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两年前的夏天,你们宁家村轮役。夏无积粮,只有举村上山碰运气,我们云锦鸡世居亭山,与你们宁家比邻而居,也算和气,所以一旦你们实在走投无路,前来山上碰运气,我们大多都会将你们引到一些山货旁,两年前是小云出的手,可惜被你们用赤羽箭射到,伤了腿脚,损了元气,导致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我们才将这一片的月华都让给了这孩子,可没想到差点遭了你们的毒手。”老公鸡飞到了宁辉身边边说还边用自己的鸡喙啄着宁辉的脑袋。

    “前辈,别来了,我们错了,错了。”宁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护着脑袋,却不敢还手,若这老公鸡说的属实,这些云锦鸡还真是宁家人的恩人。怪不得村里老人常说云锦鸡是好运气的象征,虽说宁家人每到实在无法,上山碰运气时从没捉到过云锦鸡,可也从没有空手而回过,大半都会好运的寻到些好山货,解了燃眉之急。

    “前辈。”宁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始终说不出口,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句,“对不起。”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了那枚月果,缓步走到了老公鸡旁,将手中的月果置于雪地上,“请把这东西带给那位小云姑娘,而且,对不起。”

    “小子,想来两年前,那个恩将仇报的小子就是你吧。啊?”老公鸡转头斜眼扫了扫宁晨,看到地上的月果,飞快地叼了起来,快步走回了鸡群,那速度,简直让宁晨二人发呆,不一会鸡群就喧闹了起来,过了会鸡群中走出了两个身影,借着月光可以看清就是那老公鸡和小云。小云忽然把头对着宁晨二人低了低,持续三次,好像在行礼。正看着这儿的宁晨二人,下意识的也抱拳见礼。二人对视一眼,脸红了红,而对面的雌鸡也是轻声的叫了两声后,又返回了鸡群中。

    “小子,看你还算知礼的分上,这笔账就算了,本来和着老儿我前几年的脾气,一定会让你好看。”老公鸡待小云离开后,眼珠一转又说道,“不过这几年小老儿脾气好多了,不仅不罚你,还看在你识相的分上,再送你一桩富贵如何?”

    “富贵?”宁晨不确定的询问道。

    “不错,既然你们宁家人现在缺少银钱,你若更我走,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老公鸡走到宁晨旁边对视着他,说道。

    “宁哥,咱们小心点。这老东。。。前辈,可不会这么好心。”宁辉走到宁晨耳边悄悄地说,眼睛的余光看到老公鸡微眯起来的双眼,赶忙换了语气。

    “小鬼,现在你们的性命都在小老儿手上,小老儿何必骗你们。”老公鸡来回踱步,摇头晃脑的说着。

    “前辈,真的可以消了我们宁家村的徭役?”宁晨犹豫的问道。

    “你若是肯来,自是有机会。选择在你。”老公鸡边说边顺着自己的羽毛。

    “好吧,我们和你去。”宁晨一咬牙,为了他们自己和村子,决定和老公鸡走上一走。

    “不,不不,是你一个人和我去,他留在这里。”老公鸡摆摆翅膀,拒绝道。

    “别,宁哥,别和他去。”宁辉赶忙提醒宁晨。

    宁晨看了看旁边的宁辉,眉头皱了起来,用左手挠了挠脸颊,无法做出选择。

    老公鸡看出宁晨的犹豫,劝解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他,可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他双腿肌肉松弛,一看就不是走远路的,会耽误我们的速度,当然,你若是不想取这桩富贵,那便算了。”

    “宁哥,你去吧,我在这不会有事的。”宁辉同时劝解道。宁辉看出了宁晨的意动。也知道了从小到大的伙伴最近的苦恼。“宁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坚定地对宁晨说道。

    宁晨看着宁辉坚定的神情,终于下定了决心。宁晨,宁康与宁辉自幼一起长大,三人之中以宁康年纪最大,同时也是宁晨的亲大哥,宁家村的少村长。宁晨与宁康一般的刚硬脾性,认死理,而宁辉的性格相对较弱,在两人之中起到调和作用。

    自从宁晨为了与张瑶成亲,违反了族规,就与大哥闹翻了,自己也跑到了村尾居住。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时候,也只有宁辉一直支持着他。自幼以来,宁晨宁康一直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即便此时宁晨想要取了这桩富贵,向大兄证明自己没有错,也放心不下宁辉,不由再三叮嘱。“阿辉,一定要等我回来。”

    于是在老公鸡和鸡群打完招呼后,一鸡一人一起朝着亭山深处走去。随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向山顶走去,一开始,负着弓箭的宁晨还想标记下道路,可随着老公鸡的身影上蹿下跳,浓密的树林以及杂草灌木形成了天然的迷宫,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左右转折中,宁晨最终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终于在月兔西沉,金乌将出之际,宁晨来到了一处小悬崖边,悬崖距地面大约一丈高低,当随老公鸡一起下到悬崖之后,来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悬崖的石壁上有一处不高的洞穴。“没错了,就是这里。”老公鸡停了下来招呼宁晨道。

    当听到老公鸡招呼停下,宁晨开始平复着自己加快的呼吸。,微微喘着气,看着对面的石洞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但却不知道怎么描述,明明心里感觉走了很远的路,感觉很累,但双腿却并不沉重。

    “怎么,山路不好走吧,要是加上你那位朋友,恐怕天明时也到不了。”老公鸡开始得意道。过了一会。又走到了宁晨旁边。“休息好了吗?”

    看到宁晨点头,“那就快走吧。”宁晨低着头,趴在地上,跟在老公鸡的后面爬行在黑暗的石洞中,石洞很矮,而且窄仄,即使爬行也不能加快速度,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石洞变的宽大起来,可以猫着腰行走,当随着石洞左右摇摆之后,终于来到了一方宽阔的空间,这里不黑,相反有着十分柔和的月白光华从洞顶洒了下来,宁晨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发现竟好像是在山腹内,这儿略成不规则的方形,长大约有二百七八十丈,宽约百丈,高十余丈,岩壁光滑,中央有一根大型的天然光滑石柱直达洞顶,洞顶缀着不少玉石,便是玉石上漏出的光辉。

    还有为数甚多的月松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点缀其间,并不枯燥。树丛中隐约有一片水池,闪着鱼鳞般的波光。洞内温度比之野外略高。

    “后生,这里漂亮吗?”就在宁晨还在观察时,老公鸡突然询问道。

    “额,是很好看。”宁晨实话回答着。“跟我来。”老公鸡在前面领路,踏着散乱分布着不多鸡粪的坚硬地面。没有转多少路,随着温度为不可查的升高,宁晨就来到了中央石柱旁。

    在老公鸡的招呼下,“看那儿。”宁晨凝神细看,在石柱的西面,大约在七八丈高处,隐约看到了些许耀眼的红光,在这一片白光中显得有些夺目。

    “看到那片红光了吗?那就是我说的富贵。”宁晨努力地凝视着那块地方,也没想明白所谓的富贵是什么,不由回头看了眼老公鸡。

    看着宁晨眼里的不解,老公鸡有些急切的叫道,“傻瓜,笨蛋,那是火云芝,你不会连火云芝都不知道吧。”随即看到宁晨面上的尴尬。终于还是解释道:“火云芝,是天地生养的奇物,只有在阴阳交汇之处,才可能生长。性质温阳炽热,药效神奇。是一种天地灵物,绝对有大价值。”

    宁晨看着那片红芒,喉头动了动,但始终没动手。“小子,大富贵在前,你还不赶快动手?”老公鸡诧异地叫道。

    “前辈,小子虽然想要碰碰好运气,可还不傻。”宁晨无奈的回答道。“先前我们冒犯了前辈一族,前辈不仅原谅了我们,还要送我们一场富贵,前辈虽不像传说中的妖怪一般性情凶恶,将心比心,前辈处在小子的位置上,敢冒然去取这火云芝吗?”

    老公鸡嘴巴开合之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无法说出。“前辈若是有所需要,还请将话说明,今日前辈对我等实算是有恩。若是宁晨有力相助,绝不推脱,若是实在办不到,也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兄弟二人归去。”宁晨坚定道。

    “后生,小老儿真没有恶意,这对你们实在是一桩富贵,你只需。”老公鸡说着说着,看到宁晨一脸坚定,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了。随后叹了一声,似是下定了决心,“罢了,后生,不,宁晨,我可以告诉你缘由,但你得发誓,今日所见所听出了这云锦府,就都要忘记。如果能做到,我就告诉你这秘辛。”

    宁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发誓道:“我宁晨,以宁家列祖列宗之名,起誓,以我一家性命保证不会将今日所见所闻诉与外人知晓,如若违背誓言,必将。。”

    “孩子,可以了,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也相信你不会泄露我敬氏云锦一脉的秘密。你们宁家是好人,我可以告诉你这秘密了。”老公鸡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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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秘辛

    老公鸡等了一会,似乎是在准备措辞,大约十几个呼吸之后。仿佛已经想好了来龙去脉,终于开始讲述道:

    “孩子,当我还小的时候,听族里的长辈们说起过,原先你们宁家和我们敬氏都并非祖居于此,大约数百年前,我们其实都居住于这亭山的南边的长宁郡。

    数百年前,这天下有着为数众多的国家,比之现在要多得多,所以无论是天灾**都比现今频繁。当时以亭山为天然的分界,亭山南北是两个国家,分别是姜国和现在赵国,那时战乱不休,所有的君王都为了土地与财富相互开战,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

    那也是一个寒冬,而且据说比现在还要寒冷的多,一个少年因为家里老父上了战场,了无音讯,一家4口在冬日饥寒交迫,村子里其他人一样缺衣少食无法接济,大哥卖身为奴换取了少量的粮食,可也不够家中老娘,幼弟和自己三张嘴的分量,只挨到了月正前就快要消耗殆尽了。

    本想与大哥同样卖身的老二,在一次前往领主家偷看大哥的途中,发现了大哥的凄惨遭遇――作为人牲,在雪地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趴在雪地上,和很多同样卖身的奴隶一起爬行,躲避由众多穿着狐裘骑着宝马的领主贵人射来的箭矢。缓慢意味着死亡,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更快。

    看到这一切的老二,在回到家中后,夜里就开始做噩梦,梦中总是将自己代入到了那一个个低着头,诚惶诚恐的祈求不要被弓箭射到的牲口中,最后又无力的倒在雪地上,看着鲜血慢慢的流了出来。

    没人知道那个夜里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最后少年在清晨拿起父亲留下的残破匕首,走进了大山,与其作为牲畜被别人射杀,不如赌赌运气,前往山中去猎杀别人。

    少年抱着如果猎不到动物,就把自己埋在大山里,减少一张嘴的决心开始了自己的行程,可惜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心想事成的话,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少年从清晨找到黄昏,没找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更找不到可以带回去的猎物,往日热闹的丛林好像死了,只留下了树木组成的尸体在证明存在过的痕迹。少年在寻找中消耗着时间,体力,乃至生命。

    天黑之后,当他意识不清时,不慎从一片不高的悬崖跌落,在悬崖下有一片较大坡度的积雪,于是顺着积雪坡滚到了一处洞穴中陷入了昏迷,峭壁上横伸的松枝救了他一回,可也只是拖延着时间,如无意外,死神最终会带走他,就像带走他的父亲一样。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少年昏迷的过程中,一只只银白的山鸡来到了这儿,可能看到了昏迷的孩子,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众多的雉鸡,以孩子为依托,开始闭目休息起来,吞吐月华,雉鸡的体温最终救回了孩子。孩子慢慢醒了过来,看到前方众多的山鸡,和手边的匕首,就准备要开始动手杀鸡,带回去,母亲和弟弟就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可他失败了,摇晃着身体,还没爬起来就踉跄的跌倒了,他太虚弱了,每天计算着只吃很少的食物,再加上今天一天的寻找,他实在是已经毫无力气了,倒在地上,看着前方的鸡群,却没有一丝气力可以做出行动,只能由着眼泪从干燥开裂的脸上渗了出来,这是他唯一可以控制身体的证明。

    此时,一只山鸡从鸡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就走了回去,当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口中叼着一枚小小的月牙形果子,摇晃着脖子将果子送到了少年的口中,一只,两只,最后少年在鸡群的救助下,活了下来,当他身体恢复活力后,第一时间丢弃了那把匕首,捂着脸哭了起来。

    少年随着鸡群找到那株结着月果的月松树,树上结着一小片成熟的月果,少年采了两枚月果离开了,靠着这两枚果子提供的活力,最后终于在一片小湖边找到了一片斑茉树,欣喜若狂的他脱下了破烂的衣衫,兜了大把的斑茉果,开始往家里走去。半拳大小的青色果实,在食物丰盛的年月,殷实的人家,以它坚硬发柴的口感,苦涩的味道甚至都没人愿意看他,可是在荒年她就可以救命。少年一家三口靠着这些苦果子幸运地活了下来,乱世中更多的人像草芥一般在寒冬里枯死了。

    第二年,家中少了还身不由己的大哥,老母一人实在无力负担三个人的口粮,小他两岁的幼弟,和他在家里的作用似乎产生了重叠,为了让他们可以不至于如同去年冬天一般饿死。

    九岁的老二,近乎儿戏地决定了,出去闯闯,于是在一个下午带上了一些山里的野果子,穿着破衣的他走出了家门,走出了姜国,没人知道他去过那里,之后二十年没人见过他,也没有任何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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