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后：“说的也是。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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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动画片

    美国NASN火星监控中心收到“好奇号”跳跃车（一种为应付恶劣地表状况而设计的像袋鼠一样跳跃前进的勘探车）发回的地表异常活动信号。突发性震源来自火星地表“沙漏海”（对火星表面漏斗形凹地的称呼）的中心位置。根据火星车地质探测仪回波反馈的信息，震源来自地表，所以可以基本排除地质应力引起的地震。沙漏海附近没有突兀的山峰和石林，所以山体滑坡或崩塌也被排除在外。航空航天局对这一突发现象很重视，甚至有激进的天家预言火星上可能存在未知的生物。

    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对于2024GY48小行星的跟踪继续。目前的数据表明，如果小行星继续沿着即成的轨迹运动，与地球轨道相交已经无法回避，至于会不会和地球相遇还有待进一步的计算。只有两者同时出现在交叉点，撞击才会发生，这需要精确计算两者经过交叉点的时间。地球的公转速率是固定的，所以时间点很好确定，然而这次小行星的运动速率比较特殊。按照常理，当一个小型天体被另一个巨型天体的引力捕获时，小天体的运动形态必然遵循牛顿三大力学定律，也就是说是一种加速度逐渐增加的变加速运动，然而2024GY48小行星却出现了一种离奇的现象，其速度绝对值的变化根本不符合天体运动规律。如果一定要解释这种现象的话，只能认为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给它施加力量。

    中国某城市南天大学材料测试分析实验室。

    这是一块不发出任何辐射的晶体，表面冰凉，甚至连一切物质都有的红外线辐射也探测不到。在机械应力、辐射透视、化学腐蚀等方法都宣告失败后，老教授嘴唇一咬，决定采用三味真火，当然这里的三味真火指的是高能激光。

    实验室主任是老教授的校友，也是朋友，这次的试验由他亲自担纲。老教授是这样叮嘱这位老朋友的。

    “十八班武器尽管使出来，只要能弄明白它的物质成分，就算报废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叫上两个学生挖它三天三夜。”

    老教授发出这样的狠话也是没有办法。科学是严谨的，如果不能弄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要说什么奖，就连论文都无法下手。没有详细的分析资料，这就是一块毫无价值的废石头。

    得到所有权人这样的上方宝剑，实验室主任胆子大了：“学长放心，不就是一块石头吗？就算是金刚石，到了我这里也得乖乖地化了。”

    老教授拍拍比自己迟两年进校的留校老教师的肩膀走了：“地球上的物体，就没有你敲不开嘴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1231007号兵蚁现在就在他的研究室里，师徒正在设法和它沟通。他们希望能发明一种机器，或者一款软件，或者一种密码，能够走进这位叫做芝麻小姐的蚂蚁天才的内心世界。

    老教授的研究室位于生物教学大楼的东侧，是一独栋的小三层楼。研究室是个大杂烩，办公室、会议室、实验室、陈列室、养殖室的混合体。早年安置在生物系教学大楼里，后来由于规模不断扩大，最主要的是各种动物的气味越来越重，已经达到影响师生教学的地步，所以不得以才新造了这个三层楼。

    一楼比较整洁，用于办公、研讨和会议之用。二楼是标本区，陈列的东西很杂，大多浸在福尔马林里。三楼是**区，动植物都用，用教授的话说这叫共生。楼顶是个大平台，为那些喜欢阳光的生物提供了不定期的日光浴，教授把搬上搬下的活叫做体育锻炼，这或许是他这把年纪还精神矍铄的窍门吧。

    研讨室内现在坐着四个人，当然如果你把桌上玻璃杯里的芝麻小姐也当人的话，应该是五个。除了师徒三人，还多了一个自称是来“打酱油”的――语言系一个博士研究生。

    胡峰自从因为发现了1231007号兵蚁的智慧而被生物系破格入取后，最近这几个月在恶补基础课，再加上经常和这些高手一起“下棋”，专业进步很快。老教授对他采用的是西方教育体系方式，只要能出研究成果和有价值的论文，基础课的考试成绩可以只作为参考。

    言归正传，现在讨论的主题是如何与“杯中人”沟通的问题。

    老教授首先把问题具体化：“蚂蚁主要用气味交流，人用声波交流，这完全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传播介质，我们的任务是要建立两者的联系，具体到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定下一个操作的大方向。如果这是一次战争的话，也就是战略问题。”

    沉默了一会，语言学研究生害羞地试探道：“能不能把气味代码化。换句话说，就是给气味编程序。”

    博士后笑了笑：“你学的是人类语言、机器语言还是艺术？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且不说给气味编码行不通，就算行的通，试问一只蚂蚁发出来的气味怎么收集。难道也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用吸管活塞吗？”

    研究生细着声音说：“这的确是从一篇国外的科幻小说里看来的，我也就随便提一下，全当进入状态前的小零食。”

    胡峰说了一句题外话：“老师刚才说主要用气味交流，那是不是还有次要的方式？就像手势是人类次要的交流方式，但是聋哑人却可以完全用这种方式沟通。”

    老教授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种新颖的想法。但是让一只蚂蚁用触角学会手语的难度可能比给气味编程还要大。”

    博士后三句不离本行：“我觉得一切借助介质的交流方式都是低级的，最好的方式还是脑电波直接相连。美国布朗大学的神经动力学专家已经设计出一种叫做‘大脑之门’的仿生芯片，它利用其上分布的100枚比头发丝还细的电子传感器将大脑的神经脉冲记录并传给电脑，电脑再把大脑脉冲放大转化成数字信号送到伺服电机控制机器完成人脑想要的动作。现在不比从前了，用人脑控制一只猴子的行为也已经不再是仅仅停留在实验阶段。”

    其余三个仿佛看到了希望，但是这希望也只坚持了几秒钟。

    老教授：“猴子的大脑可以容纳一块芯片，可是蚂蚁的大脑才针尖点大小......。我们要的是可以操作的方法，而不是类似心灵感应的玄学。”

    博士后不服气：“现在纳米技术日新月异，如果肯花代价的话，造出一枚只有针尖十分之一的纳米仿生芯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教授：“根据你在美国的了解，制作这样一个芯片要多少钱？”

    既然到了谈钱这一步，博士后觉得自己的方法有戏。他内心暗忖：纳米级芯片技术正是目前实践人工智能的方法之一，自己在这方面有很多想法，但缺少研究经费，要是能说动老师向学校或中国科学院要一笔经费，那这次回国可谓名利双收了。

    “保守估计要800万吧。”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是美元。”

    “也就是说，用2架歼7战机换一次和蚂蚁说话的机会？”教授调侃道。

    “不就是800万美元吗，怎么和战斗机扯上了。”

    “从货币的角度衡量，两者是一样的。”老教授口气坚决：“这个绝对不行，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科研哪有不花钱的？这是全世界最烧钱的行当。难怪很多中国企业宁可请明星打广告，也不开发新产品。”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想想有没有其它办法吧。”

    “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难呐！”博士后用感叹句填补内心的失望。

    胡峰抓了抓头，好像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错了有我们给你把关呢。”博士后像抓到了一根稻草。

    胡峰看了看玻璃杯里的大头蚂蚁，朝它挥了挥手。1231007号像注意到了似的，斜着头竖起了触角。

    “高深的原理我不懂，我只想知道制作一部蚂蚁动画片要多少费用。”

    “这个要看片子的长短，我有几个科幻俱乐部的同学就在做微电影，有几部片子放在网上反应还不错。费用吗一般在一万以内。”研究生冲着博士后吐了吐舌头：“是人民币。”

    老教授：“三岁的智力水平最喜欢看动画片，我们可以把要说的意思融入到情节中，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教学实验。”

    胡峰补充说：“我们可以增加动画片里虚拟蚂蚁触角动作的复杂度，用以暗示情节里的意义，然后一遍一遍重放使它得到动作意义的强化。”

    老教授附和道：“或许蚂蚁触角没有人手这么复杂，但通过两根之间的配合，发展出100个常用词汇还是有可能的。等到有了这100个语言单位，我们可以通过控制动画片里的虚拟蚂蚁和芝麻小姐沟通，这通过一款动画制作软件就可以达到。”

    博士后也勉强点了点头：“那就试试看，要是失败了也没多大损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的那些科幻朋友了。”他朝语言系研究生抛了个媚眼：“至于费用就不用了吧，要是这个实验成功了，光宣传效应，你们那个什么科幻俱乐部就赚大了，一夜成名也说不定。”

    新来的研究生脸上堆笑，心里暗骂：“自己做要800万，别人一毛都不拔，难道美国时间呆长了，就是这幅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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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上帝掷骰子

    联合国小行星国际预警小组。

    现在，2024GY48逼/近地球之事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世界各地的天文台，包括各国宇航机构、民间天文爱好者自发组建的社团，甚至个人观测者，只要地处北半球，都可以在夜晚用天文望远镜看到那个被太阳反射的白点。那是一个不会闪烁的光斑，颜色苍白，要是望远镜倍数够大，可以看见阳光划过冰冷沟壑间的明暗变化，这些交替的阴影仿佛不分昼夜赶路者瞳仁里的血丝，每时每刻都在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