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玉仔细的打量着他们,长衫青衣的老头,青衣短衫的小子,就这两人也是赤党?然道赤党真是傻子吗?这样的人他们能要?敢情又是他妈的手下人在邀功求赏。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狐疑的对着李元海发问,“你们是赤匪?”

    “我们不是……”李彪放松了捏着石子的手,照实回说。

    “老总明鉴,我们就是一老百姓,实在不知还有什么赤匪。”老爷子看着兀自惶恐的孙子,赶紧补充道。

    肖家玉狐疑的看着李元海,憨厚老实的外表,拉杂的胡子间杂着许多白色。这也不能啊,就这老小子,少说也得七十了。小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一老一小的能是赤匪?但这狡猾凶残的肖团总还是放不下他的本性,他在想着,既然怀疑,那就该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随便找个罪名,把他们杀了,也就一了百了,他正自思忖间。

    李元海抱拳作揖,嘴里抢白道:“老总行行好,我们真不是什么匪的,只是附近周夏村的猎户,不信你可打听,我们昨儿刚天黑就在这里。真不知道老总过兵!这会碰巧赶上,真是多有得罪,还请老总行个方便。”

    此时,肖家玉正拿不定主意,他身边的跟班刘长憾却凑近他的耳根,进言道:“总爷,我认识他们,此人名叫李梅友,人都七八十岁了,确实是这附近的猎户,他们哪能认识什么赤匪?再说,他们若真是赤匪,还不早就随赤匪跑了?――我看这事八成又是下面的人邀功求赏。”

    刘长憾说罢还向先行到来的团丁头目递着眼色,他不是想要拆他们的台。他而是知道李元海爷俩的底细,所以他的心里其实是不希望肖家玉痛下杀手。

    肖家玉听了他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的对着那些团丁们说:“奖赏就没有了,你们大鱼没有捞着,专门抓些小鱼小虾来我这糊弄,先把他们枪毙了再说,以后再这样糊弄本团座,你们就是他们这样的下场。”

    众团丁唯唯诺诺的举起了长枪,押着李元海爷俩就向寮棚外面走去。那个邀功求赏的团丁头目还捡起了地上的獐子,百般讨好的对肖家玉说:“总爷!这事你放心,我亲自带人去把这两人枪毙了,獐子我给您留着,带回去好给你做下酒菜去。”

    肖家玉铁着个脸,不再说话。

    团丁头目举着短枪吆喝着众团丁押着李元海爷俩向山岩上走去。

    这个时候,李彪惶惑的看着爷爷,他还想出手。

    李元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紧挨着自己的孙子缓缓地走向了寮棚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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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平安脱困

    正是李元海爷俩生死关头,刘长憾赶紧进言,“总爷!不可,他们可是本县县长罗普生的亲戚。大家一起共事,犯得着为这不相干的事情闹下难堪?再说,听说这老爷子不仅厉害,尤其是他的两个徒弟更是武功了得,眼下我们不妨卖个人情,到时候还不是为你所用?”

    “说得倒是,那就先不抓了。”肖家玉思谋着说。

    “我们还是先办正事,抓住赤匪头子,不也大功一件!”刘长憾继续进言道。

    “这样最好,”肖家玉对着众团丁大声的说:“弟兄们,我们是官军,不为难老百姓,大家给我追,赶上赤匪,他们还没走远,抓住一个赏大洋十块,打死一个赏大洋五块。”肖家玉手指着m委员撤退的方向,正欲追击。

    情急之下,李彪指着他们追赶的方向冷不丁的说:“爷爷!我们还是先把前面的套子收了吧。”

    “你敢耽误大事?”肖家玉厉声吼道。

    “不敢不敢,孩子这是太实诚了,他这不怕误伤了兄弟们不是。”李元海小心的陪着不是。

    “报……”一个黑衣团丁连滚带爬的跑来,“报肖团总!山下抓住一个操湖南口音的大个子。”

    “算你识相。”肖家玉对着李元海说:“弟兄们,走。”

    李元海捏了一脑门子汗,他撩起衣摆拭了拭汗,看着渐行渐远的黑狗子们,不禁自言自语的说,“吉人自有天相啊!”

    他又赞许的看着李彪,心里想着,孺子可教也!

    爷俩虎口逃生,收拾着行头就往家赶了。

    正是饭口,静谧安然的小山村里升起了绕绕地炊烟;此村三面环山,村前是一条豁口,清澈的笙竹溪穿村而过,浩浩荡荡的奔向兴水河。村后的小路则是出县的捷径,葱郁的松树参天矗立,密集的木梓树掩映其间,齐人深杂草,罗立丛生的灌木无不述说着村庄的原始。据口口相传的老辈人说,此村开基于夏朝,周代时期曾经鼎盛——也就是先辈中出过几个了不得的大官,人们记不起原来的村名,或是夏周念着拗口,所以演成现在的周夏村。这里的人们也是自从世间有姓以来就世代姓李,他们民风淳朴,不与官争。

    这天,已是晌午时分,裹着脚的李彪母亲罗老太颤巍巍的爬上后山,单手遮阳,向着远处望了又望。陪着一起出来的李谛则是一会爬树远眺,一会摆拳弄棒的活动着筋骨。

    “咋就还不回呢?”罗老太自言自语的嘀咕,“这日头了,该着回家,咋就没回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回了回了!”爬在树梢上的李谛一连声的说:“爷爷回来了!我看见爷爷回来了!”李谛说着话,“刺溜”一声的从树上下来,“妈,爷爷回了!”

    “爷爷回了,你弟呢?”罗老太急切地问。

    “看见三弟了,妈!我看见三弟落在后面,他挑着一只獐子。”李谛兴奋的说。

    “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罗老太如释重负。“谛仔,赶紧过去帮你弟一把,妈这就回去热饭。”

    “好嘞!”李谛答应着飞快的跑了。罗老太则急忙忙的往回赶。她在心疼她的儿子,出去这一整天了,来来回回几十里的山路,这趟累,指不定饿成啥样。

    紧赶慢赶,罗老太才端出热在锅里的饭菜,门外就传来李彪欢快的叫声,“妈!我们回来了。”

    罗老太赶紧迎出门去,“回来啦!累坏了吧。”罗老太痛惜的看着李彪,瞧这累受得,脸色青紫,蓬头垢面,一夜间居然瘦得见骨了。

    憨厚实诚的鼎郜老汉接过他们肩上的担子,对着李元海喊了声“叔回来了!”便也再不说话,径自清理那些凌乱的曽套,只是一声不响的躲在旁边侍弄着那只獐子。

    村里的小孩们在李彪的带领下围住了鼎郜老汉,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李元海疲惫地坐到桌前,呀了一口黄酒,“彪仔谛仔喝点?”李彪憨厚的看着他,又瞄了他爹一眼。

    “孩子还小!叔自个喝吧。”年近五十的鼎郜老汉制止了李元海的这个提议,他人不老思想却是那么守旧。

    “没事,彪仔还小,不喝就不喝,谛仔都十七了,打架都得冲头里呢。”李元海不由分说的给李谛倒上一杯。

    “爷爷,我也要喝!”李彪顽皮的凑上前去。李元海趁着侄儿背对着自己时,端起酒杯就往李彪的嘴里倒去。

    李元海自己也呀了一口酒,愤懑的说:“如今这乱世年情,人太本分会吃亏的,——昨晚赶上大汾过兵,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真是过兵?——谢天谢地祖宗保佑你们平安的回来!”李鼎郜惶恐的说。

    “我们只是百姓,俩娃平时舞刀弄枪的我就看不顺眼,现在都民国了,我们该着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了。”

    李元海无语。他又何曾想着折腾?只是世道混乱,娃们学点防身之术又有何不可?他转问李彪,“今天吓着了吗?”

    “有点怕,但就开始时的那几只鸟,我完全可以应付,更何况还有爷爷你在!”李彪老实的说。

    “出门求财,莫与人争!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祖训!”鼎郜老汉固执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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