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遥看远方，转身之后，老眼中一点泪水滚落，伴随雨水飘走。

    “你元神泯灭，已然大限不远……唉！”

    拄着剑，艰难地爬到了一棵大树之下，看着自己一点点龟裂的皮肤，仿佛失去水分滋润的泥土。

    不多时，一个垂暮老者，满头白发，艰难喘息。

    “雨蝶，今夜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们了……”那遍布皱纹的手指将要触碰飞舞的蝴蝶之时，无力垂下，结束了一生。

    蝴蝶在风雨中不停歇地飞舞，好似在跳一支动人的舞蹈。几次被雨水打落，她又坚持飞了起来，最终无力的落在了老者的嘴上。

    “千寻，我终于可以亲吻你的双唇了……”

    一道闪电劈来，古树被电闪击中，无情的烈火将他们吞噬，只有这把黑木剑插在泥土之中……

    不多时，一个黑衣女子出现，一身黑纱宫装，黑纱遮面，一点红砂点在眉心，纤细玉手在剑身一抹，一团黑气被装入匣子当中。

    “苦了你们这对情人了，既然要还清天剑门的恩怨，你便在他们剑冢待一段时日吧，有缘自会脱困。”

    女子玉手轻甩，那柄经历沧桑的木剑划过天空变作一道星光消失不见……

    ……

    许久，姬殇不再言语，可能是这个故事发生在天剑门，也可能故事中的黑木剑便是青萍剑，也可能最后的女子便是那日剑冢所见的女子，总之这次的震惊对自己来说不亚于雷炎窟那日。

    同样沉默的寒烟此刻才想起来那日的情景，那两人生死相依，当真感人至深，一时竟忘了问姬殇那个问题。

    “人生究竟有多长？”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姬殇摇晃着拨开黑烟，反问寒烟，一步步走在玉台旁，看着手中的青萍。

    “人生，就在……你我之间，就在万物之间……”

    话刚说完，洞中猛然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

第一卷 天剑门 第五十七章 脱困

耀眼的金光从寒烟的身体中透体而出，照亮了整个洞穴。

    动静之大，幽芸也被惊醒，和姬殇走到了一起。

    “你答对了！人家终于不用再回到那个黑匣子里了，哦……”寒烟兴奋地围绕姬殇飞舞，那金色的光芒从身体中穿出，打在洞顶，将穹顶打破，在漆黑的天空映射出几个鎏金大字：

    感累世尘缘，证仙道功名。

    姬殇抬头盯着那片破碎的洞顶，并没有沉寂在破解封印的喜悦当中。手中的青萍剑震颤的更加剧烈，仿佛将要挣脱自己的手臂一般。

    寒烟此刻也感受到了异样，在空中打量姬殇手中的木剑，最终好像醒悟。

    “喂，这个好像是以前人家的住所啊，你是怎么得到的？”

    好似想到了什么，也好像封印将以前模糊的记忆也重新唤醒，寒烟咬着手指，恍然大悟。

    “对，那个黑衣姐姐说要拿它还债，以后会有人将它带回来，原来是真的啊！”

    旁边的幽芸莫名其妙，只是姬殇却听懂了大概，这一切是机缘巧合，亦或是周密算计？

    不待分说，寒烟化作一团寒煞黑气，瞬间依附在剑身之上，最终渗透进去。那古朴的剑鞘黑的愈加深沉，姬殇抽出青萍，发现剑鞘与剑身那青色的莲花纹路散发慑人光亮，充满诱惑与危险，仿佛下一刻便会在迷惑中丢失灵魂一般。

    幽芸此刻的感觉更加真切，平日的姬殇仿佛一副心事、忧心忡忡的青年，此刻手持宝剑的他就好似换了一个人，拒人门外，冷酷而又充满着煞气，那把青萍也弥漫在黑色的雾气之中，不再真实。突然的变化，幽芸内心不知为何如刀割般疼痛，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最宝贵的事物，上前便抓住了姬殇持剑的右手，入手冰凉刺骨。

    “姬殇，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也永远不要自暴自弃！”

    入手的温存打断了姬殇的思绪，体味话中的关切和忧虑，姬殇面对幽芸不知为何突然不敢直视，回过头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洞顶被那道金光打破了，看来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了！”

    幽芸仰望穹顶，看到那片星空，心中压抑的一切烟消云散，又恢复了以前的天真。

    握在手心的青萍此刻停止了震颤，但那份喜悦却是传达给了姬殇。

    原来这就是师尊所说的宝剑有灵，不想在这里竟然得到了青萍丢失的剑灵，当真是造化啊！只是这煞气冲天的宝剑若是让同道中人见到，恐怕会引来不少非议。轻抚剑身，姬殇想到那日青萍破除戒贪和尚的金身，自己更是被和尚大骂手持邪物，不免苦笑。如今的青萍远胜从前，今后恐怕面对的唾骂还要更多。

    只是突然脑中想到了师尊，那份问心无愧。也是，刀剑本无善恶，只是持拿之人的本心作怪，我姬殇光明磊落，又何须在乎他人的妄言，一切本心行事即可。

    姬殇轻拍心胸，将黑色的玉匣重新放回台上，向幽芸点头，便纵剑飞出了洞穴，在外等候。

    幽芸本想紧随其后，可是看了一眼黑匣，感觉这个玉匣当真神奇，走上前去便仔细观瞧内部，忽然金光一闪，黑匣内里竟然有金色字迹出现，只是在幽芸看完一遍，便自动消失。幽芸脑海当中却是多了一份法诀，看着那失去光泽的玉匣，不再犹豫，驾起玉簪飞了出去。

    洞中又复归宁静，不多时，那附着在洞壁之上冰雪便逐渐消融，虽然并不迅速，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喀！”一声脆响，打破了沉静，台上的玉匣从中裂开，化作碎片……

    从洞口飞出，见到姬殇在白茫茫的冰雪中站立，等待着自己，幽芸轻吐香舌，跟了上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芸儿，我方才了解了四周的情况，我们应该距离寒霜城不远了，御剑而行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可到达。”

    姬殇心细，早在和独孤无双一道来极北冰湖的时候，便暗自将路线铭记于心，也是地底洞穴笔直朝南延伸，并没有干扰到他二人回城的方向。

    二人选定南方，便御剑而飞，消失在雪夜当中，只留下还在呼号的北风。

    独孤无双这几日都会派出兵力，去四处找寻姬殇和幽芸的下落，甚至还派出心腹守在冰湖旁，但是回报之人带来的消息却让人失望。

    一个是中州圣女，另一个是挚友的徒弟，虽说自己平日松散自在，可是两个娃娃无论如何不能有闪失。独孤无双每日在城墙之上徘徊，散出神念去感知周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