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伯：“咱俩把狼刨开，切些狼肉，带在路上吃。”

    二人合力将狼皮剥了，狼大腿，肋骨处的肉切下，固定在马背上。那马一开始还有些焦躁，狼的气味让马感觉到恐惧，可是过一会便适应了。二人弄得满手鲜血，用雪搓掉狼血。陆云离又捧起白雪，在脸上，颈部都搓了几下，是用雪来洗脸，也是用来御寒。吕伯却没有，宁可脏着也不这么干。

    二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上马继续赶路。今天没有风，阳光也是充足，空气还是那么冰冷。两匹马艰难的行进，这样行了七天，那两匹马实在撑不住了，轰然倒下。因为路上积雪太后，草料难寻，每次喝水都在晚上，生起篝火时。马匹本就不是耐寒的动物，坚持这些天也是尽力了。二人看了地图，离上北城还有一百五十里的路，徒步去也可走到。

    没有马匹，二人徒步走，一天只行进三十里便已经累得不行，越往北，路上积雪越深，每走一步大雪都淹没到大腿处。这样的天更是找不到什么动物可打，幸好身上带有先前的狼肉和马肉，还有以烟准备的干粮。

    徒步走了五天，看到远处一大片的开阔之地，平坦的地界中间树立着一座城。远处看着城也是不小，依稀记得地图上的位置，定是上北城。天色已经快到黄昏，陆云离拉着吕伯的手快步向上北城走。这地势虽然平坦，雪还是那么深，走起来十分费力。

    深一脚浅一脚前行，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城门，城门口有七八个守军，见这两人一身貂皮大衣，显得十分疲惫，觉得可疑，便拦住问：“你们两进城什么事？”

    陆云离抢着回答：“回军爷，我们是路过此地，到辽中收人参的药商，路上遇风雪，马也冻死了，我俩走了几十里好容易看到一座城，进来住宿一夜。”

    守城军人上下打量这两人，看他们都是一身富人装扮，面目上也是十分憔悴。身上只有两个小包裹，让其打开包裹看看里面东西。陆云离解开包袱，里面还有些烙饼，和碎银子。吕伯包中也是有些散碎银子，还有那个铁盒。守军拿起铁盒看，觉得上面花纹刻得精美，只是有些陈旧。陆云离眼疾手快，递给守军头目十两银子，赔笑说道：“军爷行个方便，我俩是又累又饿，只想进城休息。”那守军头目黑眼仁看了白银子，自然好说话。接过银子，在手中颠了颠，一摆手：“进去吧。”

    陆云离伸手拿过铁盒，拎起包袱，二人便进了城。

    吕伯在城中一路走一路骂：“狗奴才，有那么一点点权利便想尽办法克扣百姓，这种人要是当了大官，天下百姓还不受尽压榨。”

    陆云离不削的说道：“这种贪图小利之人，当不上大官。”

    吕伯只是气不过而已，转念就忘了。不多时，二人见前面一间面门阔气的客栈，吕伯快步跑进，陆云离在后面紧跟。吕伯一头扎进客栈内，对店掌柜说：“两间你店里最好的客房。”

    那掌柜正低头打着算盘，被吕伯的莽撞吓了一跳，说：“不巧，客官，小店只剩一间上房，再没有别的房间了。”

    陆云离走进，听到没有房间了，就问：“这寒冬天，为什么房间会这么紧？”

    掌柜说：“我也不知，就昨日，陆续来了许多客人住进，都住满了。”

    陆云离见身后又有人进来，像是要住店，赶快说：“一间就一间吧，我们住了。”说着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温壶酒，做些菜送到房间里。”掌柜接过银子，痛快答应。

    二人随着店伙计上了楼，住过逍遥林再住这里，即使称为上房也显得极为寒酸。屋中一盆炭火却烤的十分暖和，比在外面天寒露宿强上百倍。不一会，四菜一汤一壶酒送到房中，二人早就饿的不行，狼吞虎咽的开吃。一桌子菜是个精光，酒只喝了半壶，二人都不是十分喜欢喝酒，只是寒冬天，一壶温酒可暖身。

    吃饱后，叫小二收拾碗碟，给了他一块散碎银子，让他各打两盆热水洗漱用。天下间，不论走到哪，银子都是好使的。不一会，两大盆热水端来。陆云离：“我们暂且无事，要是再有需要就喊你们，无事你们也别再来打扰。”

    小二连说：“是，是。”就退下了。

    陆云离说：“我在门口站会，你先洗漱，完事我再洗。”

    吕伯笑道：“这一会怎么外道上了，等我洗完，水都凉了。”说着，脱去衣衫，卸下双臂上机关，只留下紧身内衣，显出妖娆身姿。陆云离脸一红，不敢再看。吕伯却不管那么多，走到门前插好房门，双手浸在热水中，觉得十分舒服。撩起热水开始洗脸，擦拭身子，最后将双脚泡在里面，洗过后，看陆云离还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吕伯：“我洗完了，先睡了，我睡床里，你在外面搭个边睡吧。”说着将袖里剑和星月生辉放在枕边。

    陆云离回头看时，吕伯已经睡着了，在寒风中这么多天，也是辛苦她了。自己退去衣衫，裸露上身，用手巾擦拭，不一会，这么多天的污垢全然在这一盆水中。洗漱完，本想在桌子上对付一夜，可是桌子太短，凳子又带有靠背，没法躺着。看吕伯已经睡熟了，并且给自己留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心想，她一女子都不怕，我怕什么，便躺在床边，用貂皮大衣盖在身上，也是很快入睡了。

    夜间，陆云离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刚起身细听，便没了声音。下床轻轻走到窗根，顺着窗户缝隙向外看，只见几个黑影闪过。城中房顶地面都是白雪，在月光下显着格外亮堂，看的也是远，见那屋顶许多人奔跑，有的一身黑衣，有的普通长衫，都是轻功不错之人，只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中。

    陆云离看到黑衣人时，第一时间就想到黑蛇，转念又想：这些人最多不过二十几人，若是仅凭他们去刺杀蓝吉，岂不是白白送死。难道是圣玄教的人？黑蛇武功只是一味的快，都是以快制敌，圣玄教的话就有些担心，听师父说过圣玄教中高手密集，如果这些人都是圣玄教顶尖高手的话，蓝吉岂不是死定了。

    自己正想着，那群人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想追也是来不及。自己又不知道蓝吉住所，出去也是无意，不再多想，回床上继续睡了。
------------

第七十二章 各有异心

    清晨，二人洗漱，吃过早饭，跟店掌柜问起：“听说这城中有个出了名的大将军，叫什么吉？”

    掌柜连说：“客官你可小声点，不能让别人听见。”说着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被人注意到。

    陆云离问：“怎么？这人名字不让提？”

    掌柜：“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人叫蓝吉。”

    陆云离连忙说：“对对对，就是这个蓝吉，怎么了？”

    掌柜也是个多嘴之人，开这间客栈这么多年，哪个客人来了都要说上几嘴。时间久了便成了碎嘴子，悄声说道：“这个蓝吉三年前来这接管上北城，手中有一万士兵。起初时待百姓还不错，与城中达官显贵们都还带有敬意。就在两年前，城中有一少年弓箭使得好，百步穿杨，能拉十石弓。蓝吉来这毕竟惹得一些人不满，便有人雇这少年射死蓝吉，先给了五十两白银做定金，若是完成，再给一百两。这少年也是个穷苦孩子，见了这么多银子，当然动心，拿起弓箭躲在军营附近树上，不知等了多久，等来蓝吉出现。搭弓射箭毫不犹豫，可是这箭矢被蓝吉当空抓住，挥手抛回，那少年惨叫一声，箭矢透胸而过，掉在地上。事一发生，少年母亲便闹开，衙门哪里敢管这事，便通报给了东北王沐大人。沐大人早已后悔让蓝吉留下，便借此为由，招蓝吉进辽中。蓝吉这等聪明人，哪能看不出这鸿门宴，便因病为由推脱不去。自那时起，蓝吉将上北城当成自己根据地，广积粮，粮草够城中士兵百姓吃两年不止。沐大人也看出了蓝吉的狼子野心，却拿他没辙。”

    陆云离吕伯相视一眼，陆云离问：“掌柜可知蓝吉手下有个叫王荣的？”

    掌柜：“知道，那人自称校尉，手下却没兵，专门打理城中事务。”

    陆云离问道：“掌柜可知道到那能找到王校尉？”

    掌柜：“这条街直走，过两条街口，就能看到将军府，王荣就在里面。”

    陆云离：“谢掌柜，这房间给我留着，还要再住几日。”说完，又给掌柜十两银子。

    陆云离拉着吕伯走到一边，说：“我起初并不与蓝吉有多深交情，不了解其为人，今日我自己去，打探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不可乱跑。我尽快回来。”

    吕伯点头，陆云离出门径直走向将军府。这一路，看街边都是商户，生意兴隆，街上小商贩许多，百姓也是许多，冬天的北方百姓大多都无事。这座上北城显得极其热闹。陆云离走这一路，只感觉这里百姓富足，治理有方。

    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将军府，这里一眼看出是新修的将军府，围墙高垒，四周都是卫兵把守，巡逻，每十步便有瞭望台，高处站有神臂射手，把守甚是严密。陆云离躬身对看门守卫施了一礼，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客气说道：“这位大哥，请问王荣王校尉可在？”

    那为首的守卫上下打量陆云离，说：“王校尉在里面，你是什么人，报知姓名，我好进去通报。”守卫的话语没有强横，只是普通语气。这令陆云离大吃一惊，还以为城中守卫都是如先前遇到的那样狗仗人势。

    陆云离：“在下陆云离，麻烦通报一声。”

    那守卫开门进到门里，不一会，守卫与王荣一同出来，王荣看到陆云离又惊又喜，上前紧握陆云离双手，说：“我这莫不是在做梦？没想到还真能再相见。”

    陆云离：“这外面实在太冷，能不能找个暖和地方说话？”这话说的与三年前陆云离拿着苍狼王扎布苏首级回来的时候一样

    王荣见他还是这句话，更觉得亲切，引着往将军府里进。来到王荣办公的地方，房间不大，里面设施也是普通，屋中有一个火炉，十分暖和。陆云离脱了大衣，看王荣的案桌上放满了书籍文案，便问：“什么时候弃武从文了？”

    王荣：“陆兄弟见笑了，蓝吉大将军与东北王达成共识，各退一步，东北王给蓝吉上北城，蓝吉保证自己兵力始终保持一万。那一万士兵本就是随他过来的，所有职位都有人，我是校尉，本应该与孙笑平齐，却因为没有士兵给我带，而被蓝吉安排管理城中百姓之事。”

    陆云离见王荣叙述时表情失落，便知道他干这工作是不得已，想起当年，他因为救了蓝吉而背叛云涛，云涛现在是北陵王，王荣却再也不能回冰马郡。而蓝吉这样对待王荣，实在是让人无法容忍。心中愤怒，该做的事情却是要做。便问：“蓝吉大将军可在将军府中？”

    王荣：“在，此时应该刚吃过饭，正在处理军队事务。陆兄弟是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