说,就是这些食材也不舍得,李煜卖蔬菜挣了钱是有目共睹的,举办这样的宴会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至于人缘,李煜压根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就凭李家一族就够压场子的了,要知道李家一族举办过一次宴会,仅是能到场的就有四百多人,可谓枝繁叶茂。
而且,这些驴友的情况也经由猴子等人的口中转述给村民们,将来还指望这些客人帮着吸引游客呢,发展后村经济呢,村民们自然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的道理。
就这样,原本只是想小打小闹的李煜却发现,篝火晚会的规模在不经意之间急速扩大,来的人渐渐有些不够站的,李煜临时决定举行地点从工地坝子坝子转移到峡谷草原去。
峡谷草原就在玉湖旁边,峡谷往上就是李煜发现云雾石的地方,峡谷口的上万顷草原也是村里举办盛大节日的地方,草原的边缘地带还有往日的痕迹,一切都是现成的,所以也不用再去费心费力,李煜觉得好笑的是,这几只羊羔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草原。
夜幕降临之后,李煜就开始指挥着自己的几个发小,在草原中央点起了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每个人兴奋的脸庞,篝火所用的柴火是青云山的香松,带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专门用于烤全羊。
这些香松在燃烧之后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松木味道,和油脂中和之后能够让羊肉味道更加鲜嫩可口,而且还带着浅浅清香,不过这些香松都生长在青云山海拔3000米的地方,要想把这些香松带回村里,可是需要花费不少气力,村民们愿意让年轻人拿着这些珍贵的香松来参加篝火晚会,足以证明村民们对晚会的欢迎程度。
篝火烧得均匀、稳定之后,李煜连忙把串着整只羊的架子放到了篝火堆上方,开始烤全羊。
在后村,带皮烤全羊算是一道传统美食,过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总少不了这道重量级菜肴,李煜这些年见多了,对其中的各道工序知之甚深,倒也不会手忙脚乱,而且旁边还有保长监工呢。
香松木质坚韧、质地细腻并且富含油脂,因此它在燃烧过程中火势非常均匀,只要翻转勤快,羊羔是不会被烤焦的。
当羊羔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冒出油花,并且一滴滴地落在炭火上,发出‘吱吱’响声的时候,何书文等人都是有点坐不住,纷纷拿起手中的数码相机对着羊羔拼命拍照。
要说起来,何书文等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烤全羊这种戏码也在草原上见识过,本不应该如此惊讶的,无奈这只羊羔可是他们又参与动手收拾,意义自然大不一样,拍照留念也就在情理之中。
在草原边的岩壁下,一个巨大的烧烤炉也是炭火通红,猴子、李刚等人正在把各种野猪肉,野鸡,野兔串成串放在上面炙烤,各种油脂、调料落在炭火上,散发出复杂而诱人的香味。
随着各种食材的香味不断弥漫,现场的气氛也是越来越热烈,在场的年轻人自然不会闷头弄吃的,而是开始在篝火边上载歌载舞起来了。
后村的歌舞历史久远,无论婚丧嫁娶,游玩聚会都有一套独特专门的歌舞,后村能歌善舞的人比比皆是,这种歌也叫山歌,很快,老人们沧桑浑厚的宴会祝酒歌唱完后,年轻人们对唱情歌的场面就出现了,悠扬的歌声毫无世俗气息的沾染,空灵得让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受此影响,何书文等人也是不甘示弱,开始唱起了自己拿手的流行歌曲,倒也是和后村的年轻人斗得旗鼓相当。
在大伙对歌的同时,各种食材也是陆续考好被端上来,大伙都趁着唱歌的间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会场的气氛更是热烈。
清河酒兑上少许山泉水后的度数不高,入口绵长,一时半会儿不会醉,倒反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所有年轻人的情绪高涨,无论是唱歌跳舞都逐渐抛开了平时的矜持和拘谨,变得豪迈了起来。
老人们喝着酒,笑呵呵的看着年轻人的表演,有那不服老的老头吃着手抓牛肉,喝着自制老酒,开始划起酒拳,热闹劲一点也不输这些年轻小伙子。
热闹的歌舞对抗赛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村的小伙子也唱起了流行歌曲,最后篝火晚会的重头戏――烤全羊终于是完成了!
经过香松炭火的均匀炙烤,几只羊羔通体金黄,油花在羊皮上兹兹地冒着,散发出一股令人迷醉的浓香。
热气腾腾的羊羔放在巨大的托盘上,李煜拎着自己那把闪着寒光的藏刀开始片羊肉,虽然他的动作还不够熟练,不过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外焦里嫩的烤羊肉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搭配着蒸得香酥的黄金鸡米饭令人叫绝,这黄金鸡米饭的做法复杂,需要用的有鸡肉和羊肉,但是吃起来只有香甜软弹,毫无半分油味,除了村里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太太们,就连厨艺精湛年轻妇人们都得靠边站。
而这些羊羔是放养在纯天然的峡谷草原牧场上,喝的是清甜的山泉水,岩壁的咸盐也没少舔舐,加上没有喂养过饲料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味道鲜美可想而知。
当然了,保长秘制的一些调料以及炙烤手法,也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美食当前,美酒在手,大家自然是开怀畅饮,异常尽兴,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悠扬、嘹亮的歌声划破夜空,在峡谷草原间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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