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下午才到,今早就来了,不算晚吧。”古月居士笑道:“谁叫你不好好待在家里,非要跑来这偏远山区隐居。晚上这里封山关门,我可进不来。”
“居士说得对。”张瑶韵也趁机劝说道:“爷爷,你还是回家住吧。这里又破又烂,条件又不好,你常住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孝呢。”
“那些闲言碎语,理他们做什么。”张恩泽不以为意道:“这里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的快活,他们不懂。话又说回来,他们不懂就算了,老古你肯定明白,你也是在山里隐居修行的,为什么总是劝我回去?”
“你能和我比吗?”古月居士啼笑皆非:“我自小在山中修行,至今已经有一甲子的岁时了,你才几年?凡事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我才慢慢来呀,在这里住几天,又回家休养两天,一步一步的适应,最后肯定会习惯了。”张恩泽得意道:“比如这次,我在这里住了十天了,都没见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好。”古月居士细看张恩泽的气色,发现他精神抖擞,有几分红光满面的,的确不像是撒谎,当下也不再多劝了。
“肯定没问题呀。”张恩泽也顺势岔开了话题,看了熊贸一眼,一边伸手,一边露出欣喜的笑容:“老古,这位就是你说的方师傅吧,久仰久仰……”
“咳咳!”熊贸很尴尬,对于张恩泽伸来的手掌,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犹豫了那么两三秒钟,他还是握手回应,讪笑道:“老爷子,我不是方师傅,他才是。”
“嗯?”张恩泽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方元,明显呆了一呆。
“老张,我不是说过了么,方师傅很年轻的。”古月居士苦笑道:“已经提醒过你,你却依旧错把冯京当马凉,致使方师傅心中不满,那就白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啊。”
“啊。”张恩泽又惊又急,茫然不知所措。
方元见状,无奈一笑:“居士,听你这话的意思,敢情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非常小心眼的人么?”
“方师傅出了名的心胸开阔,宽宏大度,这是已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会与小气两字沾边呢。”熊贸笑眯眯道:“居士这样说,分明是对方师傅的贬低。方师傅,换我绝对不能忍啊,不到居士的道场吃几顿,你能消气?”
谁都知道,古月居士和熊贸配合默契,打诨插科,就是在化解尴尬的场面。而且效果也十分的明显,在三言两语之间,大家都露出微笑,将张恩泽的小失误置之脑后。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传了过来:“谁众所周知呀,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顺势看去,只见一个道士在小庙之中走了出来。
道士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长相英俊,相貌堂堂,身穿宽松的道袍法衣,负手而行,衣随风动,也颇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感觉。
一走出来,年轻道士的视线就不离某个倩影,脸上更是洋溢灿烂的笑容:“瑶韵姑娘,你来探望张老了。”
“朱道长,你也在啊。”张瑶韵淡淡点头,神色十分的高冷,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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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知慕少艾,一片苦心!
对于张瑶韵的冷漠,年轻道士视若无睹,相反十分的热情:“瑶韵姑娘,你尽管放心吧,有我的照顾,张老在这里住得很好,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那就谢谢朱道长拂照了。”张瑶韵道谢道,十分的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年轻道士眉开眼笑,丝毫没有出家人的出尘气息。
见此情形,熊贸在方元旁边轻声道:“这家伙,肯定是职业道士。”
所谓的职业道士,自然是指以道士为职业,而不是真正的出家修行的道士。毕竟在现代社会,宗教也成为了一些地区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
在正职道士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职业道士自然应运而生。这些道士像上班族似的,穿上道袍是道士,脱了道袍就是普通人。
现如今,假和尚、假道士,假乞丐很多,这也算是特殊的社会现象了。所以对于熊贸的推测,方元也轻轻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如果年轻道士是真正出家修行的道士,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表现,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反正张瑶韵应付了两句,就有几分不耐了,转头道:“爷爷,你陪客人聊天吧,我去给你们烧水沏茶。”
“瑶韵姑娘,我帮你。”年轻道士殷勤道。
“不必了。”张瑶韵拒绝道:“你陪我爷爷聊天吧。”
说话之间,张瑶韵特意走快了几步,绕到小庙的后面,那里就是张恩泽居住的地方。另外还有个小厨房。
张瑶韵走远了,年轻道士也不再好追赶了,当下转过身来,埋怨似的说道:“张老,我不是说了么。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就好,又何必另外请人过来。”
“小朱。”张恩泽摇头道:“你的一番好心,我心领了。不过老古是我多年的老兄弟了,我相信他会帮我解决问题的。”
其实这话有晦涩的弦外之音,就是只相信古月居士,而不相信你。
可惜不知道年轻道士是真听不出来。还是假装听不明白,继续劝说道:“张老,你听我的肯定没错。我师父最近忙着真武寿诞的事情,抽不出时间来。等到他忙完这几天,我立即和他说这事。有他出手。你根本不必再求别人了。”
“老古不是别人。”张恩泽拍了拍古月居士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们是生死之交,我的后事,只能托付给他办,不需要麻烦别人了。”
年轻道士也不是真傻,看到张恩泽说得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眼中却掠过一抹不以为然之色,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死心。
与此同时。张恩泽开口道:“小朱啊,我要招呼客人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烧香许愿的信徒多。你师父可能忙不过来,你回去正好帮他。”
“没事,观里又不只是我师父一个人……”年轻道士想留下来的,但是看到张恩泽不悦的目光之后,立即改口道:“不过张老您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回去帮忙。顺便和师父提一提您的事情……”
“……那就这样,张老……瑶韵姑娘。我先走了,等忙完了就过来。等我好消息。”
说话之间,年轻道士带着几分不情愿,依依不舍的走人了。一步三回头,慢慢地消失在羊肠小道之间,朝山上的宫殿而去。
“小朱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张恩泽摇了摇头,也不评价下去了。
“知慕少艾,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古月居士笑了笑,就岔开了话题,打趣道:“老张,有人来了,也不带我们进去烧柱香。看来,你这个庙祝不称职啊。”
“我这里的香很贵的,一炷八百八。”张恩泽挑眉道:“先掏钱,才给上香。”
“如果是紫霄宫或玉虚宫,那我也认了,你这破庙,也敢这样坑人?”古月居士戏谑道:“怪不得香火冷清,没什么人来。”
“我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笑谈之间,几人也走到了小庙里面,然后态度恭谨地烧香礼拜。每人三炷清香,也算是一种基本的礼仪。
上香之后,几人就在蒲团盘腿坐下,寒暄闲聊起来。当然了,主要是古月居士与张恩泽在聊,方元和熊贸在听,不时点头附和两句。
才聊了片刻,张瑶韵就端着四杯茶纤步进来,默默地给每人奉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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