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哥俩赶早就随着爷爷来到了石湖街口,李彪让他二哥配合着扯上“李氏伤科”的招牌,拉开了场子,敲响了铜锣,扯开了嗓子,“各位兵哥官爷,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李彪,久居此地,粗通草药,李氏伤科,药到病除!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因为药材地道,所以药才效好。”

    赶集的人们呼啦啦的聚拢了,看着能说会道的李彪,还有那场子中间岿然不动的坐着的老者,兀自啧啧称道,就有熟悉的人囔道,“这不是周夏的那个李元海吗?”

    “是呀!他的伤药蛮好的,我以前用过,但他几时又收了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徒弟呢。”

    “还真是了不得!我看他徒弟说的也是实情。”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时,李元海看着渐渐聚拢的人群,感觉时机到了,他缓缓站起身子,一声令下,“谛仔彪仔准备了!”

    哥俩拉开架势,李谛赤手空拳,李彪手拿木棍;但见得李彪一招“横扫千军”,李谛一个“旱地拔葱”躲过,再使“飞天铁拐”;李彪用棍一挡,佯装一个趔趄。

    “好……”不明就里的观众一片叫好。

    未曾想李彪紧使一招“倒打一耙”,李谛躲闪不及,左肩挨了结实一棍。

    观众看得是目瞪口呆,一片唏嘘。

    李元海抱拳当胸,“各位各位,小徒误伤!臂膀献丑,但是别慌,只需一剂,李氏金创!”

    说着就在雪天当街解开李谛衣衫,但见胳膊一通血肿,李元海拿住那条耷拉的左臂,左摇右晃。

    李谛脸现痛苦,却不吱声,直引得一些老太太们一手遮脸,一边别头,好一阵的痛惜!嘴里说着,“这罪受得?可怜娃了!”

    但于李元海的动作却是看得真切,只见得他一边活动,一边敷药,也就一袋烟的功夫,那肿径自消退。人们一阵欢呼,纷纷囔囔着买药,你一包,他一袋。

    李彪帮着爷爷好一阵忙活,带出来的伤药很快就见了底,李元海的腰包却鼓起来不少。

    表演结束,围观的人们渐次散去,这时,李元海的耳边却又响起听似熟悉的声音。

    “老先生好啊!”

    ――好熟悉的湖南口音呐,李元海顺声望去,身前兀自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看似熟悉的陌生人。

    李元海一时懵懂,还是李彪眼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不是那天晚上那位长官吗?”

    徒弟一语提醒,李元海顿时醒悟。他赶紧招呼,“长官好!”

    “别别别!我们不叫长官,我们叫同志。”陌生人和蔼的说。

    他身边的随从其实就是那个警卫连长,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老乡,真是你们?”曾连长鄂然的说:“那天不是响了两枪?我和m委员还以为你们光荣了呢!”他拉着李彪的手,指着m委员说:“这是我们的m委员!”

    “m委员!――您就是为我们穷苦老百姓打天下的m委员!”李彪惊愕的说,“我常听人们叨叨……”

    “我也听说了,原来革命就是这样啊!”李谛抢着说:“爷爷,我们也要闹革命!”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李元海斥道。

    m委员看着里彪哥俩,和蔼可亲的说:“小兄弟,不急,等你们长大了,革命的大家庭随时欢迎你们!”

    这时,曾连长不无关切的说:“去年多亏老前辈指路,――那天你们是怎么脱身的呢?”

    “那天……其实我们就一老百姓,他们也没怎么为难我的。”

    “那两声枪声……”

    “狗腿子们老远就响枪了,许是准头不好吧。”李彪抢着说。

    m委员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小鬼,不错!临危不乱,老先生教了一个好徒弟呀!”

    “不敢不敢,犬徒不知深浅,还望海涵。”李元海谨慎的说。

    “我们的工农兄弟才最伟大啊!――过几天我们就在县里成立工农兵政府,让工农群众自己当家作主。到时大会就在李屋坪举行,老先生可来参加哟。”m委员说着话,尔后又转向曾连长说。

    “我们革命是为人民,人民参加革命完全自愿。今后我们要多做老百姓工作,走群众路线才是我们革命的出路!”

    哥俩听得真切,m委员的一席话,犹如拨云见天,深入浅出的讲解使人似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这让小小年纪的哥俩心里埋下了革命的种子,如今世道,豺狼横行,兵匪一家,哪有老百姓的好日子过?心想自己一大家子省吃俭用,幺弟还是被逼出卖,当真是自己时运不济?还是世道艰难!他们的心里充满矛盾,却也燃起一股对于旧世界憎恨的莫名之火。

    哥俩的心里这样想着,几时与他们分开都不知晓。干革命,做百姓?干革命?做百姓。头脑与心灵发生着矛盾的撞击。让人心如鹿撞,委实难安。

    日子就算是熬,也还是要过的,红军枪毙了大恶霸,贫苦群众翻了身。街头巷尾一片欢声笑语,贫苦百姓的孩子们拍着小手,边唱边跳:过新年,过新年,今年不比往常年,工农革命军来了,土豪劣绅哭涟涟。过新年,过新年,穷人个个笑开颜,打倒土豪和劣绅。又分谷子又分田。过新年,过新年,你拿斧子我拿镰,打倒阎王肖家玉,活捉恶霸罗普生。过新年,过新年,公审恶霸郭为坚,高举红旗开大会,工农翻身掌政权。过新年,过新年,家家户户贴对联,翻身不忘gc党,幸福牢记m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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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兄弟重逢

    李元海再次进城练摊时已经不带李谛了。

    罗老太很怕他不听话,跟着当兵的跑了。这也难怪,几年前大儿子李栕的走失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20岁上的好端端地一个儿子,说走就走了,至今杳无音讯。就为这事,那个心痛,犹如利刃剜心!儿大不由娘,万一他又走了,那还不心痛死。她是这么想的,彪仔还小,该不会心野,就让他随着他爷。谛仔留家,呆着就呆着吧,总比跟人跑了强!

    这天,李彪刚从县上回来,就把嘴巴附在了他哥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哥,湾岸打下来了。”

    李谛听了,心里一惊,惊怵的问,“你咋知道?”

    “我咋不知道?湾岸还成立了和我们这里一样的苏维埃工农兵政府呢!——不对不对,是苏维埃政府。和我们县里的新政府一样,好着呢。听说还是西村的那个挑大粪的王什么当的县长!——咱县里人都说,昨天还是挑大粪,今天就能当县长。”李彪不无得意的说。

    “你就编吧,挑大粪的县长是我们县的,咋又跑湾岸去当县长了呢?还说知道的。”李谛挪揄着说。

    “是这样的,不信你问爷爷去,我天天陪爷爷出去知道的肯定比你多了。”李彪不服气,仍然强词夺理的说。

    “吵吵啥……”李元海刚进屋,见哥俩吵得起劲,插话道。

    “爷爷,我哥不信湾岸的县长以前是挑大粪的,你给说说,人家就是挑大粪的嘛!”

    “哪有的事?——就你瞎说!湾岸的县长好像是姓曾,他家还是大地主呢。——如今这世道,儿子造父亲的反,小子革老子的命,真叫一个乱啊……”李元海很是叹息。

    “但这已是天命,因为人的命,天注定!人家穿金戴银,那是祖上风水;我们吃糠咽菜,也是命里注定。世上本无所谓好人坏人,其实刚开始大家都只是人。没有思想,只有灵魂,大家都是日出耕作,日落而息!自从有了三皇五帝,人才分出三六九等。所以说,一生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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