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颜相比,见到她的童贞安静到诡异。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
那日在玉器店,慕瞳身上的梅花型胎记被她撞见之后,她也一度担心童贞会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童家。可现在看来,童贞似乎没有说出去。不然,现在童颜又怎么敢在她慕瞳的面前大声叫嚣?而童太太又怎么会用如此怨毒的视线,盯着她看?
莫非,童贞真的对这个梅花型胎记一无所知?可从那日在玉器店童贞仓惶逃离的反映上来看,慕瞳可不觉得她对这胎记一无所知。可她明知道她慕瞳身上的梅花型胎记,却不敢将这些告诉童太太,或是其他人……对上童贞那打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有意回避她的视线,慕瞳突然有些好奇这童贞的想法。
“慕瞳,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童颜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似乎有些忍受不了此时慕瞳对她的无视。没等到慕瞳的回应之后,她又有些炸毛了。可她的反映,只让慕瞳别有意味的看着她。
整个过程,慕瞳没有说上一句话,却比童颜叫嚣了多少句都来得体面。尤其是宁子诚此时那沉下去的脸,更证明着这一点。其实,童颜寻常在童家长辈的印象中,是童家最识大体,懂得进退,更懂得在人前伪装好自己的情绪的孩子。正因为这样,当年童谣出事之后,童颜才会顺利的取代了她的位置,继而成为童家上上下下最看好的孩子。
但今天,她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光是童太太几次瞪着她,示意她收声,她都没有闭上嘴,导致童太太脸色都变了好几回!其实,连童太太都不明白,向来聪明的有眼力的童颜,每次遇到慕瞳的时候,她的气质和度量什么都丢弃不顾。
“慕瞳……”童颜没得到慕瞳的回应,似乎有些不肯善罢甘休。
若是寻常,童太太也不会管她。毕竟她也不是打从心里喜欢童颜,若不是担心现在自己膝下并没有亲生孩子,到时候童家若是发生什么变故没人为她说话的话,她才不会刻意去讨好童颜。
但刚才,童太太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她担心童颜要是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的话,到时候顺带着连她的脸面都丢光了。考虑到这一点,她才不得才开口:“颜颜,适可而止!”
本来还打算叫嚣的童颜,在听到童太太冷声呵斥之后,才不得已住了嘴。就算童太太现在在童家的地位不打稳固,但她还是童家的现任主母。童颜就算有再多的胆子,也不敢人前顶撞她。可童颜的不满,还时时刻刻通过她那一双不满的眼神深切的传达。
童太太倒是没有忽略童颜的眼神,扫了一眼站在童颜身边的宁子诚,她道:“子诚,颜颜有些不舒服,你先带她到外面休息一下!”
“大伯母……我没有不舒服!”童颜的眉心皱成一团。
“你这孩子脸色都那么苍白了还说你没有不舒服?身体是咱们的本钱,坏了可就不好了!”童太太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刚才的火气都被她明显的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满脸的慈爱,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关心童颜而已。
“子诚,还不快带着颜颜先出去?”童太太见童颜还张口打算说些什么,立马又补充上了这么一句。
童太太这长辈,都连着两次对宁子诚发话了,这个时候宁子诚岂敢不从?就算他现在有再多的念想要留下来和慕瞳谈一谈,都只能先拉着童颜的手,将她带出去。
整个过程,宁子诚的视线始终落在慕瞳的身上。可慕瞳始终坐着没动,头顶上的柏芝等光线照下来,落在她头上那个谈倾亲手帮她带上的皇冠,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那些光,一直刺痛着宁子诚的眼……
曾经,慕瞳多希望宁子诚能多看自己一眼?可那时候,宁子诚没舍得多给。如今却……
也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那些深埋在心里的爱恋,也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散吧。
慕瞳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闭上了眼。将某些情绪,深深的掩盖在自己那贴着假睫毛的眼皮底下。
可就在慕瞳对着自己心底曾经的爱恋做着最后的告别的时候,却有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女音闯进了她的耳朵里:“你的能耐,倒是挺不小的!”不似童颜那般,恨不得诏告天下的高音倍,这人嗓音里都带着笑。门口的人若是不仔细听,估计以为这人只是在和她聊天说笑。但事实上呢?她却用最为尖锐的言语,刺痛着别人的心。
慕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还站在自己几米之外的童太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她那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亦是浅笑盈盈。可看到这样的她,慕瞳却本能的往后一缩。
不是畏惧,也不是不喜,这种感觉叫做本能的厌恶。在慕瞳的大眼里,表现得是那么的明显。这种反应,童太太自然也看在了眼里。说真的,期先她是不开心的,但后来她一想到这女孩和她也没有多少关系,她的喜欢不喜欢,又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想到这些,童太太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若是此时她知道,几个月之后她会从慕瞳那边再看到那个时隔二十年再度出现的童家长孙的玉佩,还有慕瞳肩头上的梅花型胎记,她此时绝对会极力往回慕瞳的心。只可惜,到那个时候慕瞳已对她恨入骨,厌入心。
“我原先以为你只和倾儿好着,没想到你连颜颜的未婚夫那边都能暗度陈仓,我还真小看了你!”刚才宁子诚的眼神,要让人不联想到点什么,还真难。童太太便是看穿了这一点,才说了这些话。
可是,童太太只看得懂宁子诚对慕瞳有情,却不曾知道他们相知相守好几年,就差捅破那一层纸。而童颜,才是插足了别人恋情的人。童太太不曾调查清楚这些,却一味将责任推卸到别人的身上。这,和当年那个在小哑巴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
她的童太太,又有什么两样?
某一瞬间,慕瞳笑了:“童太太可真是‘明察秋毫’!”她不辩驳,却反倒承认童太太所有指责的这一点,连童贞都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讥讽,童太太又何尝听不出?可面对童太太各种古怪表情,慕瞳高傲的挺直了小身板,对着童太太前倾展示了一下自己美好的身段之后,继续道:“您说我有这么好的资源可以利用,怎么可以浪费呢?”
童太太出身名门,而后又嫁进了童家,半生矜贵,又何曾被人冒犯,如此顶撞?那一刻,她忽然也明白了童颜为何在慕瞳的面前为了会气度尽失了。因为慕瞳,还真的有让人失掉这一切的本事。
看着那一张画着新娘妆的精致小脸,童太太的厉色不亚于童颜:“你这没教养的,我还真想见一见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的父母,是什么东西!”
童贞在听到童太太的这一番话语的时候,手上的皮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确实没想到在人们眼中温文尔雅的童太太,会对着慕瞳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不知道的话,她确实不会有如此大的反映,但在她发现了慕瞳肩头上的那枚梅花型胎记之后……
听到童贞这边传来了声响,慕瞳朝着她看了过去,嘴角上的笑意越发的冷厉。只可惜,童太太正全身心投入和慕瞳的这场嘴战中,无法估计到童贞这边。若不然,此时她看到童贞脸上那满含愧疚的表情,应该能察觉到点什么来。
盯着那为了掩饰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而表现出过分的慌乱而半蹲下去捡拾自己的包包的童贞,慕瞳冷言道:“我的父母?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他们早死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童贞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和慕瞳对视。而慕瞳呢,也好不避讳童贞的眼神。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而后一个满含冷意的错开,另一个则呈现出一片呆滞。
前者是慕瞳,穿着谈倾找人量身定做的婚纱,巨大的裙摆和美丽的钻石皇冠,妖冶美丽不说。此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一种不该从地摊女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却让她像极了真正的女王。而童贞呢?她错愕是错愕在,慕瞳好似早已知道童太太便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且从她刚才的眼神和言语中,她好似也在传达一种信息,她一点都不想认童太太这个母亲,更一点都不想回到童家……
“果真是没爹没娘的东西!我倒是要看看这样的你,怎么假借别人的身份,嫁进谈家,在谈家扎根!”相比较童贞那边的震惊,童太太还继续和慕瞳冷言冷语的对峙着。来之前,其实她也从童颜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尤其是言家找了慕瞳这个冒牌货,还打算在婚礼上将慕瞳揭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慕瞳身上的事儿。
正因为得知了这一点,所以今天她来之前,还让童贞刻意打扮了一番,甚至她们的车子的后备箱里,还有一套按照童贞的尺码设计的婚纱。可以说,童太太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一个。言家期盼的婚礼,她也一样的期盼。只不过言家想着要推卸责任,她却想着要揭穿言家所做的一切,激化谈家和言家的矛盾,继而坐享其成,让童贞当上谈家二儿媳!而这,是连童颜这个看似亲昵的侄女,都不知道童太太正计划着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慕瞳笑了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这场婚礼的新娘,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是她……”
可听着慕瞳的话的童太太,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为难看。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心事掩藏得极好,连放在车后箱的婚纱,她都不曾被童贞所察觉到。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将所有计划掩藏得最好的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慕瞳却看穿了她。而且慕瞳落在她身上的凉薄视线,如同她早已洞悉了她童太太之前所有的心事和动机似的。一时间,童太太竟然有些被扒光了所有衣服的错觉。
此时,谈倾安排的服务员正好端着东西走了进来。看到童太太和一侧站着的童贞之时,那人稍稍欠身点头,以示问好之后便大步朝着慕瞳走来:“这是倾少交代的燕窝,二少奶奶喝着先垫垫肚子!”
“好,放下吧!”慕瞳招呼完服务员之后,又转身对着童太太:“您看我现在还有事情忙呢。要不,童太太先出去?”当着服务员的慕瞳,犀利的眸色已经包裹上柔情的外衣。这样的她,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
可童太太知道,她这是在撵人了!还没有举办婚礼,还没有直接当上谈家二儿媳,她就开始端起架子了!童太太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她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知道自己的厉害!可当着服务员的面,她没敢下手。能让谈倾差遣进来伺候他的新娘的人,必定也是谈家的心腹。这一点,童太太自然清楚。所以即便心里对慕瞳怎么不满,她也没有当场发作。
“……”童太太不发一语,但那怨毒的眼神如同吐露蛇信子的毒蛇,正计划着如何蚕食慕瞳。整个过程,慕瞳都看在眼里,却还是保持着嘴角的高傲笑容,以示应对。最后,童太太带着童贞离开了。
而慕瞳所有的伪装,都在那扇门关上之际,全都卸下。嘴角上,所有的笑容全然不在,女王的架势更是一去不复返。靠在椅背上的她,憔悴不堪,如同折翼堕天使……
估计谁也没有感受过,亲生母亲恶言相对,还费尽心思要破坏吧?而这一出戏,慕瞳刚才就亲身经历了一遍。她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供人取乐的小丑。多彩的世界,她用滑稽的面容掩饰内心的无助。众人只知她的滑稽和逗乐,可她的泪,她的悲,无人知晓。
“二少奶奶,倾少刚才让我把这个和燕窝一起交给你!”服务员临走出这房间的时候,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慕瞳。
“谢谢!”慕瞳接过,那人便很快离开了房间。
冰糖炖燕窝,玻璃碗的热度刚好,拿在手上也不烫。可慕瞳却没有喝下去的念头,而是将这燕窝放在一侧,打开了刚才的那张纸条。
谈倾的字迹很好看,就和他的人一样,糅合着力与美。上面寥寥几字,却让慕瞳带泪的瞳仁突然紧缩。上面写道――
“不管你是谁,我都备好了婚礼,做足了准备!你不会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婚礼上,对吧?”落款,只有一个“倾”字。
那一刻,慕瞳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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