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爷这才舒了一口气,毕竟怀疑做不得准,若不是自杀而是谋杀,接下来就麻烦多了!

    “人死了?”叶钧耀顿时有些遗憾,本想着如果能抓到大活人,那就可以来一场规模浩大的公审,把自己的威望推高到顶点。他皱了皱眉后,又开口问道,“那接下来你等如何打算?”

    “学生明日一大早就回松明山,将舍妹和西溪南村几个受害者请过来认尸,同时核对失物。如果这两样都能对得上号,即便人死了,案子还是铁案。”

    听到汪孚林这话,书桌之后的叶县尊顿时眉飞色舞,而屏风之后,叶明月却心中一动。她隔着缝隙往外看去,见汪孚林的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不像是为亲妹妹追回损失,破获案子之后的扬眉吐气,反而像别有内情。果然,接下来她听到父亲追问了一些细节,答话的却都是赵五爷,汪孚林却站在一旁少有插嘴。当这一问一答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这夤夜来见的两人就要告退,可汪孚林无巧不巧地往这边屏风看了一眼,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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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心急吃不了热馄饨

    虽说那只是一道不算宽的缝隙,可目光相对之间,叶明月还是有一种感觉――他似乎看到了!

    汪孚林最初并没有发现叶明月,他只是对那屏风有些心理阴影,因为当初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狼狈现身的经历,实在是太难堪了。可是,瞥见屏风那道缝隙后依稀有人影一动,他就立刻提高了警觉。奈何这会儿他已经说过告辞的话了,又不像上次是从屏风后头出来,还能装模作样去那里佯装找东西,现如今他可找不到过去查看的理由。临出门之际,他再次往那屏风后头瞥了一眼,这次确确实实看见一抹丁香色衣裙,登时恨得牙痒痒的。

    今天真郁闷,五福当铺那边好戏没看到,却被小伙计抱大腿,傍晚好端端去拿老骗子,人却变成了死人,县尊这儿又有人躲屏风后意图不明,他招谁惹谁了!

    偏偏就在出门之后没走两步,他的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这时候,他方才想起今天又是奔前走后耽误了吃晚饭,这会儿肚子已经提抗议了!

    一旁的赵五爷听到这声音,立刻殷勤地笑道:“刚刚这一忙,都没顾得上吃饭,汪小相公不如和我去吃个夜宵?虽说夜禁了,但这县城里还很有几个吃东西的好地方。”

    “赵五爷好意……”

    不等汪孚林答应或拒绝,赵五爷立刻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对了,我都说好多回了,汪小相公别这么客气,日后只叫我赵五就是。”

    “那我就厚颜叫一声赵五哥吧。”汪孚林也不管赵五爷按照年龄都可以当自己老爹了。苦着脸摸了摸肚子说,“从这儿后门到我家近,金宝他们肯定热好了饭菜等我回去。至于去其他地方,我估摸好吃的没吃着,半路就要饿昏过去。总之。下次再叨扰五哥就是!”

    “行行,下次再聚!对了,那个钟大牛我明天一早就去提。”赵五爷打了个哈哈,拱拱手就自顾自走了。

    这时候,汪孚林方才松了一口气,迈步往外走。心想自己真的得好好改一改从前遗留下来的工作狂习惯,现如今可不像平时那样速食饼干随身带,随时随地就能凑合,再这样下去他的胃就要吃不消了。为了降低体力消耗,他正慢吞吞往外走着。突然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个说话声。

    “汪小相公饿了吧?”

    “那又怎么样?”汪孚林随口回了一句,继而立刻回过神。他回头一看,见是一身丁香色衣裙的叶明月,他就确定刚刚躲屏风后头的确实是她。只不过这会儿肚子没东西,他也懒得动脑子,应付似的拱了拱手就说道,“叶小姐若没吩咐,学生急着回家。这就先走了!”

    “厨房里刚巧有现包好的猪肉馅小馄饨,汪小相公若是愿意,不妨先用些再回去?”叶明月见汪孚林顿时没做声。可人没回答,那肚子却响亮地叫了一声以示绝对同意,她便抿嘴笑道,“张嫂的点心手艺是有名的,刚刚我还给爹送去了炸春卷、松子酥、苔条酥,正好都有现成的。”

    如果是还要等着下锅的小馄饨。汪孚林还能扛得住诱惑,可恨的是对方在自己面前还偏偏把现成的点心给如数家珍地说出来。而且是在自己正腹中饥饿的当口,绝对是故意的!想到上次正是叶明月送的一盒米糕。以至于自己强忍到跨进家门之后第一时间拿了填肚子,幸好只是给金宝看到,若是让第二个人看到,他就什么面子都没了。于是,他只能暗地里磨了磨牙,随即用尽量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叶小姐了!”

    果然和上次一样,他这次也是真饿了!

    叶明月只是晚一步出来,听到汪孚林对赵五爷自嘲说饿昏了不能跟过去吃夜宵,这才怀着某种小心思过来打个趣,听到汪孚林果然答应了,她不禁笑得更加灿烂,当即微微一颔首就在前头带路。

    歙县县衙是后来重建的,规模比从前挤在府城时大,知县官廨也就不止从前额定的十间,两进屋宅,总共有十五六间屋子。叶钧耀的书房和李师爷教金宝等人的书房正是面对面,而小厨房则是在两进官廨最外头,之前汪孚林见人的穿堂旁边的耳房中。

    此时叶明月亲自带人来,在厨下忙碌的厨娘赶紧上前来,得知是汪小秀才,她在围裙上用力擦了两下手,这才笑容可掬地说:“上次小姐让我给汪小相公预备的汤圆,不知味道如何?”

    味道还好,就是甜了些……

    汪孚林在心里老老实实说了一句,但嘴上当然不会直说得罪人。他狠狠夸赞了一番张嫂的手艺,见这位年近四旬的妇人笑得脸上开了花,手忙脚乱又去端了两个碟子上来,一碟是松仁酥,一碟是苔条酥,他虽说已经饿得狠了,却还不得不压着心思细嚼慢咽,细细品尝。虽说这和他从前的口味并不一致,但不可不说,点心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不如热乎乎的东西填肚子!

    “张嫂,再下一碗小馄饨来,汪小相公为了爹的公事东奔西跑,忙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见那张嫂赶紧答应一声就去忙活了,汪孚林这才意识到,叶明月恐怕是就在自己和赵五爷身后,听到了他那番话,所以才会把他带到这厨房来。虽说对这位县尊千金还有些说不出的戒意,但好意恶意他还能分得清楚,当下讪讪地谢了一声。

    等到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端到面前,张嫂又慌忙张罗了一个干净凳子让他坐下,他见浓汤上面除了一个个新鲜的小馄饨,还漂着青葱、紫菜、干虾、蛋皮,又仿佛加了猪油,看上去色味双全,闻上去香气扑鼻,不饿的人都要饿了,更何况他这腹中空空的?

    他小心翼翼一口一个吃馄饨,根本没看到张嫂什么时候退了出去,直到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汪小相公,之前你和壮班赵班头对爹说的那桩案子,那个死了的老骗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馄饨也是同理。这种刚出锅的滚烫食物最要注意,所以汪孚林一门心思都在吃东西上,突然听到这一声,他一不留神,顿时烫着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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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谁是无赖?

    烫得只吸冷气的汪孚林哪里顾得上回答,将这滚热的东西在嘴里转了一圈赶紧下肚,这才回过神来。他放下手里的碗,斜睨了叶明月一眼,想到她说出这话,无疑就是干脆承认了自己和赵五爷进去见叶钧耀的时候,她躲在屏风后头,他顿时又盯着人看了好半晌。

    这是很失礼的,可反正叶明月这样在厨房和他单独相处也不合理,他骨子里又不是那种恪守礼法的古代好男人,既然秀色可餐,多看几眼总不犯法。

    刑房司吏张旻不是吃素的,他都能看得出来的事,那些老刑名会看不出来?还不如趁着叶明月在场,把事情抖出来。

    “叶小姐,我这个人从小读圣贤书,但也喜好看点历朝历代文人的读书笔记,所以我家二妹之前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方才被那老骗子拿几本书就诓骗得丢了防备之心,她只是想送几本书给我。我记得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过,上吊的人因为心存死志,不会死命挣扎,所以脖子上除了缢痕,不会再有其他痕迹。但那个疑似畏罪自缢的老骗子,双手指甲边缘却还有斑斑血迹,不知道抓过什么东西。”

    他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是抓到了别人,那不消说,当然是另有凶手;如果是抓住勒住自己脖子的东西,那么在脖子上就会留下很明显的抓痕,那么同样证明还是有凶手,否则何至于要抓勒住脖子的东西?赵班头不想节外生枝,我刚刚也没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叶县尊正急于立威。毕竟。自杀不用追查,杀人却要惊动知府衙门甚至分守道分巡道,而且之前在现场也没找到什么其他证据和痕迹,只是大门没锁这一个疑点,我也只好沉默了。”

    叶明月是尚未及笄待字闺中的少女。听到这样一桩案子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她只觉得仿佛一颗心猛地揪紧了。在她这个年纪,家境又富庶殷实,只知道人命大如天,却从没想到一条人命就这样贱如草芥地没了。她忍不住死死咬住嘴唇。好半晌才迸出了一句话。

    “那就真的不追查下去了?”

    汪孚林还以为一涉及到亲生父亲,身旁这位县尊千金一定会就此打住不再追问,此时此刻听到这迥异于设想的回答,看到她那贝齿仿佛就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他不禁起了几分戏谑。挑了挑眉道:“一个害尽众多无辜之人的老骗子,叶小姐想要为他洗冤吗?”

    “那种老东西死不足惜!”叶明月脱口而出,随即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索性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觉得杀了他的那个人也许是灭口,不是灭口也是居心叵测,说不定将来还会害人!再说……我刚刚看到你在爹面前那样子,显然也不是心满意足打算收手。而是很不甘心!”

    那时候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而且竟然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瞧出来了?

    汪孚林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果然是宴无好宴,连一碗小馄饨都能吃出不是来。于是。他先不理会身旁杵着的这位县尊千金,先把剩下的小馄饨一口气都吃了,好在这一耽搁,东西已经凉了,入口温热正好。等把碗放下,他站起身来。这才对叶明月拱了拱手道:“总之这件事叶小姐就不要管了,叶县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然不会真的放着这么大破绽不管。今天叨扰了,我先行告辞。”

    等走到厨房门口。他方才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虽然怀里还揣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没去兑换,可他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呢,房租也得给,否则就太亏心了!于是,他就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对叶明月一揖道:“对了,有件事我刚刚忘了说,还请叶小姐能捎个话给县尊。希望赃物发还的过程能够快一些,毕竟之前我家被那骗子坑了,赔给苦主的钱还是汪二老爷帮忙垫出来的,如今我却还厚颜住着他借的房子。”

    叶明月冰雪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可这世上读书人大多耻于言利,更别说这么清清楚楚地算账,再加上汪孚林刚刚态度强硬地让自己别管,这会儿却让自己给父亲捎话,她干脆就当没听见,站在那没吭声。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她低估了汪小秀才的“爽直”。

    “不瞒叶小姐说,家父之所以行商多年,即便病了也不回来,是因为当初曾经亏空了七千两的债务,还是南明先生和汪二老爷为他补上的窟窿。虽说我不比李师爷辛苦,但还是扎扎实实做了一些事情的,还请县尊能够多多考虑,贴补一下我家的生计。”

    自家这财务危机,汪孚林是听汪道贯说漏嘴才知道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先通过叶明月的嘴告诉叶县尊,总比来日别人翻旧账来得好。而且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振振有词地要求叶县尊无论给予政策倾斜也好,其他贴补也好,总之不能让他老打白工!眼看叶明月已经瞠目结舌,他再次一拱手,就这么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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