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随着起身,紧接着道:“我总感觉今晚有事!那些个当兵的睡得太沉了,根本比不上当年的义和团……”
少年接口道:“我早就想说了,看到山下静寂无声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兵,他们好像都睡过头了,让人摸了都不一定知道哩。”
爷俩说着话,也就起身去收着套子。昏暗的马灯就像萤火虫的亮光一般映照着满是荆棘的山路,但他们都是这大山里久经磨砺的猎户,对于这些山里的夜行,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少年在前面熟练的收着套子,没有一丁半点的畏缩,倒也一路无事,可在收到最后一个套子时却听到路边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有野兽挣扎。少年作势欲扑,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拦住了正要动作的少年,只见他凝神静气的用手一指,草丛中便已没了声息。
“彪仔,去捡我们的收获。”老者自负的招呼道。
少年放下马灯,飞快的冲入草丛,一把抓起一只獐子,嘴里兴奋的喊道:“爷爷,还真是收获!我们今晚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老者接过獐子细看,那只畜生在他强劲的指力摧残下,早已安然的昏睡过去,他又把獐子轻轻地放于地上,吩咐着少年把那些铁夹都收拾好了,准备打道回家。
少年一边忙活,一边问着老者:“爷爷,待会我们从哪回家呀?”
“肯定是下山到老街从原路返回呀。”老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可是街上好像扎了好多兵呢?”少年忧心忡忡的说。
“管他呢,我们又没带鸟铳,就是赤手空拳的带着一些铁夹,这不还有猎物吗,不管是哪路神仙还能断了老百姓的活路不成。”老者不以为然的说。
少年也没再问,只是专心致志的收拾着手头的家伙什,心里却在想着待会到了山下自己就可以好好的看看那些与之相处了一夜的大兵了。
此时,已近拂晓时分,爷俩忙活了一夜的困乏早被收获的喜悦所冲淡。他们正高兴着,计划回家之后要怎么样去处理这晚的猎物。山下的镇里却传来恰似燃放鞭炮时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并且还间杂着哭爹喊娘的吵吵声。
爷俩都已停止了动作,老者凝神静听了一会,肯定的说:“不对,是枪声!”
“爷爷,山下打枪了,怎么办?”少年也听出了异样,但他却似见惯不惊的样子,只在沉着的问他爷爷。
老者静默了一会,然后镇定的说:“山下打起来了,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彪仔,带上獐子,咱们赶紧回寮棚躲着。”
少年弯腰抱起了地上的獐子,到底还是少年,刹那间听到这么惊天动地般的场面,心里兀自紧张的起来,他紧紧地挨着老者,惴惴不安的说:“爷爷,咱还是绕道走吧,我怕他们打红了眼睛,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们当做奸细给杀了……”
“绕道?天还没有亮,我们能绕到哪去,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兵哪里无兵。”老者分析说。
少年无语,但他很快就把马灯里的火捻子捏灭,他也顾不上那些吃饭的家伙什了,只是抓起獐子,拉着他爷爷的衣摆就往寮棚里急急地走去。
爷俩回到寮棚,山下的枪声犹自惊天价的响着,四处乱飞的枪子划破了静寂的夜空,轰隆隆的巨响声好像要刻意的把天捅开个窟窿,他们也许想着让天开眼,甄别出这人世间一切的善恶美丑。
少年略显局促的在寮棚里走着,他一边侍弄那只兀自昏睡的獐子,一边凑到寮棚门口,透过那苍茫的夜色,努力的向着山下瞭望,有时竖耳谛听,有时屏声静气,仿佛在探听交战双方的实力,又似在祈祷战火早些平息。他看着泰然自若的爷爷,又觉自己过于浮躁,便也挨着爷爷盆膝而坐,小大人般的故作镇定的起来,但他毕竟还是孩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心里难免有些未知的茫然。
相比之下,老者依旧泰然。他看着有些浮躁的少年,犹显淡定的说:“人逢险处终是险,事到头来不自由;既然被我们赶上,哪能轻易躲掉。我们还是以静制动,或许还可躲去乱飞的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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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静观其变
山下的枪声紧了,满街响起“嘭嘭嘭”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数百名身穿黑衣的靖卫团团丁正在快速的向着镇中心运动。
这时,山下火光冲天,杀声憾地,黑衣团丁疯狂的叫嚣着,“杀光赤党,活捉m匪。”
……
“报告!m委员!我们被包围了。”警卫连曾连长急急的闯进了镇中心一间亮着油灯的屋子里,只见一位瘦高个,就是被称呼为m委员的青年人正气定神闲的立在屋里!
那人气宇轩昂沉着冷静,其实早被枪声震醒,这会儿看着警卫连连长着急忙慌的样子,他便操着浓浓的湖南口音问:“怎么回事?”
曾连长手里拎着驳壳枪,又掏出一支递给m委员,嘴里急切的说:“我们已被白狗子包围了,部队现在已经打散。情况紧急,这个你留着防身用,我们保护你撤。――刚才我侦察到老街后山没有动静,我们还是赶紧往后山撤吧。”
m委员并未接枪,只是用手指着,“有你们这些人在,我哪用得着这个?还是你留着,――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得到的情报显示,包围我们的好像是隆泉靖卫团,那个团总名叫肖家玉,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彻头彻尾的反动分子,不知怎么就打听到了我们在此宿营。带着四百多团丁倾巢出动,现在已经全部压上来了……”曾连长心急火燎的汇报说。
m委员看了一眼忠诚勇敢的战士们,若有所思的回答道,“这条老狗,鼻子倒是挺灵的。”
正在这时,警卫连的战士们也随着进到了屋里,瞪着惊慌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m委员,一边又很警惕的不时看向屋外,仿佛在说:赶紧撤吧,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m委员扫视了大家一眼,这才果断的挥挥手说,“撤吧!”
曾连长赶紧指挥战士们收拾行装,急急的往预定目标撤退。这边,一行人才撤出院子,刚上到后山,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手榴弹爆炸声。
“嘭……嘭……嘭……”
为首的狗腿子也在狂妄的叫喊着,“打呀,弟兄们可劲的打,打死一个赏大洋一块,活捉一个赏大洋十块。”
“啵啵啵……”的枪声随意的乱飞,整个的小镇都已卷入了进来,似乎已经分不清彼此,有的只是枪声阵阵,杀声连连……这让躲在寮棚里的爷俩也越发的紧张,刚刚还被打晕的獐子也似被枪声吓醒,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发出了极不安份的躁动。
“不好,有情况!”走在前面的曾连长听到寮棚里传出来的动静,旋即一声低吼,警惕的示意大家隐蔽。
寮棚里的少年本能的箍紧了獐子,他也听到了那些自下而上的脚步声,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惧,那双原本撰紧了拳头的小手却已捂紧了獐子,兀自在那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其时,少年几乎紧张到了极点,小脸早已憋的通红。
等到那些人渐渐地走近了些,他才看清那些正在向山上运动的陌生人好像不同于以往的靖卫团,因为他从那些人的着装就已然看出,但他又不知道来人到底是哪路人马,他的大脑里正在进行飞速的转动,但有一点很让他放心,只是从他们的举动来看,似乎对于他们爷俩并无恶意,霎时间,他的心里也就没有了一丝的害怕。
而那老者却仍是凝神静气,看似泰然自若地在寮棚里盆膝坐着。
此时,正是拂晓时分,雾蒙蒙的大山已经暴露出了些许轮廓,参天的大树也在晨曦中隐隐卓卓的显露出来,正在往山上运动的革命党人透过寮棚的缝隙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人影。
曾连长看着刚刚发出异动的寮棚并无异样,他们便簇拥着m委员谨慎的向前移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警卫员王次桢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寮棚里的老者,并悄声对曾连长说:“曾连长,他们两个没事,我认识,是我本家的一个姑父。”
警觉的曾连长暂时放松了自己绷紧的神经,他走近寮棚,对着寮棚里的一老一少亲切的说:“老乡,别怕!我们是中华工农革命军,是为咱穷苦老百姓打天下的队伍!”
寮棚里的一老一少看到来访者这般客气的样子,便也放松了警惕。m委员低头随着众人走进寮棚。
王次桢对着老者喊一声“姑父”,又向随后进来的m委员介绍说:“m委员,这是我本家的一个姑父,名叫李元海,听说早年曾参加过义和团,也是本县的武林前辈了,旁边那个少年的应该是我姑父的小徒弟李彪。”
老者听了王次桢的介绍,旋即抱拳当胸,“得罪,得罪!我和徒弟只是打猎,不慎误闯,实有得罪!”
“哪里哪里,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搅你们了才对。”m委员看一眼少年抱着的獐子,已然知晓不是肖家玉的伏兵,只是一对猎户。
曾连长看着有些不紧不慢的老者,仍很急促的说道:“老乡,你们还是快走吧,这里正交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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